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得罪我的事，我小本本已经记下来了
走出饭店，王局长邀请顾涵回局里商量合作细节。
于是一行人又开车回到了三层小楼办公地点。
这回当然不再是审讯室招待了，而是正经的会议室。
泡了茶，三个人坐着聊天。
茶是陈年普洱，茶汤橙黄明亮，滋味醇厚。
顾涵尝了一口，赞道：“好茶。”
王局长有点开心：“小姑娘也喜欢喝茶？这茶是曼松古树上采摘的，极为稀少，味道极为甜润。想着小姑娘你可能喜欢，就给泡上了。”
顾涵点头：“确实喜欢。不过没想到居然是曼松。”
“据我所知，曼松古树目前应该只有几百棵吧，听说每年产茶不过十来斤。”
“能在王爷爷这喝到，实在是不虚此行啊！”
王局长有些惊讶：“小姑娘懂的还挺多呀！我老头子没别的爱好，就爱喝点茶。”
“可惜咯，现在这些年轻人，都去喝什么咖啡，奶茶了，没几个人愿意尝我的茶。”
王局长用手指了指在座的年轻人代表，墨玉。
墨玉心累。
自己已经这么努力降低存在感了，还是莫名躺枪。
王局长可真能瞎说，是没有人愿意喝他的茶吗？
他平常宝贝得什么似的，那是根本喝不到啊！
顾涵微笑：“我也喜欢喝茶。不爱咖啡奶茶什么的，所以经常和同龄人喝不到一块去。”
王局长：“我也没想到，最后是你这个小姑娘能和我说到一块去。”
很高兴有人能和他志同道合，虽然对方是个异常年轻的小姑娘。
突然遇到知己，王局长很开心，看看手里的茶，有些心痛又可惜。
“我也只有几百克，还是一个老朋友匀给我的，这已经是最后一泡了。”
顾涵一听，顿觉遗憾，也很心痛：“那我得好好品尝品尝这最后的滋味，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到了。”
两个人惺惺惜惺惺，互对着饮茶，不时交流着心得。
一旁的墨玉：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幸而王局长还记着正事。
王局长抿了一口茶，问道：“小丫头，你说想让国家给你配个助理，具体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顾涵放下茶杯，说道：“说是助理，但也兼职保镖。所以第一，身手要好。”
国家爸爸给派的保镖诶！这带出去，贼拉威风！
顾涵脑海飘过诸多类似“我的保镖是大佬”、“我的保镖是国家分配的”的小说名字。
“第二嘛，就是我主要负责产品研发和技术攻克，公司的业务和人事等管理上的事情，虽然可以找专业人才去做，但您老也知道，如果没有有效的监管，资本极容易跑偏。”
顾涵压下莫名兴奋的神经，一脸正经地道。
王志成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虽然公司是我的，但资本自有其扩张性，我不一定有精力去监督和管理下面的人所作所为是否合法合理合乎良心，所以需要有人监管。”
“一般人我又不放心，但是如果是国家爸爸的人呢，那就没问题啊！”
顾涵兴奋地接着说道：“我想我们目的是一致的，都想要公司正规合法的经营下去，我愿意直接让国家的人入驻公司，随时查阅公司经营信息。”
“若有违法现象，可以直接处理，都不需要经过层层举报和审查。总经理助理本身就有这个权限。”
王局长听到顾涵说“国家爸爸”，不由得好笑。
现在年轻人真是，什么都敢说。
不过倒也看得出来，这孩子本性是好的，对国家有着强烈的信任，这是好事啊。
顾涵举起两根手指，“所以第二嘛，这个人要能力强，忠心可靠。”
“忠心？”王局长抬眉。
顾涵嘿嘿一笑，眉眼间皆是嚣张自信。
“只要我和国家的利益一致，忠于国家就等同于忠于我。”
王局长微笑。这小姑娘挺有意思，也很有自信。
这么说确实也没错，但很少有人有这个觉悟。
很多人都将个人利益和国家利益对等起来，似乎国家利益的实现，是靠牺牲个人利益的。
这其实是不对的。只有和国家利益一致的人，才能获得更大的个人利益。
“这第三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顾涵低下头，羞涩地笑，“一定要好看哦。”
王志成哈哈大笑：“果然还是小女娃。这就是你们年轻人整天说的，忠于颜值？”
墨玉听到顾涵说的三个条件，也觉得好笑。
果然还是小女孩啊，做事风格尽显跳脱，相貌这事儿也值得当做条件来谈？
顾涵看了一眼从一进来就装哑巴的墨玉，眼睛转了转，说：“王爷爷，我看墨队长就挺合适的。”
王局长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小丫头对墨玉有些意见呢。
难道已经消气了？
王局长想了想，说道：“这有啥不行的，小丫头你不计较这小子前面的态度就好。”
墨玉听见顾涵想让自己给她做助理，惊讶抬眼。
结果看见顾涵对着他一脸狡黠，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芒。
经过饭局上顾涵的解释，和刚才的谈话，墨玉开始相信，这姑娘确实没有异心。
撇去了内心先入为主的偏见，这会儿墨玉倒是能用正常心态看待顾涵了。
前面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态度太差了。
原本打算吃完饭亲自送她回去，路上再跟她道个歉，结果一行人又回来了。
不过，看来小姑娘心里还憋着气呢，一副要使坏的样子。
张牙舞爪的，像只可爱的小猫。
墨玉心里闪过很多念头，最终一一压下，决定顺着小姑娘，看看她想干什么。
于是并没有开口拒绝，就低着头，似乎对王局长的话没有异议。
顾涵有些失望。
她都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那人怎么不拒绝啊？
她故意露出要使坏的表情，就是想墨玉提高警惕，觉得她别有用心，然后拒绝自己的提议。
这样她就可以以退为进，假装可怜，站在道德制高点，控诉墨玉。
让王爷爷看看手下的人是怎么推脱工作的，还能再跟王爷爷多要两个人。
顾涵见墨玉没有拒绝，只好放弃原先的打算。
她才不是真的想要这个人呢！她可是很记仇的。
顾涵眼睛一转，想到了个好办法。
她假装才想起来的样子，一脸不情愿地和王局长说：
“啊，王爷爷，还是算了吧，可不敢劳动墨队长，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触犯到什么，就又被抓起来审怎么办？”
“我的心脏可脆弱了，受不起这样的刺激了。”
“他敢？！”王局长眼睛一斜，瞅着墨玉，“这点你放心，局里都是有流程的，哪能随意胡闹。”
王局长拍拍顾涵肩膀安慰她：“虽说墨玉这人呢看起来有点可怕，但你相处久了就知道，他其实就是闷骚。”
“而且他专业能力也不错，身手也是局里最好的，有他在，你完全可以放心。”
顾涵心说，就是有他在，我才不放心呢。
但话不能这么说，顾涵眼睛转了转，“墨队长刚才对我那么凶，现在又被您压着给我做助理，心里肯定不服气吧？要是偷偷报复我怎么办？”
墨玉有些无奈。
这小姑娘铆足了劲给他上眼药是吧？
还偷偷报复，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他墨玉虽不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是绝世好人，但因自己工作失误导致别人对自己有意见，不说改正，反而去报复对方，这种事还是做不出来的。
这小姑娘心里，自己到底是个多么恶劣的人啊？不就是凶了她几句吗？
王局长道：“他要是这样的人，早被组织踢出去了。放心吧，我们局里的人，不说别的，品行还是端正的，绝不会有这些事。”
说罢，王局长看了看低着头，鹌鹑样的墨玉，叹了口气。
“老头子我也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这小子吧，过去一直和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刚被调出来。”
“老头子我也有私心，他现在和你这样的阳光、开朗、积极的年轻人多呆呆，对他有好处。”
“额”顾涵有点怔住了。
王爷爷这话说的，让她都有点不知怎么接了。
她本来想恶作剧，先要墨玉过来，然后等他同意了再拒绝，也算是给自己出口气。
这下好了，王爷爷当真了。
顾涵本来就吃软不吃硬，这后面拒绝的话就有点说不出口了。
还是墨玉看出来顾涵其实并没有真打算让自己去做助理，就是小孩子心性，想扳回一局。
遂主动开口回绝：“王局，要不还是换个人吧。我前面对顾小姐不太礼貌，顾小姐愿意原谅我，是顾小姐大度。”
“但以后要天天共事，还是找个顾小姐看得顺眼的人吧。”
墨玉推荐了一个人。
“关于助理的事儿，还是找一个心细的女同事吧。我记得局里资料科的桑榆就不错，要不，请顾小姐看看？”
顾涵有点不太开心。
明明本来应该是自己拒绝的，现在变成人家主动拒绝了，这效果完全相反了嘛。
顾涵连续吃瘪，又不好继续胡闹，只能憋屈的同意换人。
王局长见两人已经决定，只好收起内心的遗憾。
不满地撇了一眼墨玉，心说这小子怎么跟个二愣子似的，也不知道软和点说话。
顾涵也没心情见他们口里的桑榆，说相信国家相信组织，让桑榆周一去俶南公司直接报到就行了。
事情说完，顾涵准备离开。
王局长站起身，和顾涵说：“小顾啊，我让人开车送你。”
随即招手，准备叫个人来。
墨玉打断他，说：“王局，我送顾小姐回去吧。正好顺道。”
王局长一听，见顾涵没反应，略一沉思，就同意了。
两人走后，王局长才一声哼，这会儿倒是勤快起来了，前面嘴巴被胶水粘上了？
随即反应过来，顺道？顺什么道？小丫头好像还没说自己住哪吧？
走到车旁边，墨玉主动替顾涵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顾涵从出来就有些低沉，都没注意跟在谁后面，又是谁开了门，直接坐了进去。
墨玉坐在驾驶座，系好安全带。
等了一会，见顾涵依旧呆呆的没有任何动作。
他叹了口气，侧身过去，帮顾涵系好安全带，随即将车驶出停车场。
“顾小姐，就算不想说话，至少得告诉我你住哪里吧？”
墨玉无奈，这小姑娘怎么一副受了重大打击的样子，无精打采的，刚才还兴致勃勃地给自己挖坑呢。
就因为自己没跳，就失望了？
“不知道。”顾涵慢吞吞地回答。
墨玉这下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也没有哄小姑娘的经验，哪怕顾涵生气，打他骂他一顿呢，这都好应付。
可顾涵一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也不骂人，就呆呆坐在那，却莫名让墨玉有些揪心。
他放低声音，轻轻地问：“是在海城没有房子吗？那你助理有给你定酒店吗？”
顾涵还是回答“不知道。”
墨玉哭笑不得。
这姑娘绝对是故意的吧？怎么一问三不知？
她是不是在报刚才的仇？
幸而顾涵虽然没有提供有效信息，但她直接把手机扔了过来。
墨玉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顾涵，才打开页面。
手机屏幕停留在顾涵和助理的聊天界面上。
看来顾涵回来本来应该是由这位原助理接机的。
不过因为去了国家安全局，顾涵让原助理先回去了。
顾涵在海城有不少房产。
聊天里显示，这位原助理已经将其中一处位于市中心的房产提前打扫好了。
因为没有接到机，助理直接把小区地址发了过来。
照着信息上的地址，墨玉很快到了目的地。
这个小区是独栋别墅的格局，每栋别墅之间有树林间隔，私密性很好。
车停在别墅门口。
顾涵这一路上除了回答了两个不知道外，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
墨玉则是要专心开车，还要注意路线，一路上也未曾说话。
两个人沉默了一路。
墨玉见顾涵一直没动静，又帮她解开了安全带，下车绕过去打开车门。
车门打开，顾涵乖乖下车。
墨玉觉得内心某个地方似乎被小猫踩了一下。
自己和一个小姑娘叫什么劲，好好道个歉吧，看把小姑娘都气成什么样了。
还是刚才的样子更有活力些。
墨玉充满歉意地道：“顾小姐，对不起。中午对你语气严重了，你要是还生气，打我一顿也行，我绝不还手。”
顾涵下了车，刚想迈步就听到这话。
嗯？中午的事回到脑海。
一抬头，这不是那个人模狗样的队长吗？！
难道是他送自己回来的？
顾涵杏眼圆瞪。
趁着没人悄摸道个歉，就能让她原谅他？做梦！
顾涵任性霸道惯了，她要有气，必须得自己找回场子，心里的气才会顺畅。
先前她被墨玉吼了一番，憋了回气，后来想恶作剧被识破，又憋了回气，最后这人居然还主动拒绝给自己做助理，再憋了回气。
一共三回！
顾涵心里的小本本上已经牢牢记下来了。
现在墨玉就是想道歉，也不行，她不接受！必须要出完气再说！
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会儿人家态度良好要道歉，顾涵不想接受，又一时想不到应该怎么处理。
只好瞪了一眼墨玉，冷哼一声，故意挤过墨玉，迈上台阶。
墨玉被撞了一下，索性直接靠到车上，双手插兜，看着顾涵走进家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不由哂笑，这是刚反应过来吗？
竟然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