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吃软不吃硬
墨玉嘲讽地弯了下嘴角。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对方既然花这么大的本钱，说明所图甚大。
“这些材料也就罢了，相关设备和零件，都在鹰国的禁止出口名单上摆着，你是通过什么渠道运回来的呢？”
墨玉紧紧盯着顾涵，追问道。
顾涵有点为难。
谁还不能有个牛逼的人脉了？
“什么渠道不重要吧，重要的是我成功运回来了，再说这也和国家安全无关吧。”
墨玉不肯放过，继续追问。
“无不无关不是你判断。老实交代，什么渠道？”
顾涵叹了口气。
这涉及到她在国外的经营，以及一些关于老师的私事。
她并不想和国家说这些。这些也确实影响不到什么。
顾涵觉得这人有点拎不清重点。
墨玉见顾涵不说话，决定给她施加点压力。
猛地一拍桌子。
一声巨响，顾涵冷不防的被吓了一跳。
随即就听见墨玉声声逼问。
“你这些年在国外都做过什么？见过谁？和什么人接触过？”
“老实交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顾涵看着墨玉，都气笑了。
前面看这人长的还挺好看，本来印象不错，也非常配合。
但他是怎么回事？
她一没犯法，二没杀人，仅仅是有些不清楚目的的商业活动。
就算是怀疑和国家安全有关，也还没有证据吧？
否则也不是这样被邀请前来，而是直接抓捕了。
既然仅仅是怀疑，想了解更多情况，那大家有商有量，和和气气地谈话就是了。
但这人直接一副审问犯人的样子。
这是在心里已经给她定罪了？
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本来顾涵在回国前，就知道自己以后做的事肯定会触动到某些国家的利益的。
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一些针对性的制裁，耍些手段对她进行抹黑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自己一定要跟国家爸爸搞好关系，找个大腿抱抱。
嘿，这不是想什么来什么嘛。
刚下飞机，就遇到国家安全局请喝茶。
国家安全局啊！送上门的大腿！
这当然是好好配合啦！
但是面前这人他不当人啊，怎么这么狗？
直接就当犯人来审了？
顾涵也是有脾气的。
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周围人还没有敢对她这么不客气的。
前面和颜悦色，有问必答，绝对配合。
现在这人惹她生气了，而且顾涵吃软不吃硬，见墨玉如此强硬，便也收起了先前展露的软和气息，变得冷淡起来。
再好看有什么用，没法沟通。
顾涵决定让他们换个人。不想和这人说话了。
想罢，顾涵双手交叉，学墨玉往后一靠，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墨玉一愣。随即怒从心起。
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之前也有犯人头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到最后还不是乖乖地交代了所有罪行？！
他还不相信收拾不了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了。
墨玉沉声道：“不说是吧？我劝你还是好好配合，你不会想要知道拒不合作的后果的。”
顾涵没理他。
墨玉怒从心起，看看眼前脸庞还有些稚嫩，又强行压下火气。
他决定攻心为上：“你下个月才成年吧，小小年纪，就背井离乡，一个人到国外，你父母不担心你吗？”
“你如果做了什么事，现在全部说出来都还来得及，想想你的父母。”
“你难道想她们知道自己原来优秀的女儿涉嫌违法犯罪吗？”墨玉语重心长。
呵呵。
顾涵内心无动于衷。
任由墨玉说什么，她都不答话。
几番尝试无果后，墨玉也真的生气了。
他下了最后通牒：“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就是这幅态度吗？非要等到证据确凿，才开始后悔吗？”
顾涵睁开眼瞟了一眼墨玉，冷冷地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拒绝回答你一切问题。你有本事就把我扣起来。”
墨玉刚要说话，门被推开了。
一个五十左右，身躯略胖，面容和蔼的老人走进来。
墨玉一见老人，马上站起来，低低叫了一声：“王局长”。
被叫做王局长的老人，瞥了一眼墨玉，没理他，径直走到顾涵身边，微笑着打招呼。
“小姑娘，你好呀。我叫王志成，是海城分局的局长。”
顾涵听到声音，睁开眼。
看向站在面前的老人，站起来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王志成看到顾涵肯回应，心里松了一口气。
面上却不显，笑着说道：“真是对不住啊，委屈小姑娘了，这小子刚从后面调回来，之前整天面对的都是些重犯，早忘了怎么和人好好说话了。”
“你要是生气，就打他一顿，给你消消气。我看着，他不敢还手的。”
墨玉听见这话，眉毛一挑，似乎很惊讶王局长的话。
但还是配合地低下了头，隐藏起脸上的神情。
顾涵对于王局长的话，不置可否。
心里呵呵一声。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业务挺熟练啊。
王志成看到顾涵没接茬，略一沉思，朗声笑道：“这样吧，小姑娘，正好现在也到吃饭的点了，我做东请你吃个饭如何？”
“一来呢，为小姑娘接风洗尘，庆祝你荣归祖国；二来呢，算是我们的赔礼道歉。”
“就去海城的客不归饭店吧。这家饭店的菜，那可是一绝。来了海城的，都要去吃一次，方不虚此行。”
顾涵本来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但确实有点饿了。
再说也不好意思让一个老人，看起来还是个不小的领导，在下属面前落了面子，就顺水推舟同意了。
几人走出审讯室，王局长一边带路，一边和顾涵寒暄。
墨玉跟在两人身后，心里隐隐察觉自己可能搞砸了。
顾涵转头和王局长说：“王局长，我要通知下接机的同事，不用等我，让他们回去，可以吧？”
王志成一听，连声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别让他们久等了！”
随后安排道：“等会吃完饭，我会安排人送小姑娘你回去的，放心好啦。”
顾涵快走几步，踱到旁边，拿起电话通知接机的人先回去。
王志成和墨玉先到达停车场，将车开出来，坐在车上等待顾涵出来。
王志成看着坐在驾驶座的墨玉，恨铁不成钢。
“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儿？！”
墨玉有点理亏，又有些不服气。
回嘴道：“我怎么了？这不是正常审讯手段吗？话说咱们为什么对这女生这么客气？”
王志成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理了？我问你，你那一副对待犯人的样子，那姑娘是犯人吗？”
墨玉抿了抿嘴，回答：“还不是。”
王志成气的照着他脑袋拍了一巴掌。
“还记不记得我怎么交代的？我让你了解了解情况，你去给我审讯？！你以为你还在审问科啊？”
王局长越说越气。
“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和迹象表明这个顾涵有异心，而且考虑到她的家庭背景，个人经历，我们也应该先尽力争取她！”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道理你不懂吗？”
“而且，这些设备和材料怎么运回来的不是重点，重点是已经运回来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咱们的大飞机自研进程就能马上向前跨一大步！”
墨玉道：“那如果是假的呢？哪有这么好的事？”
“如果是假的，我们有什么损失？不过是浪费了点时间罢了。”
王局长说，“照她前面态度看，不挺配合的嘛。如果她真有报效国家的心，这对我们是好事，我们当然应该欢迎和支持。”
王志成安排墨玉去问，本来想的是，墨玉人长的帅，小姑娘家可能吃这套，问话会顺利点。
一开始也确实有效，小姑娘看见墨玉进去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一下。
随后也非常配合，问啥答啥。
多么顺利的开局！生生被这憨货给打断了！
自己就是一个不留神，墨玉就把人得罪了。
想起顾涵后面骤变的态度，王局又气得拍了墨玉脑袋瓜一巴掌。
“死小子，生生把一副好牌打差了。我知道你前面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严肃惯了，但——”
话未说完，就见顾涵走过来。
王局长赶紧招呼顾涵坐上车，三个人便开车来到客不归饭店。
王志成毕竟是久经官场，且阅历丰富，和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
在饭桌上，边吃边聊，让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感觉宾至如归，如沐春风不是什么难事。
顾涵虽然生气墨玉的态度，但并没打算真和国家部门杠上。
前面表现出一副拒绝合作的态度，也主要是想换个人来沟通。
既然他上级出面，也算达到了目的。
国家爸爸的腿还是要抱的，只是要换根舒服的腿。
绝对不要那个只有一张脸能看的臭腿。
于是也顺水推舟，和王局长你来我往，说说笑笑。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双方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
到了饭局尾声，顾涵已经开始王爷爷长王爷爷短了。
墨玉则是假装自己是个背景板。
饭来了吃，菜来了夹，偶尔给王局长递个勺。
全程一言不发，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顾涵在席间仔细解释了自己的行为。
除了自己是如何购买到这些设备和零件，以及怎么通过其他国家的海关这事之外，其他的都全部一五一十地详细说了。
她和王局长再三保证，自己的目的就是回国发展高端制造业，弥补国内的技术短板。
不过顾涵同时也表示理解国家对此的担忧。
顾涵真诚表示：“为了表示诚意，我愿意接受国家机关监管。”
王局长一听，这小姑娘上道啊。
随即就具体细节热烈地展开了讨论。
一顿饭吃完，双方都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