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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京城两霸的跪友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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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冲愣愣的看着陈冲,不禁肃然起敬。

    皇帝陛下的心理活动,他才不在乎。

    可听陛下刚才的意思,陈冲并不是故事里的太监,他真的就只有那么点钱。

    三十多年没有搜刮过一丝民脂民膏,没有收受过贿赂。

    你个太监丢了男人最重要的东西,不仅没有变态,反而把一切低俗的欲望都一起割掉了,真是千古少有。

    “你看着我干嘛?”秦冲的眼神让陈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满的问道。

    “没有,我只是敬佩忠公公,从今天起,我发誓,以后绝不在心里骂忠公公。”秦冲郑重的说道。

    “你以前经常在心里骂我。”陈忠眯着眼睛,阴沉沉的盯着秦冲。

    “没有,我以前也没有过。”秦冲急忙保证。

    其实秦冲以前是天天骂,因为陈忠老跟在陛下身边,品级又比自己高,显得自己这个带刀侍卫很没有存在感。

    不过肯定不能承认,反正以后不骂了。

    哦,以后心里不能骂了,要是真有不高兴的,可以当面骂,这个我可没发过誓不能。

    “这没钱咋办?”陈诂纳闷的问道。

    “陛下,要不找皇后借点。”陈忠提议。

    “你开什么玩笑,我堂堂一个皇帝,找老婆借钱,我还要不要脸了。”陈诂没好气的说道。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得先回碧游山庄,从长计议。

    ……

    当夜,子时四刻,天空中惑星,突然闪动,接着群星闪动,天空突然暗了一瞬,然后又恢复原样。

    ……

    西南,一座高山山顶,耸立着一座神殿,巫族武神殿。

    空旷的巫神殿中,十二尊巫神像威严肃穆。

    长长的案几上,供着新鲜的野果,和不知名的野兽头。

    火烛明亮,几根清香燃起缕缕青烟。

    案前,蒲团上,一个老妪双目紧闭,念念有词。

    身后,一个身着兽皮的少女跪伏在地上。

    突然老妪睁开双目,起身走出殿外,少女也起身跟上。

    出了神殿,老妪双手背负,默默注视着东北方的天穹。

    “大长老,你大半夜的叫伦家来干什么啊,伦家还要睡觉的,不然明天怎么有精神去狩猎。”少女不满的说道,声音清脆悦耳。

    少女身高足有七尺还多,差不多一米七几。

    一身小麦色的肌肤夜色下闪闪发光,五官立体,头发杂乱的用一个布条系在脑后,成高高的马尾状。

    身上穿着一身兽皮,露出纤细的腰肢和漂亮的马甲线。

    手臂光洁的暴露在夜空之中,小臂上戴着一个用兽皮制成的护臂,手腕上带着一串由小巧的野兽牙齿串成的手链。

    兽皮裤只包裹了一半的大腿,脚下踏着一双玲珑的兽皮靴。

    “丽雅,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穿汉人的衣服,你怎么总是不听。”老妪无奈的说道。

    “那些汉人的衣服穿起来麻烦死了,还影响行动,动作大点就扯破了,去打猎树枝一挂就破,根本没有兽皮牢呀。”丽雅理所当然的说道。

    “让你跟七长老学的汉族礼仪学得怎么样了?”老妪无奈一笑,接着问道。

    “我学得可好了。”丽雅拍着胸脯,自信的说道。

    老妪不可置否,不过也没什么办法。

    “从明天起,你就不用去狩猎了。”老妪说道。

    “大长老,不要啊,我不要去织布养蚕。我听你的好好学汉族礼仪,穿汉服还不行吗?”一天不能参加狩猎,丽雅话语都带着哭腔,天天去面对那些冰冷的织机,枯燥的织布,想起来就觉得恐怖。

    “行了,不要你去织布。”老妪无奈的说道。

    “谢大长老,我就知道大长老您最好了,可是我不狩猎也不织布,那做什么呢?”丽雅高兴的问道。

    “明天三长老要运一批货物出山,你跟他一起去。”老妪说道。

    “耶,又可以去汉人的地方玩了吗?谢谢大长老。”丽雅一听,更高兴了。

    “你去了之后,就不用回来了,去汉人的地方找一个人,用生命守护他。”老妪郑重的吩咐。

    “啊。”丽雅一天不能回来了,瞬间呆住。

    “记住,他乃是你命中之人,他对你,对整个巫族都无比重要,哪怕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守护他的安全。”老妪郑重的重复道。

    “他是什么人,我要怎么找到他?”见老妪神色凝重,丽雅也不禁严肃起来。

    “去辰国,长安城,到了那里,巫神会指引你们相遇,到那时你就自然知道他是谁了。”老妪说道。

    “哦,可是我才五品啊,为什么族里不去更厉害的人。”丽雅疑问。

    “因为,你是命中注定之人,只有你去才能保护他。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总要你学那些你不喜欢的东西,可是为了巫族,你要理解。”老妪解释道。

    “哦!”丽雅沉默,从很小的时候,她就被选中,离开了父母亲人,来到巫神殿。

    巫神殿的长老们对丽雅很好,给丽雅最好的吃的,最好的穿的。

    每个长老都恨不得把自己一身的本领都传给她,包括哪些讨厌汉族礼仪。

    年仅16,就成长到五品,除了二十年前的奇玛圣女外,丽雅可是近千年来,修行最快的巫族之人。

    可是奇玛圣女,自二十年离开巫族后,便了无音讯,再也没有回巫族。

    从被选为巫族第二任圣女的那一天,丽雅就知道自己也早晚有这么一天。

    这一走,恐怕自己也将是一去不回,永没有再回归巫族的那一天了。

    不过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为了巫族。

    “大长老,他真的对巫族有那么重要吗?”丽雅低声问道。

    “孩子,我从天道之中捕捉到了一丝未来,他能让几十万巫族人人都吃饱饭。”老妪抬起手摸了摸丽雅的头,轻声说道。

    上一任的巫族圣女就是老妪的女儿,巫族自古都没有圣女。

    二十年前,当时正值壮年的大长老以生命探听天道,从天道之中捕捉到了一丝未来,才设立了圣女之位。

    圣女,听着好听,可是却享受不了任何的福利,只是给一个背负巫族命运的少女一个好听的名头罢了。

    老妪的女儿奇玛,被选为圣女之后,就离开了巫族。

    奇玛离开巫族两年后,果然巫族迎来了新的变化,一些汉族开始愿意和巫族经商,用粮食换取一些巫族的药草、物资。

    再之后便音讯全无,哪怕以老妪之能,也只能知道她还活着,却查探不出到底身在何方。

    大家都知道是圣女的功劳。

    可是巫族的情况也不过略为改善,依旧水深火热。

    之后老妪当选为新的大长老,她也要送出一个巫族的少女,去背负起巫族几十万人的命运。

    “哦,我会用我的生命去守护他。”丽雅坚定的说道。

    “好孩子,去吧,去收拾东西吧!”老妪慈祥的说道。

    “嗯,大长老再见。”丽雅转身离去,下了山。再见已是未知数了。

    “丽雅,要好好照顾自己。”看着丽雅的背影渐渐消失,老妪高声叮嘱道。

    “知道了,伦家会的。”远处传来了少女清脆的声音。

    老妪继续注视着东北方向,喃喃自语:“大长老,这就是你看到的未来么。历史的车轮已被撬动,走向了未知的远方,此次是我巫族占得一步先机。沉寂了千年的巫族啊,让我们再次闪耀于世间。”

    ……

    北方,剑州。剑州多剑仙,原名蜀州,因修行者多用剑而得名。

    无名山谷,有着几间竹屋,泛着丝丝的清气。

    一鹤发童颜的黑袍老道真在入定。

    “噗。”一口黑血突然从黑袍老道口中喷出。

    “为什么,为什么,数百年谋划,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老道狂叫数声,萎靡于地上。

    ……

    俞国,泰山半山腰,一儒衫老者在黑夜中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天变了。”儒衫老者抬头看了一下星空,继续看书。

    ……

    辰国,老君观,一老道抬头看天。

    ……

    俞国,龙虎山,一老道抬头看天。

    ……

    益州,一山庄之内,一老人也在看天。

    ……

    梁国,燕京城,一个魁梧的老人,睡梦中翻了个身。

    ……

    南疆,三股妖气冲天而起。

    妖皇宫。

    “陛下,人族要变天了。”一白袍老人于宫外说道。

    “传令下去,凡我万妖国妖族不可介入人族,违者,后果自负。”妖媚威严的声音从宫中响起。

    “可是…”白袍老人欲言又止。

    “吉祸未知,朕自有打算。”妖媚威严的声音说道。

    “知道了。”白袍老人答道。

    稍倾,几股冲天的妖气沉寂了下去。

    此时,辰国,一黑漆漆的山洞中,水潭中央一条小小的蛟龙翻了个身子,脖子上一个银环闪闪发光。

    ……

    西漠,繁华的寺庙中。

    “阿弥陀佛,惑星遮蔽众星,天机蒙蔽,不可测。哎!我佛教前路如何。”老僧喃喃自语。

    ……

    一时间,天下四动,都在谋划着什么。

    ……

    辰国,江州。

    “臭小子,从小就不听话。”鹤发老妪笑骂了一声。

    第二日,御书房中,陈诂批阅着奏章,莫名的盯着案上的砚台发呆。

    “陈忠。”陈诂突然叫道。

    “老奴在。”陈忠恭敬的应道。

    “你说这砚台值不值钱?”陈诂漫不经心的问道。

    “陛下,自然值钱,这可是无价之宝。”陈诂理所当然的回答,整个皇宫,吃的用的,无不都是值钱之物。

    就是不值钱的,皇帝用过也变得值钱。

    “那你说把它卖了怎么样?”陈诂小心的问道。

    “陛下,万万使不得,这一大个砚台不见了,一眼就能发现,要是让那些御史们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陛下呢。”陈忠大惊。

    “就说丢了。”陈诂说道。

    “陛下,这皇宫虽然很大,但它能丢到哪去,说不通的啊。”陈忠劝道。

    “那就说糟了窃贼。”陈诂接着说道。

    “陛下,万万不可,这么说可是要掉脑袋的。”陈忠是真的被吓一跳。

    旁边的宫女太监更是瞬间面无人色,真要丢这么大一个砚台,掉脑袋的第一个就是他们。

    “行了,朕就随便说说,看把你们吓的。”陈诂摆摆手苦恼无比。

    周围的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出,陛下,你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那这皇宫,有什么不起眼的东西,可以拿出去卖么。”陈诂再问道。

    “陛下,这再不起眼的东西,出了皇宫,它都会起眼啊。老奴知道陛下想要弄钱,可陛下您也不能走邪路啊。”陈忠无奈,劝道。

    也就他敢说这句话,他与文帝名为君臣,实际上他是从小看着文帝长大的长辈。

    再加上如今的文帝陛下气度恢宏,不然这么说话,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你的意思就是说,朕想卖点自己的东西,还不行了。”文帝陛下气急反笑。

    “陛下,真的不行。”陈忠苦笑道。

    陈诂一时无语,只得闷闷的看起了奏章。

    …

    晚上,长乐宫。

    “子仪,我记得前不久给长乐宫拨了一些银两,还有没有剩余?”陈诂拥着自己的皇后,轻声问道。

    陈诂的皇后叫萧子仪。

    陈诂少年时经常溜出宫去,从而于民间结识了萧子仪,后纳为太子妃,两人感情极好。

    其实陈诂还有三个妃子,不过她们都是世家之女,算是政治婚姻,基本就是生个儿子完成任务,陈诂很少临幸。

    陈诂继位时,想立萧子仪为皇后,本来几大家族不愿意。

    是陈诂极力坚持,再加上萧子仪面下没有皇子,几大家族才勉强接受。

    “陛下,那都是几个月的事了。”萧皇后笑道。

    “那,长乐宫还有银两么?”陈诂仔细一想,上次拨钱给长乐宫,好像还是去年。

    陈诂平时非常节俭,皇后的长乐宫自然也没多少钱。

    不像其他三位妃子,有家族供着,萧皇后家族只是京中一个普通的小家族,所以,一直以来,长乐宫的生活都极为清平。

    “臣妾这长乐宫日子都还好,臣妾知道陛下有很多要用钱的地方,不用挂念臣妾。”萧皇后柔声说道。

    还以为陈诂打算给长乐宫拨钱呢。

    陈诂一听,沉默了下来,惭愧不已,要钱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其实真要钱,陈诂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陈忠去内库领,皇室内库,不可能真的拿不出几百两。

    但是太多的人盯着陈诂,陈忠去领钱不可能瞒过有心人的眼睛,只要那么随便一查,就能查到张家村。

    可是陈诂恰恰不想别人注意到余乐,虽然只是短短接触,陈诂已是认可了余乐,他不想余乐被六大世家挖走。

    因为,无论是富贵还是前途 ,他能给的,六大世家都能给,他不能给的,六大世家也能给。

    就是这么讥讽,一个皇帝能拿出的东西就是比不上六大世家,这些年,多少陈诂看中的人才,都被六大世家收入囊中。

    整个朝廷,忠心于皇室的人不少,可是可以拿出来,独当一面的却没几个,且多是垂垂老矣,都是四十多年前太皇太后垂帘时的老臣。

    六大世家联手打压下,属于皇室的年轻一代很难成长,无法挤进重要的位置。

    若不是还有一些儒家的弟子,朝廷都快被六大世家掌控了。

    这些年,陈诂一直在六大世家中平衡,才勉强维持了局面。

    可形势不容乐观,眼看自己年龄越来越大,身体越是有心无力。

    三个皇子背后都站着世家,无论谁当皇帝,对辰国来说都是一场动荡。

    这也是多年没有立太子的原因,当然,陈诂也有私心,想要与皇后生下一个皇子,扶持他当太子。

    可是十七年前安平公主出生时,陈诂发生了一次意外,自那以后,陈诂也是努力耕耘,可皇后的肚子却毫无动静。

    陈诂也曾封了几位妃嫔,可是同样的,几位妃嫔肚子毫无动静,从那之后,陈诂就明白,那场意外后,自己应该是失去了生育能力。

    这些年来,一直看着三位皇子背后的人斗,希望真有一位皇子能脱颖而出,可惜事与愿违。

    陈诂急需一个人来把京城的水搅浑,打乱朝堂的局势。

    可惜多年来却始终寻不到那么一个人,因为六大世界一直在限制着陈诂,他很难有机会接触到其他的人才。

    他唯一能接触到的人才就是儒家弟子,可惜儒家弟子的品德都太好了,做事太过正直,制衡六大家族还行,其他的有点难为他们了。

    而余乐的出现让陈诂眼前一亮,才能不好说,只是看到了一角,可能让苏茂看重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才能不凡。

    儒家弟子就是那么让人信任。

    自己都还只能吃饱,却尽力救助流民,品行自然也无话可说。

    重要的是死要钱的行为,并不迂腐。

    简直就是陈诂心中,最佳的搅屎棍人选。

    所以陈诂不能让余乐走入六大世家的眼睛,自己还没做好准备之前不行。

    不然被六大世家挖走,那就真没地哭了。

    …

    第二天,一早。

    陈诂离开长乐宫,陈忠已经候在长乐宫外,自然少不了秦冲。

    去上早朝的路上,陈忠低声问道:“陛下,怎么样,借到钱没有?”

    “没有。”陈诂闷闷不乐。

    “皇后娘娘哪有钱,陛下每年拨给长乐宫的银子都不够吃的。平时吃的菜都是长乐宫自己种的,宫里的花园都被改成了菜地。虽然娘娘说是喜欢吃自己种的菜,可是,谁不知道娘娘那是帮陛下节省开支。”后面的秦冲小声说道,为皇后娘娘打抱不平。

    说来秦冲家与皇后娘娘关系可是不凡,当年还是太子的陈诂,身边的贴身护卫就是秦冲老爹,出宫游玩自然也有他一份。

    秦冲老爹与皇后也是那时认识,萧皇后的家庭只是普通的家庭,父亲只是个小官。

    为了保护她,陈诂就让秦冲老爹与萧皇后结为异性兄妹。

    自萧皇后父亲离世后,秦冲老爹就成了她唯一的亲人,秦家自然就成了她的娘家。再加上萧皇后膝下无子,所以秦冲自小也是极得萧皇后宠爱,当亲儿子一样的宠。

    秦冲自然也很敬爱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姑姑。

    “就你话多。”陈诂大怒,接着怒道:“限你下早朝前想出弄钱的方法,不然罚你十天不许喝酒。”

    “陛下,臣做不到啊!”秦冲一听大惊,这不是要人命么,十天不喝酒,比死了老爹还难受。

    陛下,你是怎么想到让一个武夫来出主意,拿点子的,这不是难为人么。

    “就这么定了,你在殿外给我好好想。”陈诂说完走进了议政殿。

    …

    早朝很快完结,陈诂回到了御书房。

    “秦冲。”刚回到御书房坐下的陈诂叫道。

    “臣在。”秦冲哭丧着脸,走了进来,有气无力的躬身行礼。

    “想出办法了吗?”陈诂冷声说道。

    “回陛下,没有。”秦冲都快哭出来了。

    “去,墙角跪着,想出来了再起来。”陈诂冷声说道。

    秦冲乖乖的走到墙角跪下,好几年没有在这跪墙角了,秦冲想到了自己痛苦的少年时光。

    秦冲十多岁的时候,好勇斗狠,京城一霸,同龄的京城少爷公子们几乎都揍过。

    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来皇帝面前告状,然后这个墙角就几乎成了他的专属。

    不过跪墙角这种处罚对一个武夫来说就是毛毛雨,十年前的秦冲都不怕。

    不过也总得给受害人一个态度不是。

    直到后来进了御林军,才没有在这跪过墙角。

    其实陈诂也没真想要秦冲想办法,就是治治他这管不住嘴的毛病,瞎说什么大实话。

    陈诂也还没病急乱投医到,找一个粗鄙的武夫想办法的地步。

    御书房内,静悄悄,陈诂安静的批阅着奏章,陈忠闭目养神,秦冲也安静的跪着。

    时间悄悄的溜走。

    突然门外传来了吵闹声。

    陈诂皱起了眉头,挥手叫来旁边候着的小太监:“去看看,什么人吵闹。”

    “是。”

    小太监急匆匆的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禀陛下,安平公主又打人了。”

    为什么要说又?

    秦冲当年被纨绔子弟们称为京城一霸,好容易秦冲被送进了御林军。

    没几年就出现了一个京城二霸,就是当今陛下唯一的掌上明珠,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如今年17,在普通人家早就结婚生子,可是萧皇后和陈诂就这么一根独苗,自然舍不得。

    安平公主从13岁时,就喜欢满京城跑,逮到一个纨绔,必须揍一顿出气。

    京城的纨绔们心里苦啊,刚送走京城一霸秦冲,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就出了京城二霸,又天天挨打。

    可是就因为私下称安平公主为京城二霸,就被找上门来揍了一顿。

    堂堂公主,怎么能是京城二霸,自然要做京城一霸,于是秦冲就成了京城二霸。

    不过京城二霸已经不做大哥很多年了,一直都被困在皇宫当值,不过就是现在出去走走,也还是能吓那些纨绔们一哆嗦的,威名犹在。

    如今的京城是京城一霸的天下。

    一开始呢,大家看于公主的面子,也不敢说什么。

    可天天被打,总会忍不住的。

    自然是告状到陈诂面前,可是萧皇后一站出来,怎么老娘连个儿子都没有,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们一把年纪了,还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大家就没话说了。

    陈诂自然也不能没点表示,怎么办,罚跪墙角呗。

    为了应对京城一霸,纨绔们不得不想尽办法。

    第一,修行,我不能打你,但只要自保,不被你打总行了吧。

    别说,效果还不错,真就有几个修出了效果,被揍的时候,没那么痛,伤也好得快。

    一般人被揍一次要养个十天半月,这几个人三五天就能活蹦乱跳。

    第二,让家里长辈们提议送公主去云麓书院读书。

    本来以为高枕无忧,可是耐不住人公主天资聪慧,别人一个月的课业,她十天就能学完。

    所以现在京城纨绔们称每月初一到初十为平安日,可以尽情玩乐。

    之后就是安平日了,能不出门还是别出门。

    虽然诺大的京城,不一定就能碰到公主,可万一自己点背呢。

    实在需要出门,必须选个良辰吉日。

    从此,被揍的人果然少了很多,但隔三差五,总有那么个把倒霉蛋被逮到。

    一开始呢还是做坏事被抓到才会被揍,可现在公主眼看着没啥机会揍人了,就改变了方式。

    记住你们的脸,只要见到了,先揍一顿再说,反正你们不是啥好人。

    “这次被打的是哪家公子?”陈诂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对这个女儿毫无办法。

    “回陛下,是礼部郭侍郎家的公子。”

    “你去跟郭侍郎说,朕知道了,再去宣公主过来。”陈诂吩咐道。

    最初,每个受害者来告状,陈诂都要见见,安抚一番。

    发展到现在已经不需要见受害者这个环节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知道就行了。

    当然,处罚环节还是不能少的。所以公主殿下,只要揍了人,那么就能安稳两天天。

    因为要面壁。

    曾经的纨绔们还研究出每隔两天,抽签一个人出来,挡灾。

    提前做好准备,穿上护服,自然就不伤了。

    不过被公主发现了之后,不止被揍,还被扒光了揍,大家就老实了,不敢再搞小动作。

    太监出去后,秦冲突然叫道:“陛下,我想出办法来了。”

    “哦,说来听听。”陈诂意外的说道。

    “听说公主府名下有很多产业,生意都很好,每隔一段时间公主都会孝敬皇后娘娘一些银两,而且公主府在城外也常年设了一个棚子施粥救济灾民,陛下可以找公主要钱啊。”秦冲也是刚刚听到了公主之名,突然想到。

    “你让我跟自己女儿借钱,你告诉我,该怎么开口。”陈诂一听,大怒,你就想出这么一个方法,你不要脸了,朕还要呢。

    “陛下,不是借,不是借。”秦冲连忙说道:“这公主不是打了人么,是不是应该赔点汤药费,陛下你可以跟公主要点汤药费。这第一呢,也得让公主知道,这打人总要付出代价不是;第二陛下可以从中克扣一点,这钱不就有了。你想以公主这打人的频率,每月得赞下多少银两。”

    我简直就是武夫中的白月光啊,这么绝的点子都能想出来。

    想当年自己每次揍完人,不仅要被陛下罚跪墙角,回家还要挨老爹老妈混合双打。

    而公主却只要罚跪,简直没有天理,难道公主就应该享受特权么,多年不平衡的心里瞬间就平衡。

    条理清晰,引人入胜,陈诂瞬间就被这条方案吸引住了。

    难得这小子今天聪明了一回。

    刚说完,刚刚的小太监就回来了。

    “陛下,安平公主到了。”

    为什么来得这么快?因为已经习惯了,每次打完人,安平公主,就主动进宫等候蹲墙角。

    一开始还想躲躲,后来就慢慢成了习惯。

    “让她进来。”陈诂语气都快掩饰不住兴奋。

    小太监退了出去,接着又跟着一个少女行了进来。

    小太监行至旁边候着,少女则走到书案前。

    少女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秋水,容貌秀丽之极,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间隐然一股书卷的清气。

    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劲装,腰间悬着一块白玉,头上插着一根白玉簪子。

    穿着打扮极为简单,却恰到好处。

    “儿臣给父皇请安。”安平公主躬身行礼,低声说道。

    “知道错了么?”

    “知道。”

    “那应该怎么办?”

    “嗯。”安平公主默默走向墙角。

    多年来,流程已经非常简化,毕竟大家时间都很宝贵。

    “回来。”陈诂叫到。

    安平公主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皇,父皇,你今天那根筋不对了。

    怎么突然要给自己加戏,奏章都看完了么,别不务正业,好好当你的皇帝不好么。

    “安平啊,你都17岁了,该长大了,别老让父皇母后为你操心。父皇母后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结婚生子了。”陈诂苦口婆心,为要钱做着必要的铺垫。

    安平公主更加疑惑了,父皇这是吃错药了么,玩的这是哪一出啊。

    说教要是有用,还要拳头干嘛,还以为父皇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原来他还不明白。

    “你老是在外面惹是生非,这些年为了你父皇母后操碎了心,你知道为了平息那些被你打了的人,父皇每次都要赏出去多少汤药费么。”陈诂沉声说道。

    什么,父皇还要给那些王八蛋汤药费,安平公主一听大怒,接着惭愧不已,父皇这些年不知道赔出去了多少汤药费,难怪父皇的内库总是紧巴巴的。

    不过,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父皇这内库也不宽裕,为了省钱,你看你母后,都要自己种菜织布,就算不为父皇着想,你也要为你母后多想想。”陈诂打起了感情牌。

    “父皇,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这次要赔多少汤药费,我那里还有一些闲钱,就从安平府出吧。”安平公主低下了头颅,难过的说道。

    父皇母后确实不容易,这以后下手得轻点了,好在这几年府上找了几个人才,生意做得不错,每月都能进项不少,足够赔了。

    见安平公主上钩,陈诂沉声说道:“一千两白银。”

    墙角的秦冲和后面的陈忠同时震惊的看着陈诂,一千两,陛下,你怎么不去抢。

    “一千两,他们怎么不去抢。”安平公主大惊,不禁高呼出声。

    整个公主府一个月也就进项三五千两白银,这还是这些年安平公主在京城赞下了好名声,百姓们都喜欢光顾公主府的店,生意才有这么好。

    这打一次一千两,一个月也不敢打几次,再说了,诺大的公主府,那么多张口,也是要吃饭的。

    “父皇怎么说也是皇帝,你打的有都是高官大族子弟,少了父皇也拿不出手,他们也看不上。”陈诂貌似无奈的说道。

    “我知道了,我这就让人去取。”安平公主低声说道,有气无力,一想到这几拳就丢了1000两白银,心都在滴血,心里恨不得把那些纨绔打死。

    同时又心疼父皇母后,这些年都默默为自己承受了多少。

    看着安平公主取出招呼小太监去取钱,陈诂心里舒了一口气,挥手说道:“去吧,好好反省。”

    安平公主默默走到墙边和秦冲并排跪下。

    “公主妹妹,你来了。”秦冲小声的打招呼。

    “大哥,你怎么跪在这。”安平公主小声问道。

    当年秦冲常年被罚跪墙角,而年幼的安平公主,偶尔也会犯错被罚。

    已经入了品的秦冲自然没事,可那时候公主修为还低,脚麻了了就经常靠着秦冲。

    两人发展出了深厚的跪友情谊。

    “很明显,被罚了。”秦冲郁闷的说道。

    “你又怎么惹父皇生气了?”安平公主好奇的问道,印象中,好几年没见秦冲跪墙角了。

    “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说了啥,说来听听,高兴高兴。”安平公主取笑道。

    “小孩子别问。”秦冲自然不能说。说了岂不穿帮,要是公主妹妹知道是自己教唆陛下坑他的钱,还不得剥了我的皮。

    “你挪点,你占了我的位了,你那个位置是我经常跪的,我跪那比较习惯。”安平公主拐了一下秦冲,小声抱怨道。

    “笑话,这是我经常跪的位好吗,就几年没来,怎么就成你的位置了。”秦冲怒道,声音大了一分。

    “闭嘴,当朕聋了啊,老实跪着。”那边突然传来陈诂的怒吼。

    两人顿时不敢再说话。

    过了一个时辰,小太监才回来,手上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沓银票。

    陈诂一见银票,兴奋的手都颤抖起来。

    以前不需要花银子,银子在自己眼中就是一个数字,只是大小不同。

    如今真正缺钱了,总算有点理解那些贪官了,这银子魅力确实是大。

    不过陈诂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手,沉声说道:“陈忠,收起来。”

    陈忠连忙上前收起银票。

    “哎!这天怎么这么热,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陈诂装模做样的叹道。

    “陛下千万要保重龙体。”陈忠马上配合演戏。

    “父皇,你身体不舒服么?”墙角的安平公主惊叫道,极为担心,父皇这几年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没事,不用担心,只是有些气闷。”陈诂掩饰道。

    “快传太医。”安平公主再也跪不住了,跳起来叫道。几步奔到陈诂身旁,扶着陈诂的手说道:“父皇,你快歇着。”

    瞬间,小太监们乱做一团,连忙去请太医,而安平公主不由分说把陈诂扶到榻上躺下。

    陈诂三人目瞪口呆,看着瞬间乱做一团的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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