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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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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户开得很大,窗帘被灌入的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浴室门敞开着,洗手台满是水渍。床上有被躺过的痕迹,但此刻,床上空无一人。

    虞熙气的五官扭曲,她掏出手机给老张打电话。

    “人去哪了?”

    老张一头雾水,隔着电波,声音有些沙哑:“你问应许吗?他不就躺在床上,我离开时,他还说想洗个澡来着。”

    “可是,他现在人不见了。”

    老张酒醒了一些,连忙跑进厕所关上门:“你等等,我给应许打个电话,看看他在哪。”

    然后他挂断虞熙电话,打算拨打姜应许手机,结果就看到了一条短信,姜应许给他发信息说先回家了。

    老张口干舌燥地在厕所走了一圈,他下的药量少得不能再少,姜应许是绝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想到这个结果,老张又给虞熙打电话:“应许是回家了,他喝醉了,估计怕给我们添麻烦,先走一步,我刚看到信息,十分钟前发的。你知道应许的家吧,不然你找过去。”

    虞熙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心浮气躁。

    老张盯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有些忐忑,毕竟这件事,他帮了虞熙的忙,就有可能得罪姜应许。

    但那酒,幸好也是助兴型的酒,姜应许和虞熙发生了什么,也怪不到他头上。

    江州市,有权的是姜家,有钱的是虞家,他张家不过是依附而生的藤蔓。

    …………

    姜应许让酒店前台帮忙叫了代驾,坐进车里时,他烦躁揉着太阳穴,副驾座椅上还放着他买的蓝莓派。

    姜应许原本是真打算在酒店歇上一会,但他想起藏在家里的小姑娘,一天只吃面包,对胃不好,他强忍着不舒服给前台打了电话,往脸上扑了点凉水,舒服了些就离开了房间。

    代驾开车很稳,将车倒入车库,从后备箱里提出了自己的折叠电动车,接过姜应许递来的现金,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很烫,代驾看他样子很清明,但还是关心道:“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送您去医院吧。”

    “没事,就是喝了度数有些高的酒。”姜应许收好钱夹摇了摇头,拎着小盒点心走向电梯。

    代驾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姜应许回到家,用指纹开了门,半昏暗的客厅很安静,阳台的白色纱帘随风摇曳,他把东西放在餐桌,先去了卧室,也没有人,姜应许猜想她也许是走了,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什么,想着蓝莓派或许该送回家给妹妹。

    如此想着,他打算洗个澡,让身体热度下降一些。

    谁知他经过书房时,地板门缝里透出了光,姜应许打开门,看见平时没怎么用的懒人沙发上半躺着个女孩,脸上盖着书,一手搭在胸前,一手扯着书一角,她套着他的衬衫,依旧是那件浅灰色睡裤,两条印出轮廓的匀称的腿随意垂着,圆润白皙的脚趾在灯下泛着月光般的莹莹皎色。

    姜应许呼吸急促了些,他思及自己想法有些危险,想要马上离开书房,目光触及盖在女孩脸上的书的封皮时,有些哭笑不得。

    《基督山伯爵》,难怪能看得睡着。

    姜应许弯腰,摘下书,虞瓷醒了,两只手搂住了姜应许脖子,姜应许失去支撑,倒在了虞瓷身上。

    “姜应许,我快饿死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姜应许想撑起身子,手胡乱按着,突然一团柔软在他掌心,虞瓷小小的喊了一声疼,姜应许才反应过来,他到底按到了什么。

    “抱歉。”她缠得紧,两条腿盘在了他腰上,姜应许只能拖着人坐在了地板上,然后,姜应许发现他们的姿势,更暧昧了。

    虞瓷倒是很亲昵地用秀挺的鼻尖蹭着他喉结:“原来你喜欢这种姿势啊,学长,摸得舒服吗?”

    这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姜应许大脑里涌,他手掌握着她的腰,不自觉地用力,想掐着狠狠地——

    “你松开我,下去。我给你做饭。”他语气里透着明显的薄怒。

    虞瓷怕没晚饭吃,松开了考拉抱树一样的姿势,她光着脚,又窝回懒人沙发,捂着肚子,娇声娇气说:“我好饿,我快饿死了,你去哪里鬼混了,这么迟回家。”

    那语气,仿佛质问丈夫的妻子。

    姜应许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睁开,低哑着嗓音道:“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虞瓷慵懒地歪了歪头:“以后,为什么会有以后,我明天就走啦。”

    “明天?”

    虞瓷微仰起小巧的下巴,漂亮的眼睛灿烂明亮:“对啊,我知道你其实很想赶我走,但是温柔又大方的姜学长,哪怕被人当面骂脏话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又怎么会主动赶我走,所以我很识趣。”说着,她笑了一下,眼睛的光黯淡了些,“反正也没人喜欢我,没人在意我。”

    姜应许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虞瓷突然凑近他,深嗅着:“你喝酒了?酒好喝吗?是葡萄酒吗?嗯,是威士忌加了柠檬啊。”

    姜应许睇着离得很近的玫瑰唇瓣,身体深处的渴望冒了出来又被他克制住,压制回去,好半晌,他挪开目光,问她想吃什么。

    虞瓷刚想说面条,门铃就响了。

    “嘿,是不是你的爱慕者上门,我帮你开好不好。”虞瓷光脚跑出去,透过猫眼,却看到了精心打扮过的虞熙,她转身往书房去,对姜应许说:“真是爱慕者呢。如果你承认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就去开门帮你打发走,你不承认,我就躲起来,怎么样,你要选哪个?必须二选一。”

    姜应许不打算现在谈恋爱,以前总觉得谈恋爱会分心,无法做好别的事情,可现在,他因为眼前的女孩,已经开始分心。

    他们之间,见面次数寥寥无几,他们相处也不过半天一夜。

    完完全全颠覆了他对恋爱的定义,他以为的恋爱,是他和未来的另一半在某个时刻,某个地方,不期而遇。

    他们兴趣相投,无话不谈,互坦心迹,在双方父母同意下同居,等到了适婚年龄,他们会结婚生子,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姜应许挣扎了一瞬,本该向他原先规划的方向走,可他伸出手,将女孩扯入怀里,吻落在女孩唇瓣,他呼吸滚烫,他沙哑而情动地说:“你是我的女朋友了,你去开门吧。”

    虞瓷:“?”

    她不过是戏弄姜应许,他怎么能当真。

    但虞瓷想到门口等着的虞熙,心道,如果有一天,虞熙知道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生,被她最厌恶的人抢走,一定会气疯吧。

    这般想想,好像成为姜应许的女朋友很划算。

    念头一闪即逝,虞瓷仰起脸朝着他露出甜美的笑。

    姜应许被虞瓷唇边浓郁的笑意晃了神,低头含住她的唇瓣,厮磨碾吻。

    没人再去管门铃声,即便门铃声一遍遍响起。

    地上的影子很亲密地交缠在一起,他们吻得难舍难分,衣服挡不住游走的躁动,像是要从身体剥离,将对方融入。

    虞瓷被吻得几乎要喘不过气,她偏开头,又被追寻来的唇舌捉到任由对方汲取,虞瓷想推开他,手腕便被姜应许牢牢单只手扣住。

    灯光照着他额头起了一层细细的汗珠,眼神不似平常那样斯文有礼,眼眸一层朦胧的雾气,遮住了瞳仁深处的情潮涌动。

    这个吻,持续了很漫长的时间,虞瓷舌尖发麻,嘴唇也红肿着,她的手腕留下了姜应许桎梏的痕迹。

    姜应许在最后关头保持了一丝清醒,他把她衣服拉好,向她诚恳道歉,又把人抱回卧室,替她穿好鞋子。

    他其实很难受,但他做不到就这么和虞瓷发生关系。

    他……在虞瓷眼里,找不到喜欢成分。

    他摆着一张君子雅正的脸,偏偏顶着小帐篷。

    禁欲、放浪,同时在他身上出现偏生找不出一丝违和感。

    姜应许怕她饿,给她蓝莓派牛奶,看她吃了,才去浴室冲澡。

    虞瓷吃一半,走到客厅,透过猫眼,不见虞熙身影。

    她露出甜甜的笑,整齐洁白的牙齿咬着银叉。

    如果能让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很伤心,那么玩一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也没什么关系。

    ……

    虞瓷只在姜应许公寓住了三天就走了,吃完了他准备的各类甜食,还顺走了姜应许那副高尔夫球杆。

    姜应许望着空了一个位置的墙角,倒在沙发上,他该生气的,但他没有,眼底不自觉浮现出淡淡笑意。

    他没有虞瓷手机号码,想要回球杆只能去学校找她,但她写在书房的字条只留下四个字——我们不熟。

    字条被他夹在了那本《基督山伯爵》,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

    …………

    同一时刻,虞熙从那天上姜应许家被拒之门外,她便没去学校,待家里哭了两天,袁梦仪处理公司的同时还要抽出精力哄她,一时精神有些不济,脸色也憔悴很多。

    “妈妈,那个张新宏实在太没用了,连件事都办不好,爸爸回来,我才不要给张家引荐。”

    “就是废物,光会拍马屁。”虞熙眼睛有些肿,没化妆的皮肤过分惨白,“妈妈,姜应许根本就对我没意思,那天我在他家门口等了那么久,按了那么久的门铃,他都不开门。他被下了那种药,他不可能不需要解决的。”

    袁梦仪按住她手,替她擦了擦眼泪:“你爸爸过几天就回来了,你必须把张家叫上,宁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张新宏敢为你得罪姜家,自然也敢在姜应许面前揭穿你。”

    “他敢。”

    “他为什么不敢。”袁梦仪精致的指甲戳了下虞熙额头,“事他为你办了,后面发生的事情,谁也始料不及,你翻脸,那他算什么,白白担风险,还要被你踹一脚,惦记着对谁不利?还不是你。”

    “你在s大,可是风云人物,男生们视你为女神,要是张新宏嘴巴随便吐出点什么,你的形象还要不要。”袁梦仪说完,招了招手,旁边的佣人立刻上前替她揉着太阳穴,袁梦仪紧蹙的眉头才松懈了些:“熙熙,要转一转脑子,光有一张脸是没有用的。妈妈和爸爸在那样一个罪恶的地方互相扶持,如果没有脑子,早被人啃的连渣都不剩,你哥……”

    袁梦仪笑了笑:“估计你的智商全被你哥给吸走了。”

    虞熙不满又被取笑,从小在缅北就是,所有人都说兄妹性格一点都不像。

    那时父亲也是这样的忙碌不见人影,哥哥被送到m国,她一个人在偌大的别墅游荡,连个伙伴都没有,妈妈经常早出晚归,而且……

    虞熙不敢回想,黝黑的肤色,饥瘦流脓的人群时常在别墅游荡,密集的枪炮声与时刻准备逃亡让她害怕。

    即便过去了十多年,她还是会做噩梦。

    虞熙突然很没安全感的躲进袁梦仪怀里,小心翼翼地询问:“妈妈,我们不会再回那边了,对吗。我再也不想回那个鬼地方了。”

    袁梦仪轻拍着,安抚她脊背:“当然不用,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谁都夺不走,爸爸当初离开我们四年,就是为了你和哥哥将来能拥有正常的生活。”她亲在女儿发顶,“那些噩梦已经离我们很远了。”

    生活过肮脏不堪的地方,总会向往干净明亮,虞熙遇到姜应许的第一眼,就为他的温暖纯净所吸引,仿佛得到了他,她此生都将得到救赎,姜应许成了她的执念。

    袁梦仪不知不觉间,眉心聚在了一起,她的丈夫,却始终放不下那里。

    花不尽的财富,并不能让他放弃一手创建起来的事业王国。

    甚至她的儿子,天生也是走那条道的。

    袁梦仪眸光垂落打量无名指,起初戴着的是易拉罐拉环,后面单是裸钻,就可买下江州市市中心的一栋楼,丈夫送她的一切,越来越名贵,可她总觉得和丈夫愈走愈远。

    母女两又说了会话,虞熙被哄好了,打算下午去学校,她上楼换了衣服,画好妆,下楼碰上佣人牵着散完步的巧克力上楼,经过时,她一脚踹向巧克力,高跟踢在了巧克力腹部,佣人吓得战战兢兢退避楼梯口,不敢抬头。

    巧克力滚下楼梯,呜呜呜地叫着,怎么也起不来,袁梦仪看了眼,皱眉道:“跟条畜生较什么劲,好歹也是你哥哥送给她的。”

    她挥挥手,佣人连忙去抱巧克力,袁梦仪说:“送去宠物医院看看,真有事了,找条一样的带回来。”

    虞熙站在楼梯居高临下看着巧克力,面上残留嫉恨:“哥哥每次都这样,无论送我什么,第二天她房间总会出现比送我更好的。我不喜欢哥哥。”

    袁梦仪:“那还不是你总把你哥送给她的东西弄坏。本来和你哥就不亲近……”

    “是我不想亲近吗,哥哥从小就不搭理我。发生绑架,怪我吗?我也想活下去,我自私怎么了,你们从小就偏心哥哥。”虞熙委屈说着,眼泪划过脸颊。

    一提起那件事,袁梦仪头疼地抬手制止:“不要提了,那件事。”袁梦仪到底亏欠女儿,于是说:“行了,我等你爸爸回来,想个由头举办晚会,把姜应许的母亲也请来,让你在他家人面前露露眼。”

    虞熙:“妈妈,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勾起了袁梦仪不怎么好的记忆,她其实没想让虞瓷活太久的,记得绑架案那次,找到三个孩子时,她的两个孩子生命体征正常,而虞瓷,陷入重度昏迷随时可能死亡。

    虞瓷的手腕处血肉模糊,而她儿子的嘴唇、下颚、衣领,布满血迹。

    过去十年多,导致她每次看见虞瓷的手腕,心头总会冒出一丝古怪的怜悯。

    “乖,让司机送你去学校。请同学们吃顿饭,毕竟好几天没去学校了。想买什么,也买一些。”袁梦仪将荒唐念头按下,柔爱地对虞熙说。

    …………

    虞瓷摸着手腕内侧凹凸不平的肌肤,她曾无数次在网上咨询过,是否可以祛掉这个疤,但太深了,除非做植皮手术。

    虞瓷想,等她做完她该做的事,就把这个疤去了,但现在,她指着这个保命。

    “虞瓷,虞瓷。”

    虞瓷收回手,袖口拉好,望向声源:“什么事?”

    丁静颖洗了一小盆车厘子,她端到虞瓷面前:“要吃吗,抓一把。”

    虞瓷伸手拿了一颗,徐嘉慧撇撇嘴,“不吃就别拿,一颗敷衍谁呢,静颖,别端着了,人家压根看不上你的水果。”

    丁静颖尴尬看着虞瓷,“她不是那个意思,虞瓷你别多想。”

    虞瓷唇角慢慢挑起一个微妙且讥诮的弧度:“我多想了,你准备怎么办?”

    徐嘉慧:“你!”

    丁静颖似乎也没料到虞瓷会这么说,她捧着果盆,眼眶盈上一层水雾。

    虞瓷把樱桃重新放回她盆里,不再多言。

    恰巧她手机响了,虞瓷看到信息,眼神微变,脸色也很不好看,她穿好鞋,拿好手机出了寝室,在即将踏出最后一脚时,她警告似的头也不回说:“别乱翻别人的隐私哦,不然很容易惹火上身。”

    徐嘉慧呸道:“谁稀罕你那些千把块钱的东西。”

    丁静颖唰地惨白着个脸,差点端不稳果盆。

    虞瓷打车赶去了宠物医院,佣人小乐抱着奄奄一息呜呜呜个不停,痛苦地连挣扎都无法做到的巧克力,不停抹泪,心里责怪自己不该在二小姐面前牵着巧克力出现,她上哪去找一只一模一样的狗,二小姐踹的也太狠了,如果让……让大少爷知道了,她肯定要死了。

    暗灰色阴影投落在她面前的地面,她好奇抬起头,顿时也忘记了哭。

    小乐抱紧巧克力,结结巴巴,没敢说实话:“三小姐……狗……不,巧、巧克力它自己摔下楼梯,医生说、说内脏破裂,没救了。”

    她觑着虞瓷脸色,不明白虞瓷清楚多少,能早这么短速度赶来医院,动作未免也太快了。

    巧克力很虚弱,但见到虞瓷,它的尾巴一晃一晃,虚弱地摇了两下。

    虞瓷从她怀里揽过巧克力,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看起来可怜极了,小乐擦了擦眼泪,想安慰她,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反倒是是虞瓷,她抹去泪水,对佣人说:“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处理,你不要和别人说我来过。”

    她为佣人解了疑惑:“巧克力的名牌里装了跟踪器。”

    小乐了然,同时同情起虞瓷来,只听虞瓷又说:“哥哥那里,我不会说什么的,放心回去吧。”

    小乐得到这句保证,感激瞥了一眼虞瓷,着急忙慌就要走,但她跑到门口又折返:“夫人让我找只相似的狗回去……三小姐,给巧克力照张照片可以吗?”

    虞瓷点点头。

    小乐这才掏出手机仔细寻找角度照了一张,离开时,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坐在玻璃窗边的虞瓷。

    女孩半长黑发散落,清绝侧脸莫名蒙着一层悲伤,泪珠像下坠的星辰。

    只那一眼,由同情萌生的种子,种在了小乐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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