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放我身上
两人原地僵持,谁都没有开口,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又不能直接告诉他黎家人讨厌我,所以连带着也瞧不起你。
季伦任由手臂被抱的紧实,他知道黎海棠跟家人并不和睦,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坚持在他面前强装而已。
终于,他叹息一声。
“松手。”
他看不见黎海棠是什么表情,低着头,只能望到蓬松的发顶。
“我不出去了,松手。”
男人放缓了声音。
对视良久,黎海棠缓慢松开手,始终半信半疑,随时准备再把他抓回来。
其实她卧室里的确有个急用箱的,是上次梦琬秋拿过来的。
那回她喝醉酒陷入了昏睡,半夜被乔晓娜送了回来,黎邵青刚好不在家。
当时梦琬秋发烧还没完全恢复好,体力不支,带她上楼时,一个没站稳就倒了下去。
两人往下跌了几蹬楼梯,梦琬秋为了护住女儿,自己当人肉靠垫因此受了伤。
忍着痛把她背上了三楼,回到卧房便开始疼痛难耐,又不好意思喊醒她,只能自己笨拙的处理伤势。
后来几天都是梦琬秋带着药箱来到她房间,所以箱子才留在了这里。
黎海棠蹲在杂物柜跟前,翻箱倒柜的同时还不忘回头检查季伦有没有老实呆在原地。
见她鬼祟动作,男人抬唇笑了笑,他还是第一次被气笑了。
“找到了。”她单手小心翼翼的拉过箱子,嘴里嘀咕着:“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梦琬秋伤好之后忘记拿走,所以被她收起来了,只是不清楚有没有过期。
黎海棠摸索着箱子第二层,发现外用药只剩半瓶碘伏和一管化瘀止痛膏。
膏药已经过期了,她轻叱一声,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你刚才要是不乱戳,估计这会都结痂了吧。”
低声吐槽了两句,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刚才的语气透露出浓浓的委屈。
季伦直直的望着地上女人,忍不了那慢腾腾的动作,俯身夺过玻璃瓶查看日期。
并没有过期。
男人取出棉棒沾了些碘伏,一手死死按住她手腕,将棉棒轻轻放了上去。
酒精直接触碰伤口,疼到黎海棠差点叫唤出声。
她小口抽着冷气,不安的嚷嚷道:“啊……它是不是过期了。”
“没有,忍着。”
可是真的好痛,黎海棠用没被钳住的手掐了把大腿肉,她不想那么矫情,只能嘴硬道。
“其实不怎么痛,只是破了点皮而已。”
季伦瞥她一眼,慢条斯理的顺着伤口往下擦拭,掌心中那条纤细的手腕果然抖了抖。
他嘴角溢出几声轻笑,手上松了些力度,“跟那没关系,伤口太长就要消毒,容易染细菌。”
“不会还要给我缠一圈纱布吧。”黎海棠无奈道。
“不用,放床边别动,一晚就好了。”
您是认真的吗,怕黑人士,在深夜的卧室只有床和被子是安全区域,怎么可能整晚搭在床边。
不过季伦不知道她怕黑,先嘴上答应着就好。
谁知睡觉时,黎海棠习惯躺在靠窗位置,男人上床前还不忘提醒她把胳膊放好。
而她一脸懵逼,完全忘记了两人会继续睡在同一张床上。
关灯后,床另外一头的呼吸声逐渐放缓,她以为对方肯定睡着了,偷偷挪动手臂。
“怎么了,想放我身上?”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低语,隐约带了点笑意。
季伦这番话吓得她不敢动了,急忙闭眼老老实实装睡。
黎海棠迷迷糊糊间,不知不觉的便睡着了。
还以为会失眠,会心慌,但不知为什么,她听着男人那有力的心跳和呼吸声,只觉得异常心安。
隔天早上。
芸城外郊的上空多见晴朗,暖风吹拂树叶,引得地上的影子交互晃动了几下。
又像是被惊扰了睡梦般,生气的停下动作,没了声响。
黎海棠醒来时,手臂依然搭在床外,不禁感叹自己竟然睡得这么老实。
她扭头望向季伦,后者在她身旁依旧闭着眼睛。
难得一次比他先醒来,不知谁打开了窗户,黎海棠是听着海浪声醒来的。
晨光隔着玻璃照进卧室,她悄悄爬近一些,俯身趴在枕头边缘,观望起男人的睡颜。
原来他面无表情时,脸庞会变得异常凌厉,性感的锁骨连接着结实又粗犷的肩颈线。
突然,黎海棠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浴室中她不小心看见的,那团团精壮肌肉下的……
阿弥陀佛,她收回目光,心里默念自己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在她视线不及之处,男人蓦然睁开双眸,唇角噙笑,毫无迷蒙睡意。
洗漱好后,黎海棠前脚还未出隔间,就看到了穿戴整齐的男人。
原来佟叔连季伦的外衣都给一起准备好了。
他线条挺拔流畅,配上西装更显身形修长。
黎海棠莫名感到心悸,顿觉这身影像极了那夜岚庭酒店遇见的男人。
人们似乎称他为,季爷?
国内财阀之首,神秘的岚庭财团首席——季九爷。
此人身份极为特殊,财力在全国都算得上排行,从不轻易抛头露面,新闻报道中顶多能见到侧脸,听说是个纯血统的意大利人。
难道那晚拿枪抵着她脑袋的男人,就是季九爷的私生子?
偏生季伦也是同样的姓氏。
黎海棠猛地甩头,胡思乱想些什么?
只是身形有些像而已,季九爷的儿子怎么可能为她洗衣做饭收拾屋子,时刻对她贴心又爱护。
这么一想,她心中逐渐安然,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我们直接回去吧,回家再吃早饭。”
黎海棠不想继续呆在这了,没有自由感,除了这间屋子,她无处可去。
希望季伦能理解她的心情,虽然她什么都不会解释,但总有一天要告诉他。
她私心想要占有男人这独一份温情,是一生中从未体验过的柔腻。
两人锁好门便直接下了楼,因为季伦在,黎海棠不得不去跟家人打声招呼,才能离开。
只祈求黎正安跟何怡继续待在卧室吵架,不要出现。
她真怕自己的好叔伯又要扯生孩子的事,说不定还会送她一本育儿手册。
“以凡,你不要去,我怕她逮着机会又要打我。”
何心宁那矫揉造作的声嗓隔着楼梯传入耳中。
那个名字的出现,令黎海棠心脏慢了半拍,她止住脚步,不敢继续迈下一步。
周以凡来了?大早上过来想做什么,是何心宁喊他来的?
如果他跟季伦碰面,她的那些事迹……
“那个骚货也有人要?你不是说你奶奶打算把她嫁到外地吗?!”
真是晦气的嗓音。
终于理解了好友的心情,的确是白白给她两千万,都不想再见到的程度。
只想远离。
黎海棠绷紧拳头,指尖近似要扎进肉中。
可她却察觉不到半点痛意了。
凭什么要觉得怕,做亏心事的又不是她。
“别这样说,姐姐她虽然品性不端正,但人不怎么坏的……我跟你在一起,看我不顺眼也是应该的,我都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