第15章 皇后病了
皇后闭着眼睛静静的泡在浴桶里，翠羽过来轻声说道：“娘娘，奴婢伺候你起来吧。”
皇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说道：“本宫还想再泡一会儿。”
翠羽轻声的说道：“娘娘，如今天有些凉了，水凉的也快，你身子弱可别再风寒了。”
皇后看了她一眼，她虽然其实并不想起来可她也不想为难了她，于是她站了起来。翠羽招呼着玉蟾宫的宫女伺候着帮皇后身上的水擦干，给她穿上寝衣，然后扶着她往寝宫走去。
皇后走到寝宫才意外看到皇帝竟然来了玉蟾宫，她看到皇帝一下子沉下了脸冷冷的说道：“皇上怎么来了。”
皇帝看了她一眼对着翠羽不满的说道：“都是怎么伺候娘娘的，明明知道娘娘身子弱，秋凉了也不给娘娘披着点。”
翠羽低着头说道：“奴婢该死。”
说完马上拿了一件罩衣给皇后披上。
皇帝生气的说道：“朕平日里怎么跟你们怎么说的，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在玉蟾宫当差就要比在其他任何地方当差更要尽心，可你们呢？把朕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
皇帝动了怒翠羽和玉蟾宫所有的宫人统统跪了下来向皇帝求饶道：“奴婢（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
皇后一把将翠羽刚刚披上的罩衣拿了下来生气的说道：“既然皇上知道天有些凉了，也知道臣妾该休息了，那臣妾就不送皇上了，玉蟾宫里的人明天臣妾自己会管教，就不劳烦皇上了。”
皇帝看着她生气的说道：“玉蟾宫里的人没有规矩还不都是你惯的，还有，你还有完没完了？”
“皇上是在责备臣妾无能吗？臣妾即连玉蟾宫的宫人都管不好看来也不配执掌六宫了，既如此不如皇上把臣妾的凤印收回去吧。什么有完没完的？臣妾的这张冷脸不敢再污了皇上的眼睛。”
“朕说一句你要说多少句？没完没了是吗？”
“杜乙，去给皇上掌灯。”
“凡事总该有个度，该适可而止的时候就要适可而止。”
“皇上不是不喜欢看臣妾这张冷脸吗，不爱看就别看，还来玉蟾宫干什么？走吧。明天臣妾会让杜乙将凤印奉还给皇上，不劳皇上费心，臣妾自封了玉蟾宫便是。”
皇帝听了气急败坏的用手将桌子上的茶杯一下打飞了出去，他站起来走到皇后身边，用恶狠狠的眼神死命的盯着皇后，一边靠近皇后一边对皇后威胁道：“许多年了，皇后是不是忘记了很多往事。”
皇后有些惊慌的向后退了几步抗拒的说道：“走开，不要过来。”
翠羽见状立刻起身扶住皇后。
“要是皇后都忘了朕帮你想一想。”
皇后的眼睛里竟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她不停的还在往后退着，皇帝停了下来看着她说道：“怎么了，想起些了吗？”
皇后用力握住翠羽的手，大概是努力的想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吧，她看着皇帝用力的说道：“皇上到底还想怎么样？还想怎么样？”
“这个问题应该问皇后，你到底要怎么样？铭儿走了朕知道你心里难过才容了你几分，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你真以为朕的忍耐是无限的吗？”
“皇上还有脸在臣妾的面前提铭儿，皇上怎么敢在臣妾的面前提铭儿，”一提到先太子皇后瞬间就失去了理智，她悲愤看着皇帝，他怎么敢在她的面前提起铭儿，他怎么敢！她的眼前又浮起当年在她眼前将铭儿时抢走那张脸，她恨他，恨透了他！是她得寸进尺吗？明明是他一直在逼她，为了粉饰那所谓的帝后和睦天下太平，不停地对她苦苦相逼。这么多年了她受尽了屈辱，尤其是在泰王魏钥出生以后，她不得不在他面强颜欢笑了多年。如今铭儿走了钥儿去了封地他还不肯放过她，还要苦苦相逼，竟还敢在她的面前一而再的提铭儿。铭儿怎么死的，小小的年纪什么读书练武样样都要出色，什么历练国事喜怒不形于色……她的铭儿明明自幼身强体壮，怎么突然就病了，怎么会突然就没了，是他逼死了铭儿！是他！她悲痛欲绝的哭了起来，她痛哭着向皇帝指责道，“是皇上害死了铭儿，是皇上你生生逼死了铭儿，你把铭儿还给臣妾，还给臣妾……”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你就不能讲点道理吗？是朕逼死铭儿吗？铭儿用逼吗？他是天生的天之骄子，他的才能在朕之上，朕逼得了他吗？朕只恨朕不能替他去死，朕只恨为什么如今活在这个世上的人是朕而不是他……”
“皇上还要臣妾讲道理，皇上要臣妾讲什么道理？皇上从臣妾手上抢走铭儿的时候你讲道理了吗？当年是皇上从臣妾身边抢走了铭儿，臣妾如今就只管皇上要铭儿，就只管皇上要铭儿……”
“你到底要纠着这件事情到什么地步你才肯摆手？”
“是臣妾要纠着吗？是皇上不愿意放过臣妾，臣妾也想忘了，想把一切统统忘了，臣妾不想再想起那些事情，不愿意再想了，可皇上为什么不愿意放过臣妾，为什么？”
皇后哭诉着她的伤痛，哭诉她无边的伤痛，她的悲伤似乎抽走了她本来就虚弱的身体里仅有的一点力气，她整个人软趴趴的瘫在了地上，不停的哭着，撕心裂肺的哭着。
皇帝走过去蹲在皇后面前问道：“你要忘记什么？统统都忘了？你的统统是什么？要把铭儿和钥儿也忘了吗？”皇帝边说边也流下了伤心的泪水，他悲伤的继续说道，“朕不允许，铭儿不允许，钥儿也不会允许。你要记着！你要记着你与朕自幼相识，你要记着你如何被逼成为了太子妃，你要记着你入东宫不久就有了铭儿，你要记着是朕从你身边抢走了铭儿，你要记着朕当时是如何利用铭儿对你苦苦相逼，你要记着你后来有了钥儿……这些事你一样也不能忘，你要清清楚楚的记着。”
皇帝将皇后从地上抱了起来，他抱着她继续说道：“你恨朕，你还要记着你恨朕。”
皇帝将皇后轻轻的放在床上，捋了捋她的头发，她的头发上已经生出了越来越多的白发，他将那些花白的头发放到嘴边含泪吻了吻说道：“你恨朕，你还要继续恨着朕”
他低下头吻了吻痛苦到无力的皇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要继续恨下去，一直不停的恨下去。”
……
皇后又病了，反反复复的烧了好几天，太子对皇后的病忧心一己，他晚上来到仪鸾殿的时候明显的心烦意乱的很。
曲沫妍伺候着他换了衣服将他扶着坐到坐榻上后宽慰他道：“母后的烧已经退了，殿下你也稍微宽宽心。”
太子摇了摇头忧心忡忡说道：“母后是心病，她纠着先太子的事不放，她的病就好不了，永远好不了。”
曲沫妍看了看太子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道：“臣妾进京的时候先太子已经不在了，只听人说先太子从小到大身强体壮，文武双全，怎么就……”
太子看了她一眼说道：“孤知道你想问什么。孤告诉你先太子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他文武双全，智谋无双，他东宫里的人要么是从重华宫拔出去的，要么是跟着他自幼长大的，谁会谋害他？就算有人想谋害他也得有那个本事，不是孤夸口，想谋害他想也不要想。”
“那怎么就…”
“不知道，就是半夜突然腹痛，先太子哥哥自幼习武如果是一般疼痛他怎么也能忍一忍，可他痛得，都满地打滚了……御医们愣是束手无策，才两天……”
太子说到先太子心里更加的难过起来，先太子对兄弟姐妹们一向友爱像个大家长一样……
曲沫妍听了沉默的站在那儿，太子抬头看了看她，明显的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轻轻的将她拉到身边坐下问道：“怎么了？”
曲沫妍勉强笑了笑小声说道：“听说这段时间父皇与母后吵了好几回了。”
“所以呢？他觉得母后这次是被父皇气病的？”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就是想既然知道母后身子弱，父皇为何不避一避呢。”
太子听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是父皇不避吗，先太子哥哥薨逝五年多了，父皇受了母后多少冷眼，是父皇不愿意忍让吗？是母后，楞是不依不饶一味的怨恨父皇，父皇有什么办法呢？是，先太子哥哥薨逝了母后心里难过，那父皇就不难过吗？先太子哥哥是父皇的心头肉，你没看到过父皇看他时的眼神，那种殷切的眼神……母后难过了就怨恨父皇，可父皇难过跟谁说呢？父皇的心里比母后更苦。”
太子伸手搂着曲沫妍肩难过的说道：“你知道母后怎么病的吗？她心里难过晚上睡不着，整宿整宿独自一人坐在后院，她能不病吗，哎～”
一想到皇后的病，太子的内心痛心的难以言表。
皇帝与皇后的恩怨曲沫妍其实多少也知道些，他们的恩怨由来已久不是他们能解决的，她也知道这几日太子很辛苦，又要处理朝政，又要照顾皇后，心里还总是担心着皇后，于是对太子说道：“咱们还是早些休息吧，臣妾知道殿下这几日辛苦着呢。”
太子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肩说道：“这几日你也辛苦了。”
……
皇后的病才稍稍见好些皇帝也病了，这样一来太子就变的异常忙碌，于公他是储君皇帝病了他是太子就要监国，于私他们是他的父母，父母病了做儿子的自然有义务去照顾他们，孝顺他们。这样一来太子也就只能早出晚归了。
曲沫妍身为太子妃，从皇后病了起每天都是要去皇后跟前尽孝的。好在，皇帝病的不重吃了几天药就开始康复了。皇后这头好像也开始渐渐的见好了。这天晚膳，曲沫妍将熬好的五谷杂粮粥拿给皇后，伺候皇后用晚膳。
皇后吃着五谷杂粮粥，似乎很满意的对曲沫妍说道：“这五谷杂粮粥最是养身，太子妃有心了。”
曲沫妍站在边上对皇后说道：“儿臣只愿母后，福寿安康。”
皇后微笑着询问道：“这五谷杂粮粥，熬了许久吧？”
曲沫妍听了万分惭愧，跪下来对皇后说道：“儿臣不善厨艺，这粥是明月熬的，还请母后恕罪。”
皇后慈爱的对曲沫妍说道：“起来吧，陪本宫说会儿话跪着做什么。”
皇后继续把粥喝完，示意晚膳用完了。翠绡拿了水过来给皇后漱口，擦手。然后由翠羽和曲沫妍将皇后扶到坐榻上。
皇后微笑着说道：“明月熬的也好你熬的也罢，这粥都好。”
曲沫妍低着头，在那轻声的说道：“谢母后。”
皇后又继续说道：“以前宫里的人，人人都说贵妃有福气，深得皇上的宠爱。可如今大家都羡慕太子妃了，都说太子妃才是真正有福之人，还说贵妃的福气，比不上太子妃的十分之一。”
曲沫妍当然听出了皇后的言外之意。贵妃虽然过去得皇帝宠爱，宠冠六宫，可无论如何，皇帝也不敢专宠贵妃。也要顾及皇后，也要维护六宫的和平。毕竟，六宫的娘娘们，身后都有家族势力。从来，君王的后宫都连系着前朝。而太子东宫也是如此，太子的二位太子嫔，林家在大塵国根基何等深厚。刘家车骑将军负责保护京城的安全，皇帝何等倚重。可偏偏如此贵重的太子嫔入东宫快三个多月了，太子连一眼也没看过。
曲沫妍听了皇后的话后，跪在皇后面前说道：“儿臣自幼在福州长大肆意妄为惯了，本不是合适的太子妃人选，可偏偏殿下选了儿臣。如今儿臣即已是太子妃就该担起太子妃的责任，儿臣一定尽儿臣所能，包容，善待，团结东宫的每一个人，替太子殿下好好孝顺父皇与母后，好让殿下可以尽心国事，没有后顾之忧。”
皇后拉起曲沫妍，语重心长的跟她说道：“你虽说自幼在福州长大，但也在曲大人膝下多年，曲大人一生为国为民，你身为曲家嫡长女必定有曲大人的风采，是能顾全大局的，母后相信你。”
曲沫妍看着皇后，怀揣着感激之情的对皇后说道：“母后今日对儿臣的教悔，儿臣铭记于心。母后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儿臣断不会让母后失望。”
皇后听了曲沫妍的话很是满意，她拍拍曲沫妍的手说道：“这样母后就放心了，天也不早了回去吧。”
曲沫妍向皇后行了个礼，拜别了皇后，回到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