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认干娘
认干娘这事,张婶提出的太突然了,槐花有些发蒙。再一想,如果当了她女儿也不是不可以,起码可以得到她家的庇护。
自己孤身一人在这陌生的地方居住,没有男子支撑家业,如果有人来欺负,干女儿和绣娘之间,张婶帮忙就有着很大的差异。
“好吧,现在自己是张婶的摇钱树,那些绣品虽然她没说卖多少钱,但她猜测是价格不菲的,她主动的给了祈祷三个秦半两,估计能卖十个秦半两吧。”
“看张婶现在用得着自己,也就不能给自己使绊子,这就答应了吧!”她思索着。
“干娘在上,受女儿一拜……”
她跪在地上,对着张婶跪拜下去,从此以后,张婶就变成了干娘了。
干娘大喜,忙不迭的把她搀扶起来,越看越是喜欢。
她赶紧吩咐厨娘:“快去街上采购好食材做一桌宴席,挑好东西买,不要担心花钱多,你就当今天是过年了。”
又对她吩咐:“你顺便去学堂,告诉二少爷回来吃饭,让他顺便把大少爷一家也喊来,就说我有大事要告诉他们。”
中午了,客厅摆上了一大桌的菜品,比孟员外家过年还要丰盛的多了。
男主人也回来了,是个精明的小老头,比干娘要大十多岁。据说是在街上做掮客的,专门给买卖双方牵头生意,从中赚取好处。
那个木器作坊就是他给槐花联系的,一开始要抽取槐花五到十个铢的好处的,哪知道槐花现在成了他的干女儿。
他又看到妻子认了个干女儿,破费了一大桌子菜,他心里就不大痛快了。
其实,槐花也是知道人情世故的,也想买礼物回赠干娘,只是没有时间上街挑选。
槐花既然认了干娘,干爹也得必须认。看他肉疼的掏出了两个铢给她做见面礼,心中不禁气笑了。
干娘也看出了槐花的异样,赶紧和老头说了槐花就是双面绣的人才,给家里带来了很多利润的。他听到这些,这才对槐花正眼看了。
她家的几个孩子,接到通知陆续的回来了,大少爷是槐花的干大哥,是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来的。他是郡丞手下的文书,是个比县令还低两级的小官儿。
他带来的是正牌夫人和嫡子,家里还有个没有同过房的小妾,她是没有资格来这里参加家宴的。
大少爷也和他爹差不多,也是个势利眼,但对长相标致乖巧的槐花态度还可以。
大嫂就不一样了,像看情敌一样的眼光看槐花,眼里飕飕的飘动着刀子。
后来槐花才知道,大哥的小妾,就是干娘在绣娘里面给儿子物色的,这个槐花以后没准进了她家的门,说不定还会撼动她主母的地位。
干娘之所以给他儿子物色小妾,是她生了个痴呆儿。
槐花看那个孩子都快三岁了,塌鼻梁嘴咧着,还不会说话,口涎从嘴角不停地流下来。
不过,在她还是秀秀的时候,在医科大见过许多这样的,大多数是嘴歪眼斜傻啦吧唧的,生活都不能完全自理。
这个算是好的,起码这孩子不会拉裤子,也不是斜眼。
不过,她还是厌恶孩子流口涎。
这样的唐氏儿,除了有耐心的人,不厌其烦的教他穿衣吃饭和说话外,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如果现在开始教,八岁之前能赶得上五岁孩子的智力,行走坐卧也会趋于正常人。
不过,智力是硬伤,就是成年了,能有八岁孩童的智力就不错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唐氏儿这个概念,只能把这种孩子统一叫做傻子,干娘怕她接着生下同样的后代,这才给大儿子找了小妾。
干娘的二儿子,和槐花一样也是过了年才十四岁,比槐花大一个月。瘦胳膊瘦腿,眼睛还有些近视,虚眯着眼睛。他名叫张才,在郡府当杂役,比小厮高级那么一点点。
干娘的小儿子最后一个进门,他已经十岁了,长得虎头虎脑,一看就是个调皮鬼。他名叫张鑫山,现在在私塾念书。
饭桌上,槐花不能表现的太聪明,也不能让人小看了,有问就答彬彬有礼。
“干姐,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我没有印象啊!”
“好像是在花鸟市……我想起了,你是卖鹦鹉的!”
槐花卖鹦鹉,还没有和干娘说过,既然小弟提起了,她就不藏着掖着了。
“什么,会说话的鹦鹉是你卖的,我滴个乖乖,一只鹦鹉四个镒呀,你是怎么训练的?”
干爹惊讶着,不厌其烦的打听训练鹦鹉的方法,如果他要学会了,那就用不着风里来雨里去的做掮客了。
他每天面对那些精明的买卖人,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挣不到几个钱。今天给槐花的见面礼的两个铢,就是帮人家做成了两份买卖才挣到的,还当见面礼给了槐花,怪不得他肉疼呢。
小弟的发现,引起了全家的兴趣,一只养的会说话的鹦鹉能卖四个镒。一个白绫团扇,不过两三天的刺绣功夫,就卖了平常几十个个团扇的价。
那个大哥更加惊奇,郡丞花钱买来了个鹦鹉他是知道的,传说出价钱很高,比四个镒要高得多了。具体不知道高了多少,肯定得五个镒以上。
郡丞参与倒卖私盐,获利颇丰,被郡守下辖的地方军抓获。郡丞是想在过年之前大赚一笔的,不但自己大赚,手下也能过个肥年。
五车货物一下子被没收了,人也被捕入狱还要面临被革职查办的危机。
没有办法,他苦思冥想脱身之术,在狱中教给管家快给郡守去送重礼。
管家一看,送礼没有千金是不管用的,但家里的钱财除了付了私盐的货款,就打点了郡守监狱的头头脑脑了,银钱剩下就不够送大礼的了。
他就琢磨怎么能找到新奇的宝物,少花钱还要管用。忽然听说花鸟市有人在卖活宝贝,赶紧的就去了。
八个镒买来了鹦鹉,不过是一百六十两银子。
鹦鹉送到了郡守面前,郡守连夜又给他的上官送去了。
效果不知道怎么样,反正大年三十早上,郡丞就回家过年了,到了晚上,五车私盐也偷摸拉回去了。
大家一说,槐花这次可露脸了,因为她是有真本事的,连大嫂子看她的眼光也和善多了。
下午,干娘派车把她送回了孟员外家,嘱咐她回去就收拾东西,定好了第二天派小厮来接她。
槐花把要搬走去澜沧郡镇上住的事情,和孟员外与小姐说了。她不是孟员外的家奴,想走的话他们不会拦着,槐花一说,孟员外和小姐也同意了。
槐花还说;她就在张氏秀坊附近居住,如果老爷和小姐去郡府,大可以在她的院里居住,住几日也没问题。
看着槐花攀上了高枝,一家人也替她高兴,只是孟员外说:“以后要是不如意了,你还可以回来住,这个家就算是你的娘家……”
在孟家的这七年里,槐花从少不更事的乞丐娃,成长为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固然有小姐的功劳,也有孟员外的关照和宽容。
如果不是孟家收留了她,现在的自己,还不知道是个怎样凄惨的命运呢。
孟家人是善良的,他家是农户,只是土里刨食,和普通农民相比,也就是土地数量比较多,牲畜也比较多而已。槐花暗暗发誓,如果自己以后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也会带着孟家的人发家的。
晚上了,一家的主人下人都在饭堂吃饭,春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小姐小姐,不好了,昨天我还清点了你的所有首饰,今天就发现你最贵的那只金簪不见了。”
“什么,金簪不见了,咱家出了贼了?”孟员外惊讶。
小姐也惊讶了一下,眼睛看到了槐花,心中想到了什么:“春花,你不要大惊小怪的,是昨天我看槐花要搬走了,我送给她了……”
“啊,这是……”这次轮到春花惊讶了。
槐花对着小姐笑笑:“小姐,我可珍惜你的礼物了呢,怕丢了,是我藏起来了,一般人都找不到呢!”
转头又对春花:“是的,春花姐,是我藏起来了,吃完饭我领着你们去看看。”
除了春花心中忐忑外,大家平静的吃完饭,都去看槐花的屋子。小姐和孟员外走在最后面,小姐给他解释了一番。
孟员外就不想参合下人们的事情了,只是老妾好热闹跟着去了。
槐花的屋子里没有人翻动的迹象,大家狐疑的看着槐花,而槐花并不着急动手,只是捏捏被角,摸摸枕头,故意装出记性不好的样子,实际是在等着小姐进来。
看到小姐进门了,她才拍打着自己的头,故意不看春花一眼,疑惑的说:“瞧我这臭记性,到底放在哪里了呢?”
话落的一瞬间,忽然眼睛盯着春花,春花眼睛在瞟着墙上的铜镜。
小姐在槐花眼睛看春花的时候,也偷瞄了春花一眼,也发现了她的异样。
“春花姐,你想照镜子了吗?”槐花故意问。
“不黑不白的,我又不想出门,我照什么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