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要自立门户
“哦，大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不在奴籍，就应该自立门户啊，不要在这穷乡僻壤住着了，我秀坊的后面院里有空屋子，可以借给你住，是白住不要钱的。吃饭和我们一起吃，也不要你的钱。你不用伺候人了，就有了许多时间绣东西……”
看到槐花并不响应她的话，猜到她如果去了她家居住，怕她家人多眼杂，自家手艺有外传的危险，就讪讪的接着说道：“你有这好手艺，也可以自己买房，再雇个丫鬟仆妇伺候你的吃喝，洗衣洒扫什么的……”
槐花心动了，这些日，总是和春花斗智斗勇，表面风平浪静的，却老是提防她坏了自己的事。不是小灵魂帮助自己，早就掉到了春花设计的坑里了。
那天春花要拿走首饰，就是小灵魂给自己通风报信了，如果小姐丢了钱财或者首饰，被她故意诬陷了，自己又说不清的情况下，那就大祸临头了。
还好，她未雨绸缪，已经给小姐提示过了。
自己的小姐别看长得一副精明相，可不是最聪慧的。
孟员外也是寻常人家的老翁，对于偷窃的事情是深恶痛绝的。她不教给春花双面绣技，还当着大家的面诅咒了她弟弟腿瘸，已经让她怀恨在心了，自己也不能提防一辈子。
前天，她就偷看到春花服侍小姐睡了以后，拿着小姐的金簪在思索，小灵魂赶紧的告诉了自己，自己还是故意的在门口咳嗽了一声，吓得她立刻放下了。
如果她把金簪藏在了自己屋子里，连自己都不所知的地方，然后再故意翻找赃物嫁祸自己呢？
她偷摸的和小姐说：“小姐，我觉得春花姐对我有敌意，那天，我就看到她拿着你的金簪在想事情……”
“啊，怎么回事，你怎么得罪她啦？”
“还不是我挣钱她眼红了，她让我教她双面绣法，我没答应呗。”
“她能把你怎么样？”
“她呀，无非是把你贵重的东西偷走了，藏在我的屋子里，但不是明面上，人一翻就能找到，坐实了是我偷窃的我就惨了。”
“我当时卖完了团扇和鹦鹉，想把银钱给你继母的，她不要，我就把银钱藏去野外了”
“我如果偷了东西，大可以藏远处，别人也不可能找到，就怕被人陷害了以后，小姐你也相信了我是贼了。”
“小姐，人都是有脸皮的，如果我被春花陷害成功了，希望小姐及时的帮我，如果你丢了什么东西，嫌疑人是我的话，不管是找没有找回来，我都会加倍赔偿你的！”
“嗯，槐花，我知道了，可能是你想多了，你把别人想的太坏了吧。”
“小姐，我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和你说这事，就是为了留后手……”
如果自己有了独立的空间住宿，就不用防备她了，画画也就能不受干扰，也方便自己做穿越实验回现代。但现在是不行的，自己的屋子不设防。
既然和大婶说到了要买房子，那就不能让别人听了去，槐花偷偷的从窗户缝向外张望，却看到了鹅黄色棉裤的一角，那个棉裤的主人就是春花了。
她对着女掌柜使了个眼神，示意她有人偷听，两人说话要小声些。
“大婶，如果买个独门独院的房子，得多少钱啊？”
“一般称得上还行的，都是一百两银子以上，也就是五个镒。再好的，二百两的就是有主房厢房了，带花园后院的，都是三百两以上了……”
“嗯，我买个差不多的就可以，五个镒上下的就可以了。”
最后，既然下了要买房搬走的决心，槐花怕这些白绫放自己房间里出差错，就让女掌柜留下一块白绫，供自己绣团扇，其余都搬回马车上让她带走。
当槐花送她出门的时候，她看看左右无人，拉着槐花的手说：“我后天或者大后天再来，你在这两天就和孟员外孟小姐，直接挑明了你要搬走，我这两天就给你找房子，找到了我就来接你”
女掌柜鼓动她搬走自立门户，槐花是人精，猜到她这么替自己着想，里面肯定会有私心的。不过，槐花也想到了搬走的好处，比住在孟员外这里要好许多。
接着，她就构思了《彩云绕月》图案，描摹了几幅工笔的底稿。
最后定型的，是一个身段窈窕的美丽仕女在月夜无人之处烧香祈祷。
天空明月如银盘当空悬挂，彩云浮动如彩带，亦横直亦卷曲，仿佛会动一样，掩映了明月下部的一条。
近处是假山半露，花树连带大团的花朵只现一角，香炉香烟袅袅慢慢升高且发散变淡，丽人在石案旁的绣墩上就坐，歪着头托腮遐想，绝美的容颜只现半面，似乎是在祈祷远方的心上人平安……。
整个画面突出的是超级大的明月，月亮上竟然也有几道山峦出现，还有似房屋似大树的东西，给人以无限遐想。
她开始和师傅学习绣技的时候，还没有这样修饰月亮，这是后来加上去的。不过，圆月之夜的月亮，尤其在中元节的月亮和这个很像。
人物和花朵假山，都是有些朦胧的，确实是月光下才有的意境。朦胧中，仕女却是最明艳的存在。
整个画面浑然一体，让人看了也生出无限哀思，盼望仕女祈祷的美好愿望能够实现。
到了第四天，女掌柜又坐着马车来到了，告诉她房子找到了。房子是一个木器厂店主的，住房和做木器干活的大院子是一家的，两边隔着一堵墙，有个小门相通。
木器坊的东家，要把房子打包出售，要价十二个镒。
十二个镒虽然贵了一些，但槐花考虑到了以后的发展，不能光指着自己绣花赚钱，万一，以后选定的行当需要大场地呢，也就同意了。
槐花收拾了东西，连新绣的《彩云绕月》也带上了。不过，现在不叫彩云绕月了，她改名为《祈祷》了。
除了这个白绫绣的，另外还有十一个素娟绣的团扇。
到了张记秀坊，她先看了那些张链捎回来的东西，笔有五六种之多，颜料更是多达十种。可惜，除了绢帛，并没有一张纸。
槐花估计，纸张是后世才发明并完善的，当时还没有这种东西。
让她惊喜的是砚台，一块是平常的硬墨，另一块是半硬不硬的软墨。
这年代没有铅笔，槐花的工笔画用的笔也没有合适的。她用小刀把软墨剔出了一条三指长的，找了块素娟做素描的实验，效果出乎了意外。
那个房子，槐花跟着她去看过了，住人的院子不算太大，但有主房厢房。
隔壁的木器厂院子倒是挺大的，只有两溜厢房没有主房，厢房比一般的都要大，不过，里面没有分出什么房间，就是个空旷的大房框子，估计是方便木匠们做工的。
让槐花欣喜的是，一股清泉从院内经过，清泉在旺水季节也不大，在现在的枯水季节也不断流。院内还有蓄水的小水池，用水特方便。
这里离着张记秀坊，只是隔了一条街，逛街买菜也很方便。
原房主买卖做大发了，准备搬去别处，这个两个院子一起打包处理，要价十二个镒。
一开始，槐花还觉得这样的房价有些贵，张婶说，相邻的大院子，可以找人修理以后卖出或者租出去。现在看来，画画需要纸张，没有纸张，可不可以自己制造呢？要造纸，非有大地方不可。
宣纸的制造原料她大概的知道，主要是青楦树皮和稻草，头道桑蚕丝苎麻，另外就是猕猴桃藤白矾等。
如果要造纸，就得用到很大的地方，还要有充足的水源，还得放得下石磨碾盘大水槽，地方还要隐秘才行。现在的这个大院，就有高墙和外面隔开了，院子大门也坚固，用来造纸岂不是最佳的吗？
经过和主人议价，最后定好了是十一个镒的价钱，后天就可以搬来居住，到时候，这些属于主人带走的东西都归拢好了。
订金两个镒，是张婶代付的，因为槐花并没有随身带那么多的钱。
回到张记绣坊，张婶给她《祈祷》的定价是五个秦半两，其余素娟绣的，每个还是两个秦半两，今天就收入二十七个秦半两了。
二十七个秦半两，就是半个多镒了，她不禁沾沾自喜了起来。
那个《祈祷》的构图，张婶乍一看到，竟有些气息加重，并摇起头来。槐花知道，那是不知道怎么用词来赞叹了。
她欣喜的道；“你的那些绣品，可都是卖了大价钱的，具体多少是大东家的事，我也不知道的，就不和你说了……”
“这个白绫团扇的图案，白绫配它，真是天作之合相得益彰了，如果贵人看了，还不知道怎么稀罕呢？”
张链是昨天回来的，昨今两天已经休息好了。
张婶告诉他：“明天早起你就回咸阳吧，宫里的贵人等着要货，可不要让人家等急了。”
“你和交接的人说，这种白绫团扇，以后会陆续送到的……”
张链答应着出去了，张婶笑盈盈的对槐花说：“好东西吗，许多人都渴望得到，真想不到，咱这穷乡僻壤的，却出了你这样的巧手啊。”
还没等槐花傲娇的假谦逊，张婶抓过了她的手：“槐花，我膝下三个臭小子，就想要个聪明的乖女儿，可我都四十四岁了，小儿子都十岁了，老天也不眷顾我……。”
“怎么样槐花，你看咱娘俩最投缘了，给我当干女儿吧？”
“我……”
这事太突然了，槐花乍听之下有些发蒙。再一想，自己脱离了孟家以后形单影只，还是一个孤女，在镇上没有一个亲人。
来镇上逛街，连小姐也差点被坏人拐走，自己如果自立门户以后，遇到了类似的事情怎么办，如果当了她干女儿也不是不可以，义母义女虽然不是亲的，但起码可以得到她家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