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有钱了以后
那个老先生贵在时间有的是，他去孟员外家找到了槐花，把鹦鹉买走后，第二天就把两只鹦鹉在他的摊位挂出展示，此后天天引得人们围住了他的摊位，两只鹦鹉给他传出了名气。
第一只蓝和尚就卖了五个镒，几天后的腊月二十八，第二只大绯胸鹦鹉才卖掉，卖了八个镒。买他鹦鹉的是个瘦瘦弱弱的小老头，看着并不起眼。
后来有个知情人告诉老先生：“那人是郡丞的管家，应该是郡丞买去给上官送礼的。”
这些是后话，槐花几人并不知道，依着槐花的性子，就是知道他卖了高价，也不会后悔的。
孟员外看槐花的东西处理完了，就开始置办年货，买了许多的肉食。家人和奴人都忙乎一年了，年前年后这几天，可得吃的好一些。
槐花也掏钱买了许多点心和熏腊肉食，又买了一坛子好酒孝敬孟员外。
自己有钱了，也要照顾大家的情绪，就是小山子，还帮助自己做了许多的团扇框架呢，几个男孩还经常采集食品喂鹦鹉，感谢他们是应该的。
槐花从穷丫鬟，一跃成为了富户，会绣品也就罢了，还能训鹦鹉了。训练鹦鹉能致富，此前可没人尝试过。
槐花也不骄傲，把大多数的钱要给了孟员外的老妾保管，老妾就兼着孟家的管家。
可是，槐花并没有奴籍，这么多的钱财让人眼热，老妾怕传出孟员外贪墨下人钱财的恶名声，死活不管槐花的钱，让她自己去处理。
槐花无法，只能挖开了自己屋子的墙角的方砖，把钱财埋了下去后，方砖又原样放好了。
把钱埋下去以后，想想并不妥当，自己的屋子就是个腚大的地方，很容易被阴坏的春花搜走。
她这次连小山子也不用了，自己走到了村外，找了个好认的大石头做记号，看看四野无人，离着大石头迈了十步，把这些钱和镯子都埋了下去。
因为镯子现在用不着，与其天天戴着怕出状况，还不如藏起来呢？
这里离着姑爷的衣冠冢很近，因为周边也有些坟墓，平常很少有人过来。
此前，孟员外已经告诫了大家，不要把槐花有钱了的事情说出去，免得招来灾祸。这次，偷埋的钱财只有自己知道地方，只要不是自己透露出去，那就万无一失了。
她偷着埋钱还是有先见之明的，有一次，她就发现她的屋子被翻动过，墙角当时挖开又平整的地方，也被人动过了。
过了几天后的腊月二十九，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在拍孟员外的家门，小山子是后买来的，并不认识来人，看他脏的不像样，把他当成沿街乞讨的乞丐。
“咳咳，小哥儿，萝卜头在家吗，我是他爹啊？”
“啊，你，你是孟老爹？”
“咳咳，是我啊……”
小山子回头高喊：“萝卜头，春花姐，孟老爹回家了，孟老爹回来了！”
一家人听到喊声，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春花和萝卜头抱着老人的腰激动的大哭。
修长城的老年人，出去了几个月，能够全须全尾的回来，可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前几天，因为就要到了年关了，别的乡邻去修长城有回来的了，就是不见自己的家人的影子，听说修长城的工地又死了许多人。
一家人听说了，就有了不好的揣测，愁云惨淡的，可是哭了好几次了。哪里知道，身体并不强的孟老爹竟然安然回来了。
孟员外问到了李逑两长工，孟老爹说那些修长城的，在去了一个月之后就有累死的了，后来死的越来越多，有些就暗中逃跑了，但绝大部分都被抓回来了，那些逃跑的被抓回了后，都被当众吊死在了木架上。
逃跑的吊木架，就是为了警示其余有逃跑心思的人，敢逃就是这个下场。就是成功逃走了的，也不敢回乡。回去了，官府也有案底，会被严办的。
至于自己，因为出徭役的两个秦半两，被春花的妈妈强迫他带走了。
到了长城的工地分配活计之前，他把两个秦半两孝敬了一个小管事的，才被分配去了给人们做饭食和送水，最后才活了下来。
那一段长城现在完工了，监工让大家各自归家，也没有什么遣散费和路费，估计都是他们贪墨了。
他是沿途乞讨，才坚持着回来的，路上染了风寒，强撑着才到了家门口。
春花对于当丫鬟伺候人早就厌烦了，过去年岁小懂得不多，现在看来，如果接着当奴才，自己就不能嫁入平常人家。
老爹如果不是孟员外家的奴才，就可以花钱买个奴籍的人，代替他出徭役。
弟弟也逐渐长大了，往后也要娶妻生子，奴才的身份，正常人家的女子谁愿意嫁？
还有，当奴才是奴籍，一年累死累活的干，主人高兴多赏两个钱，主人不高兴的时候，不克扣你月钱就不错了。眼下，花钱给自己和家人脱离奴籍，是最迫切的。
但钱财从哪里来，槐花不在奴籍，自己绣团扇养鹦鹉，得了钱全是自己的。如果和她学会了双面绣的绣工，岂不是脱籍有望了！
可是，这个槐花别看过了年也只有十四岁，心眼儿却不少，小姐还挺看重她的。
不行，必须想办法把她的双面绣工学会。学不会的话，也要暗地里把她挤出孟家去，自己再装好人取得她的信任……。
春花老爹回来了，还好，他过了年就五十岁了，就再也不用出徭役了。
可是，她弟弟小萝卜头就不行了，过了年十四岁，后年就十五到了能替主家出徭役的时候了。出徭役的凶险是显而易见的，怎样才能避免呢？
一次，几个下人在一起闲聊，又说起了这事，槐花不知道哪棵筋不对，就说：“现在的成年人能免除徭役的，除非是有残疾的。如果萝卜头腿瘸了，岂不是因祸得福……”
大家惊讶，但大白天在人前诅咒人家弟弟瘸腿，显然是恶毒的表现。萝卜头倒是没有说什么，她姐姐就勃然大怒了。
“你个浪蹄子放什么屁，你家人才腿瘸呢，个不要脸的毒妇！”
“哎哎，春花姐，我不过是这么说说，哪里是诅咒了……”
“我不管，你诅咒我弟弟就不行，下次再这样，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大家赶紧拉架，人虽然拉开了，脸面从此以后就撕破了。
春花脑袋里满是对槐花的羡慕，嫉妒和恨，老是想着破坏槐花的名声。
小灵魂可是保护小姐和槐花的，槐花名声如果不好听了，等到自己回到了皮囊里，也是受拖累的。
再说了，槐花现在有了钱，以后她灵魂互换了，钱财还不都是自己的了。
有了钱财，就会有了优越的生活，她自己智力不够，也想借着别人的手致富和脱离孟家。自己说了算，那才是她需要的。
古代的新年并没有什么新意，有的，就是到了现代早就失传的社戏，猛鬼舞蹈。
至于烟花，她是没见过，只见过盐粒和木炭混合后，用大张的枯树叶卷成筒的，点着就噼噼啪啪嘣火星的滴滴金。
滴滴金的药筒用火点燃以后，食盐颗粒遇高温爆裂，炸出木炭的小火花，在黑夜里煞是好看。就这，也不是所有孩子买得起的。
大年初十三，秀坊女掌柜来到了孟家。
她以为槐花也是孟员外的女儿，点名要找槐花。
她的人来了，还带来了许多本地没有的稀罕物，小巧的剪刀，银子做的绣花针，其余是穷人不常见的吃食。其中最稀罕的是一种白绫，那是比素娟还要高级的绣品底料了。
槐花把她喊作大婶，也猜到了她来此的目的。
她笑盈盈说：“槐花姑娘，这是宫廷里面的东西，你那些双面绣品，张链说都卖到宫廷里去了。还有你托付他代买的东西，他也带回来了，可东西不少，得你自己和他去交接。”
“只是，绣品是极好的，但那个素娟品质稍差，不是你绣的不好，是材料不行。皇家后宫的贵人，要你用这些白绫替代素娟。”
“你看这些白绫怎么样，可是第一道春蚕丝织就的，据说是东邺小国进贡的，贵人让我把这个免费供你用，你绣出的团扇的价格，暂时的还是那样？”
她摸了摸白绫，惊叹这东西品质的罕见：“嗯，这个白绫是好东西，比素娟还要高贵的多了，看这洁白的颜色，纱线的紧密程度，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了。”
“大婶您再看看，这个白绫挺实无褶，在这一面，透过白绫就能看到那一面，如果绣上明月彩云，岂不是相得益彰吗！”
“哎呀，想想那个意境，那个画面，可让人惊喜呢。”
“哈哈，宫里的东西，不是我们小百姓能用得上的，贵人可说了，这些白绫，让你只能绣扇面，不许做别的用，她可是会用这些好东西，去赏赐朝廷高官和功臣的。”
大婶另外嘱咐她：“就是你裁剪下的白绫布头，也都是要回收的，不要流传出去……”
接下来，女掌柜打听了她和孟员外的关系，槐花也就实话实说了。
“槐花，你既然有这么好的技艺在身，又没有奴籍约束你，那你不应该再住到这里了？”
“额，大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