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不多时，四人走进了村子。
学堂不是在村外么，为啥进村，自然是去找孙爷爷了，遇到不可测的风险，自然是先去抱大腿。
“这里是学堂？”到了孙爷爷家门口，陈诂问道。
“不是。”
“不是你还带我们来。”秦冲怒问。
“办点事，我先把我的事干完，才能专心帮你们啊，在外面等我。”余乐无辜的说道，说完走进了孙爷爷家。
陈诂三人只能在外面等着，透过门缝，三人看到一个缺了一条腿的老人正坐在院子里做着木工。
走进孙爷爷家，孙爷爷还在忙着制作水车，有了一次经验，这第二次就快了许多，第二架也即将完工了。
“孙爷爷。”余乐叫到。
“小乐来了，有什么事？”孙爷爷笑道。
“外面三个人来找余先生。”余乐轻声说道。
孙爷爷抬头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外面的三人，接着说道：“没事，带他们去吧！”
余乐听闻孙爷爷此话顿时放下心来，孙爷爷判断外面的三人没有危险。
带人过来，就是问问孙爷爷，高手之间可以凭气息大概判断对方是不是弑杀、凶恶之辈。
如果是，那就得看看孙爷爷能不能搞定了。
而孙爷爷给余乐的反馈是，对方三人并非凶恶之辈，可以放心接触。
“那我先走了。”余乐高兴的说道。
就在余乐快出门时，耳边传来了孙爷爷的声音“态度尊敬一点。”余乐抬头，对面三人明显没有听到，只有自己听到这句话。
传说中的传音入密么。
余乐不知道的是，半个时辰前就有一个老人翻墙进了院子，告诉了孙爷爷对面三人的身份。
“走吧，带你们去学堂。”出门后，余乐对陈诂三人说道。
三人跟着余乐往村外走去，走了几步，陈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皱眉沉思了一会，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
“陛下，刚刚那老头我见过。”陈忠对文帝传音道。
陈诂眼神示意陈忠接着说。
“五十年前的御林军千夫长孙高杨，墨家的人，若不是青槡城之变中丢了一条腿，天下三品必有其一席之地。二十年前我在余老太君身边见过他，没想到他没跟余老太君去江州，而隐居于此。”陈诂说道。
嗯，墨家的人，两位隐士高人在小小的张家村，这位孙老恐怕跟那位余先生相识多年，难怪那位余先生能造出水车这种神器，这位孙老肯定也功不可没。
看样子苏茂所说新式农具也是余先生所制，是极为可能。
不过庞泽明为官也算清廉，做事也极为认真，也是一个人才，没有证据也不好办他还是等等看看余先生的意思再说。陈诂心里暗暗寻思。
一路无话，不一会就到了学堂。
“到了，这就是学堂了。”余乐回身说道。
这就是学堂，陈诂三人四顾打量，这就是隐士高人居住的地方。
只见两间低矮的，小小的，破旧的房屋，黄土堆砌的墙身，经过风化和雨水的淋洗，坑坑洼洼的。
屋顶的瓦片颜色不一，有的新有的旧，应该修补不久。
“这就是学堂，这么破旧。”秦冲脱口而出，这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破了点，不过还是能住人，还是能给孩子们教学。”余乐耸耸肩，说道。
三人一时震惊，说不出话来。
余乐把三人领进了自己住的小屋，小屋门窗早就坏了，窗口都用木板封住，木门则直接拆了扔掉，反正也不担心有人偷东西。
第一，村民纯朴，基本没人会偷；第二啥都没有，几张银票都随身带着，也不怕偷。
进了屋，余乐指着一张简陋的八仙桌，说道：“大叔，坐，没什么能招待你们的，只有清水一杯。”
说着，余乐翻出四个陶碗摆开，倒了四碗水。
陈诂三人坐下，陈忠先端起碗尝了一口，点头后，陈诂才喝。
“余先生呢？怎么不见余先生？”陈诂问道。
“我就是啊。”余乐坐下，边喝水边说道。
‘噗’秦冲一口水直接喷出，喷向了对面的陈忠，陈忠手轻轻一挥，一道无形的气墙凭空出现，挡住了飞来的水。
可还是有些飞溅到了陈诂陈忠碗中，只有余乐见机极快，护住了碗。
陈诂也是咳嗽两声，被水呛到。
“真是的，一点也不讲卫生。”余乐起身给陈诂陈忠换了一个碗，重新倒满水。
“你就是余乐，余先生。”陈诂不可置信。
“如假包换。”
秦冲盯着余乐，心目中隐士高人的形象一点点的崩塌，无名之火瞬间冒起，愤怒起身，伸手揪着余乐的胸口衣服，问道：“你就是余乐，你还带着我们溜这么一大圈。”。
我忍你很久了。
“哎！放手，怎么老喜欢动手动脚。我们来捋一捋，你们是说要找学堂是吧。”余乐叫道。
“对啊。”秦冲说道。
“然后又说要找学堂的余先生对吧。”
“对啊。”
“学堂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
“余先生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可是你就是余乐，却还带着我们兜了一个大圈，分明就是哄骗我们。”
“不对不对，你们是说要找学堂，再找余先生，这里面有一个先后顺序，我是不是要带你们先找到学堂，然后再找余先生对吧。”
“对哦。”
“那怎么能是我哄骗你们呢，我这不是按你们的要求做事么。”
“不对，不对。”
“哪里不对了。”
嗯，秦冲一时愣住，好像没有问题啊，可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还不放手。”余乐拍了一下秦冲的手，说道。
秦冲只得乖乖放手，心里还在想着到底哪里不对。
呸！粗鄙的武夫。
额，好像我也是武夫，这句话收回。
陈诂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少年，因为误会认识，一开始表现得很怕死，接着见钱眼开，都是人性的负面。
河边说起水车时，谈吐极为不凡。
这跟自己心中想象的隐士高人形象完全不同啊，对隐士高人的期待瞬间没了。
此次前来，核心目标就是拜访制作水车的隐士高人，如果可以，再请他出山。
“水车是你制作的？”陈诂还想挽救一下，期待的问道，希望其中有什么隐情，其实背后还有一个隐士高人。
余乐点点头，陈诂瞬间绝望。
“不过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只是提供了思路，和粗略的图纸，全靠孙爷爷多年的手艺和经验，不然一时也做不出来。”余乐接着说道。
“你刚刚在河边时说，水车可以带动石磨，进而激发小麦种植，是真的吗？”陈诂期待的问道，若不是，那自己这荒废一天，就变得毫无意义。
“这个倒是真的，其中的道理很是复杂，你要是有兴趣呢，我可以给你说说。”余乐肯定的回答，让陈诂心情好了不少。
苏茂能把水车的事跟他说，说明是个大佬，而且孙爷爷刚刚最后的传音也很有问题。
余乐准备启动自己的忽悠大法，继苏茂之后，忽悠一个真正的大佬，这样以后办事才有地方求人。
而且大佬出手不凡，短短时间已经赚到了半头牛了。
“那你说说吧，我确实挺感兴趣。”陈诂镇定的说道，心中舒畅不已，若是真的，此行不亏。
余乐再次伸出了手，旁边的陈忠一看脸色就黑了，无比郁闷，但还是得取出一张银票放在余乐手心。
余乐打开一看，50两的银票，另外半头牛到手。
“先申明啊，跟我聊天是按时收费的，今天大家第一次做交易，给你们便宜点，一刻钟十两银子，超时是要加钱的。”余乐郑重的说道，一副你们捡了大便宜的嘴脸。
陈诂三人目瞪口呆，第一次遇到按时收费的谈话。
看着三人的样子，余乐心中暗骂一声土鳖，没见识，你跟女主播视频聊天，难道不按时收费么，人家分分钟都是钱，怎么能浪费时间在穷比身上。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陈诂三人目瞪口呆，看着余乐一个人表演。
就水车推磨，从而改变百姓饮食结构，余乐从历史、人文、地理……诸多方面给出了例子，论证。
‘这段作者省略两万字，就不水了，有兴趣的朋友自己上网查，估计也查不到，因为我是编的，要是不小心查到了，那就说明我厉害。’
………
整整一个时辰，中途又收了30两银子。
直到刘家村的一个小孩过来叫余乐吃饭，余乐才停下，不然可以再赚它几十两。
陈诂三人感觉听了很多，学到了很多的东西，等结束后再想，又感觉啥都没学会。
自然余乐也不是胡说，前世中国历史上小麦大量种植，确实是从滚撵的发明，面粉大量食用。
不过那是一个很长的过程，水车的发明，可以缩短这个过程，如果再有人为的干预，那就更快了。
一天就赚到了120两，余乐表示很赞，这样人傻钱多的老板，老天爷能再给我来几个不。
别说养二十多张嘴，再多也养得起。
“余大哥，吃饭了。”刘家村的小米儿过来叫余乐吃饭。
余乐这才发现太阳已经落山了许久，天色已然变暗，不用多久就要黑了。
“米儿，我就不过去了，你跟三婶说，我这里有客人，给我盛一些过来。”余乐摸着小米儿的头吩咐道。
“好的，余大哥，你等着。”说完小米儿蹦蹦跳跳的走了。
“大叔，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我这里吃顿便饭吧。”余乐对着陈诂问道。
“好啊，正好我还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正好再说说。”陈诂高兴的说道。
“不会又要收钱吧？”陈忠低哑的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陈忠虽然做大内总管已有多年，可是先后两位皇帝皆是勤俭节约，最看不得贪腐。
加上自己无牵无挂，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没事基本不出宫，自然很少收礼。
在宫中平时也不需要花钱，有点也大多赏给手下的小太监了。
今天余乐拿走的120两已经是他全部的积蓄了，一个孤苦老太监几十年的积蓄，一天就被眼前的小子给拿光了。
“怎么会，不过一顿饭而已，我是那种死要钱的人么？”余乐疑惑的问道，自己这好像人设出了问题。
是啊，你就是。
陈诂三人一副你毫无自知之明的样子看着余乐。
“今天这顿饭免费请你们吃，不收钱。”余乐说着从柜子里拿出油灯，用火折子点燃。
接着说道：“我跟你们说啊，我今天可是破费了，平时这油灯我都是舍不得点的，这灯油可贵了。”
你今天从我这里拿的钱，买灯油能淹死你十个，陈忠心中忍不住念叨。
不一会儿，三婶就送过来了饭菜，两个小一点的木盆盛满了米饭，一大盆萝卜绿菜野菜混煮的菜汤，因为招待客人，特意多放了一大勺油。
余乐平时都是过去和大家一起吃的，因为一开始送过来的饭菜，三婶总要给自己开小灶，多放油。
“三婶，哪里来的萝卜。”余乐好奇的问道，这几天比较忙，都没进城。
没有买菜了，只剩下一些绿菜，这两天都是再找些野菜混着吃的。
“张家的乡亲们送的，你不知道啊，你弄的那个水车真好用。大家都很高兴，给我们送了很多菜，还有十多个鸡蛋哩。不过大家都舍不得吃，说留着生小鸡呢！”三婶极为开心 ，兴奋的说道。
“明天煮了吧，给孩子们吃，孩子们正在长身体。再说咱们又没有母鸡，怎么生小鸡。”余乐没好气的说道，就这叮嘱道：“乡亲们再送东西来，别要，大家家里都不容易。”
“我们知道啊，可是乡亲们不听，放下东西就走，我们也没办法。”三婶委屈的说道。
“哎！算了。跟三爷说一下，问一下还有那些地方的田地还在干着，明天帮忙挑水。”余乐无奈的说道。
“嗯，知道了，你们慢吃，我一会再来收。”说完三婶出门而去。
回过头来，看向陈诂三人，三人正怔怔的盯着桌上的饭菜。
余乐动手，给三人盛满了饭菜，招呼道：“别客气，吃。你们可来的真是时候，今天有萝卜，我都好几天没吃到萝卜。”
“你确定这是人吃的？不是喂牲口的？”秦冲拿着筷子，皱着眉问道。家里的马口粮都比这好。
“呵呵。”余乐轻笑一声，也没有生气。对城里的有钱人，大人物来说，这菜大概只能用来喂猪。
可这就是老百姓的生活，大人物们又怎么能知道。
“吃吧，这算好的了，我的生活在老百姓中已经是最顶尖的了，请你们一顿，吃的可不止是饭，是民生疾苦。苏茂那个死洁癖，要不是天天都要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去，我早就想请他吃一顿了。”余乐笑道。
闻言，陈诂不等陈忠试菜，就先拿起筷子，夹了一筷。
陈忠欲言又止，也跟着夹了一筷送入嘴中，咀嚼了几下，咽下后说道：“你小子，尽瞎说，老百姓哪里吃得起你这个菜。”
“咦，没想到老伯你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余乐惊奇的说道。
“老爷，这味道不错，你试试。”陈忠对着陈诂说道。
陈诂试了一口，没有想象中的难吃，只是卖相太差。其实这菜真的不难吃，油水足，盐也够，当然跟皇宫的饭菜相比么就只能喂猪了。
“怎么样，还可以吧，我是怕让你们真正吃老百姓吃的，你们吃不下，反而浪费。凡事讲究循序渐进，下次有空再带你们体验真正的老百姓的生活。”余乐坐下，诱导着说道。
大人物有钱人们都喜欢这一套，不然前世那些农家乐怎么赚钱。
余乐前世旅游去过一家农家乐，菜量少得要死，还贼难吃，收费简直是天价。
就把河边那种猪都不吃的野草，摘一点炒出来，就是一百多老人头。
只要你们下次再来，就有宰肥羊的机会，不过下次应该要收费。
“你为什么不吃？”秦冲发现了哗点，桌上只有三副碗筷。
“谁说我不吃的，都给你们，你们吃得完么。”余乐说着直接端起了菜盆，做出了让秦冲一辈子都记忆深刻的操作。
只见余乐直接把菜盆端到装饭的木盆上，缓缓倾斜，菜汤倾倒而出，足足倒了半盆汤，已经可以看见汤从米饭下冒出，才停下。
然后一手端盆，一手拿筷子扒了三成的菜堆在饭上。
“不好意思，练武，吃得有点多。”余乐羞涩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道。
三人再次震惊，今天都不知道震惊了多少次了。
你这是有点多吗？你这就是猪啊！不要侮辱武夫，武夫哪有你这样吃饭的。
难怪不拿你的碗，你是直接用盆吃啊。
秦冲修的也是武夫，八九品的时候，确实比较能吃，一顿六七大碗饭。
六品之后就好多了，吃饭的补充跟不上修行，都是吃的药。
嘻唰嘻唰，左手木勺，右手筷子，余乐开始低头干饭。
本来想开口说话的陈诂见状，也自觉的闭上了嘴巴，开始小口的吃了起来。
别说，看着这么一个人在你面前狂吃，感觉饭菜都香了不少，陈诂足足吃了两碗才停下，要知道他平时基本就是一小碗的饭量。
陈忠也吃了两碗，而秦冲居然干掉了六大碗，嘴里说着不好吃，可肚子还是很诚实的。
三人都放下了筷子，他们的那一盆饭，也只是去了一半不到。
“你们吃饱了。”余乐吃完了一大盆饭，放下筷子向三人问道。
“饱了，饱了，好些年没吃这么饱了。”陈诂拍着肚子笑道。
余乐看向陈忠、秦冲，两人连忙表示自己饱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把剩下半盆饭直接倒入菜盘里，用勺子一搅，拿起筷子，接着干了起来。
你还能吃，你还要吃，你的肚子为什么还没爆，三人感觉自己有点麻木了。
不多时，所有的饭菜都被余乐消灭掉，一粒米，一滴汤都没剩。
“啊！舒服，七分饱，刚刚好。”余乐伸了一个懒腰，一脸幸福的叫道。
陈诂三人怔怔的盯着余乐的肚子，只见肚子平坦，只有一点点凸起。
这么多饭，吃到哪里去了？
余乐起身把盆摞到一起，把碗筷收到盆里，端到旁边放着，三婶一会会来收。
取出一块抹布把桌子擦干净，从新拿来四个碗，给几人倒满清水。
“来，来，来，我们接着聊。”余乐高兴的说道。
“刚刚过来的小女孩和送饭的是什么人？听口音不是本地人。”陈诂问出了早就想说的话。
“他们啊，是流民，去年家乡遭了雪灾，地里的庄稼都没了，只能流浪来京城，希望讨口饭吃。一个村子一百多人，路上病死的，饿死的，还有忍不了上山当了土匪的，走到这就剩二十几个了。”余乐叹道。
“雪灾的流民，我知道，朝廷不是每天都有发粥么，怎么会在这。”陈诂皱眉问道。
“呵呵，粥，那么点粥怎么养得活人，朝廷每天就发一点吊命而已，平时都是要吃草根树皮的，那边的草和树都快吃绝了。”余乐讥笑一声。
陈诂沉默，最近几年，年成都不算好，朝廷的粮仓也是空空如也。
去年雪灾受灾的不止是这些人，是一大片的地方，辰国西北整大半个凉州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京城的义仓刚刚倾泻一空，运往西北救灾。
京城这些人是江州和雍州交界的地方来的，现在只有官仓还有一些粮，可那是存着给官员发俸禄的，不能动，不然官员俸禄发不下来，国家就得乱。
给这些宰民的粮食都是从内库中挤出来的，近来宫中的伙食都差了一个档次。好在灾民数目不多，不然皇帝都得挨饿。
“我知道朝廷也难，苏茂跟我说过，如今的义仓，老鼠都不愿意去了，这些流民又多是老弱妇孺，没有谋生能力，朝廷也没有好的安置方案，可是真能眼看着大家饿死么。”说到这余乐情绪无比低落。
“所以你收留了他们？”旁边的秦冲插嘴道。
“我哪有那么伟大，我前些日子出了意外，以前的事大多都记不起了，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四处流浪，差点饿死，是他们救了我，我就跟着他们来了京城。后来孙爷爷收留了我，因为我识字，还安排我在这里教小孩子们念书。我只是心里过不去，他们救我一命，我不能看着他们去死。而其他人我也帮不了。”余乐低沉的说道。
虽然那些都是原主经历，可是原主留下的记忆就那么多，自己无法无视，再说要不是他们救了原主，自己可能穿越了就是一具枯骨。
一秒穿越体验卡。
余乐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可是要看着别人死，自己也做不到。
有时候他都忍不住怪前世的父母，为什么要从小教育自己当一个好人，让自己现在都做不到狠心，去做一个坏人。
每次进城，余乐都要绕路，不敢经过流民聚集的地方，怕自己忍不住。
忍不住想去救更多的人，因为自己能力实在有限，帮不了更多的人。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人总要量力而为。”陈诂劝道，对眼前的少年彻底改观。
一个身无分文，流落异乡的少年，却想着要养活二十多个流民，难度可想而知。
“你怎么办，就这么养着他们吗？没有土地，他们不能自力更生，你能养多久？”陈诂虽然不忍心打击少年的积极性，但还是说了出来。
“当然不是，我自有办法，你们看到河边那些没有庄稼的空地没。”余乐笑笑，说道。
“看到了，可是这和流民有什么关系？”陈诂疑惑。
“知道那些土地为什么不种庄稼吗？”余乐接着问道。
“因为种不出庄稼啊？”陈诂更加疑惑。
“那你知道那些地为什么种不出庄稼吗？”余乐又问。
“不知道，你知道？”陈诂疑惑问道，成功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知道，我不仅知道为什么种不出庄稼，我还知道怎么能让那些地种出庄稼。”余乐得意的说道。
“什么？”陈诂大惊，接着焦急的说道：“你快说，怎么能让那些土地种出庄稼。”
余乐不语，伸出了手，看着陈诂。
总算是上钩了，又可以薅一波羊毛。
陈诂回头看向陈忠，示意给钱。
陈忠刚刚还沉浸在少年的话中，感动不已，瞬间感动的心情飞向了天边。
陈忠哭丧着脸，脸色黑得可以做包公了。
陈忠举起左手，捏了捏，空空的袖口，示意陈诂，没钱了。
“没钱了。”陈诂惊道。
没钱了，余乐惊讶的看着二人 ，你们穿得人模狗样的，出门就带那么点钱。
秦冲看着三人，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三人一起转头看向了秦冲。
“老爷，我也没钱啊。”瞬间秦冲快哭出来了。
“拿出来，磨磨唧唧的，算我给你借的，回去还你。”陈诂不满的说道。
陛下，你在逗我的吧，你听说过皇帝给臣子借钱，会还的么，反正我没听说过。
不对，我就没听过皇帝给臣子借钱的。
再说，陛下你有一文钱么，拿什么还，我还不知道你。
秦冲心里念叨，可在陈诂的目光下，只能哭丧着脸，伸手入怀中摸了起来。
这可是自己攒了好几天的酒钱，都是靠着高修为，强行从手下兄弟们那里赢来的，没了可就几天都喝不上酒了。
秦冲摸了半天，总算是掏了出来，恶狠狠的盯着余乐，仿若择人而噬的猛兽，吓了余乐一跳。
“给。”秦冲摊开了手，恶狠狠的说道。
三人看去，顿时目瞪口呆，二十几粒碎银摆在秦冲手上，大大小小的。
最大的都不超过一两，好几粒只有几钱，加起来最多也就七八两的样子。
卧槽，浪费我感情，我还以为有多少呢，一副杀人的表情。
“就这么点？”陈诂差点被气死。
“就这么多，老爷你可不能跟我爹说，他要知道我有这么多钱，不给他买酒，会打死我的。”秦冲委屈的说道。
“行了，收起来，给你爹买酒。”陈诂无奈的说道。
“大叔，你呢，出门不带钱的么？”余乐盯着陈诂问道。大叔啊，你别老想着薅手下羊毛啊，自己也得出啊！
“你看我像出门会带钱的人么？”陈诂气道。
卧槽，大叔你牛逼啊，你这一身的金线都是靠薅手下羊毛来的么。
“要不，你这衣服上的金线抽点出来，也是可以兑换银子的嘛。”余乐建议道。郑重声明，只是出于好心的建议。
“滚。”陈诂大怒，这可是自己为数不多能上台面的衣服了，平时没有大场面都舍不得穿，今天要不是冲着求见隐士高人的目的，都舍不得翻出来。
“三位，这时候不早了，该歇歇了，不如今日就到此，咱们改日再聊如何。”余乐见状，真的薅不出羊毛了，打了一个哈欠，提议道。
“你…”陈诂怒瞪着余乐。有钱就大叔，没钱就赶人。
“真的，我最近不知是不是身体出了毛病，吃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贪睡，只要一有空就想睡觉。”余乐可以对天发誓，这句话绝对是真的。
以前吃一盆饭就七分饱，这才半个多月，已经成长到一盆半才能七分饱。而且总是感觉睡不够。
可惜，陈诂听不到余乐心里的誓言。愤怒的起身，甩袖而去。
陈忠也马上跟上，只有秦冲一边起身，一边小声咕哝：“你是猪么，吃饱就睡。”
算是道别的话了，余乐是这么认为的。
“大叔，下次来记得多带点钱，今天是咱们第一次交流，半价促销，以后可要恢复原价了。”看着三人慢慢走远，余乐对着三人背影高声说道。
听闻之后，陈诂脚下一歪，堂堂五品，差点摔倒。
“气死朕了，好个见钱眼开的臭小子，再也不来了，不会再有下次。”陈诂忍不住骂道。
“陛下要是想知道，老奴这就回去，把那小子抓来，严刑拷打，不信他不说。”陈忠低声提议道。
“尽出馊主意。”陈诂笑骂了一声，接着说道：“他也不容易，要养那么多张口，而且他说的也很有道理，都是极为可行的方法。”
“就是废话太多，一刻钟就能说完的，他说了一个时辰，坑了老奴几十两银子。”陈忠想来还是很肉疼。
虽然自己也没啥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可没人不喜欢银子，就更不会有人喜欢自己的银子被人坑走了。
“我们已经赚了，一百多两银子，就能买到一条治世良方，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秦冲忍不住说道。
虽然自己听不懂，但不妨碍自己能看懂啊，看陛下的神情就知道，那小子说的肯定是对的。
重要的是，银子不是自己出的，这么一想，确实赚大了。
“就你懂，下次再来，钱你来出。”陈忠阴侧侧的说道。
“不要啊，陛下，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老秦家穷啊。”秦冲大惊，连忙对着陈诂叫到。
京官虽然都不许经商，但大家都会通过家人亲戚来经商敛财，算是潜规则，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就朝廷那点俸禄，哪里够那些高官用，还养一大堆丫鬟仆从。
而老秦家，偏偏是个例外。
秦家发迹于五十年前，当时青槡之难，国家大量的武将死于非命。
国家缺乏领军大将，当时年轻的秦老太爷异军突起，于乱世中建立功业。
辰国平定后论功行赏，被封为镇武候。
到现在也不过才三代，本就人丁稀薄，却还偏偏一个个只喜欢将门虎女，全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十几口，无一不是武夫。
嗯，粗鄙的武夫。
没有一个有经商头脑的，先后也尝试过很多产业，无不以破产而终。
而且练武的都是粮食消灭大户，高品之后还要磕药。
皇帝每年都要变着法的想办法赏秦家，可也只能勉强供秦家吃，毕竟也要考虑朝中其他人。
老是只赏一家，其他人就会不平衡，要是都赏，皇帝家也没有余粮啊。
“行了，闭嘴，不要你出，陈忠，下次再来多带点钱。”陈诂骂道。
“陛下，我全部的积蓄今天都花完了。”陈忠也哭丧着脸，叫道。
这一天几百两起步，把自己卖了都不够啊。
秦冲瞪大眼睛看着陈忠，你扯吧，三十多年大内总管，搜刮的民脂民膏呢？故事里的太监不都是一个个富得流油么。
陈诂突然沉默，一言不发，停住了脚步。
看，让你个老太监作，几百两都舍不得，陛下生气了吧！秦冲暗笑。
“哎！陈忠，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好皇帝。”陈诂叹了一声，问道。
“陛下自然是好皇帝，继位十六年，兢兢业业，勤俭节约，纵观历史能比陛下做得好的也没有几个。”陈忠恭敬的回答。
“对啊，陛下你十六年来，没有办过一次宴席，就连太皇太后大寿，都是草草办理，只请了几个少数女眷，我父亲一直都说你是史上最勤俭的皇帝。”秦冲跟着说道。
从小就听父亲说，当今皇帝勤俭，从来舍不得请臣子们喝酒，钱都花在老百姓身上。
“闭嘴，没让你说话。”陈诂怒道。
你是夸我勤俭还是在骂我吝啬，酝酿了半天的情绪都被你破坏了。
“是。”秦冲乖乖闭嘴。
“十六年前，天下百姓生活就是如此，我努力了十六年，可百姓的生活，还是丝毫未变。反而，堂堂三品常侍，几十年只能攒下区区百余两纹银，你说，这也是一个好皇帝么？”陈诂对着陈冲问道。
“陛下，老奴不懂那些大道理，可是老奴知道，若没有陛下兢兢业业，天下百姓哪有安生日子。外没有战乱，内妖族也不敢轻易作乱。”陈忠恭谨回道。
“呵呵。”陈诂自嘲一笑。
他知道目前辰国最大的憋端，世家大族掌控了太多的财政，不止辰国，梁国、俞国也是如此。
世家大族不除，政令不通，国家就一日无法强盛，只会慢慢的走下坡路，最后灭亡，天下大乱。
经过战争清洗，最后最强大的又会成为新的国家，其他的只能暗中积蓄实力，几百年一直都是如此轮转。
或许有朝一日，会出现一位秦皇、汉武那样的千古大帝，才能改变这个局面。
可惜自己并非秦皇、汉武那样的千古大帝，能守成16年，几百年来，也算是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