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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孤儿院下有天堂(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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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千然反应极快,第一时间放好了相册,三步并两步爬下爬梯去水里捞,可是不知那张照片在光线有限的水洞里落脚哪处,摸索了半天也没有寻回来,他只能就此作罢,无功而返,往后的动作更加谨慎。

    房间内的东西异常繁多,他们全尽搬空书架就装了得有二十箱,一箱箱高高堆垒,占据了房间一半的空间。

    许千然叉着腰,来回转头,瞧基本上能拿的都被他们全部洗劫一空,四面岩壁就剩下四座光秃秃的铁架子,遂下令开始运出,算上拉箱子进房间那会,前前后后耗费了得有两个多小时。

    许千然、江仲远他们四个随着最后一个箱子游出去时,看到了顾新世一开始进入过的主流干,他们绑好牵拉的绳子,作为最后爬出保安室桌底的主流干的人,一重见光明,从地下探出脑袋,就见外面的人人手一份江仲远买的点心,坐在人行道边缘一溜吃着,场面好不壮观。

    如同孤儿院这里是大型的施工现场一般,到了饭点,工作人员拿了盒饭就地边聊边开吃。

    江仲远三下五除二隔断腰间的绳子,分毫不在乎满身的水滴还在往下成串的淌,跑到吕斯周他们那里,闷声不吭从杨天手里夺过盒子,在杨天委屈的视线里一屁股就着旁边坐下开吃。

    许千然目睹江仲远一系列野蛮又耿直的动作,忍不住眼角一抽,回眸看见何欢坐在办公椅上也端着盒生煎包,和旁边使唤曲明言搬来把椅子坐的华杨山,看着他们几个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同样丝毫不客气,扔了绳子就快步走过去,用全是水的手拿起一个放到嘴边。

    刚要张开口,他隐约留心到目光适才扫过何欢的脸时,何欢的眼角似乎微微泛着红,他停下动作侧目定睛仔细一看,果然像是才哭过没多久,满脸溢于言表的心情都有些低落。

    他再偏头一看华杨山老样子不苟言笑的表情,就猜到了一半,半坐在何欢椅子的手把上,语气学着自家老白头很是欠地道:“呦,华局,一把年纪了,还欺负小孩啊。”他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湿哒哒的半个身体斜靠着何欢的肩膀。

    华杨山直接忽视了许千然别有深意的对话,将嘴里的食物细嚼慢咽吃完,擦了擦嘴,故意不擦油滋滋的手,对着把重力一半压在何欢身上的许千然就是一推。

    好在许千然深知华杨山有多护犊子,早有准备,在手快要碰到自己的刹那,闪身一躲,口中含着一口吃的还不停止调侃,含糊着:“您看看,您看看,戳心窝子了还使小性子呢。”

    华杨山听及朝许千然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老狐狸教出来小狐狸,说多少都是白费口舌,干脆利落地迈开稳健的步子,直接追着许千然要往其衣服上擦手。

    “华局您可以啊,老当益壮。”许千然一边游刃有余地跑,一边闻名远扬的嘴就是止不住,“什么时候考虑和华夫人再要一个啊,诶呦。”

    围观的大伙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纯纯当个饱腹时的乐趣,哄然大笑。

    许千然光顾着嘴贫了,完全没注意脚下,在人行道和马路交接不高的台阶上不慎绊了脚,华杨山没有放过这个好时机,一把抓住他背上湿透的衣服,使劲擦起了手。

    何欢观赏着闹剧,咧开嘴笑了,像是记忆呼应着浮现出一幕幕似曾相识的场景,眼底不禁泛起怀念的细细碎碎的星点,很是开怀。

    许千然瞥见人开心了,也就不跑了,站定在原地,任由华杨山对他时而轻一下、时而重一下似是伺机报复的拍打,毕竟他可是个尊老爱幼有品德的三好青年,偶尔让一让老人家那可都是日行一善的好事。

    不一会,华杨山借此把对白炀的不满也宣泄够了,也就坐回椅子上休息,他余光看见何欢两个腮帮子让点心撑得鼓鼓的,调整了一下坐姿,从侧面上下打量了一遍何欢比起许千然他们偏单薄的身材,伸出手在何欢的大臂上捏了捏肉。

    他问:“小顾养出来的?”

    许千然吃着东西“嗯”了声,方打算向华杨山陈列下顾新世苦口婆心逼着何欢吃了多少次的营养餐才勉勉强强养出这些肉来,就见华杨山飞快掀起橘皮似的眼皮,用“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瞟了他一眼。

    “要你何用。”华杨山满口嫌弃道,语气丝毫也不拐弯抹角,口吻直截了当地摆出了他的唾弃,话外之音就是许千然放在自己宝贝徒弟身边除了气人,半点肉也没给何欢养出来。

    许千然的好胜心直接就被激发了,当下立马气势昂扬地同华杨山掰扯起来,然而华杨山一副不予理睬的态度,直接冷落他的千言万语,喂他吃了闭门羹。

    大家难得聚在一起闹高兴了,肚子亦是浅浅地填饱了,就简单商量着说了一两句,随后各回各家,许千然几个带着特警七个与华杨山带来的自己人在孤儿院门口分道扬镳,劫来的满载着档案、相册的小货车先由吕斯周开去顾新世的庭院,作初步的排查,至于加起来一共十五个受雇佣来的黑衣人由华杨山带走审问。

    孤儿院一行收获满满,许千然几个几乎都很欣喜,唯独江仲远一路上散发着生人勿进的低气压,叫人不敢与他搭话,生怕火上浇油。

    许千然一眼就知道江仲远在闹什么说出口怪丢人的变扭,安抚式地拍了拍江仲远的肩膀,“行了,不就几盒生煎包和小笼包嘛,又不是不能买了,明天我们还要去医院的,随便你买行吧,你就是一天到晚都吃生煎、小笼我都不拦你。”

    经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明白了为什么江仲远不高兴,顿悟原来是后来人太多,大家一下就三两分光了江仲远的食物,变相等于没留给买食物回来的他,他靠抢也没吃饱,故而心下不快了。

    赵一曰笑了笑,“没事,江哥,顾队已经回去做饭了,点心没了,咱还有比得上五星级大厨的饭菜啊,顾队的饭可好吃多了。”

    “就是、就是。”杨天、罗启瑜几个一想到顾新世的佳肴就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连连点头赞同。

    顾新世领着吕斯周他们捞骨头捞到一半,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把任务全权交给了吕斯周,自己先一步回庭院去做饭,他深切地清楚自己现在养着多少个饿死鬼投胎来的,一个两个全是不能饿到的贪吃鬼,而且许千然这人买菜就像江仲远买点心一样,买了好几大袋,以视觉冲击暗示他:他们今天想吃顿丰盛的。

    那他能如何,如果忽视了饿死鬼就要敲锣打鼓地捣腾,新鲜的蔬菜放久了也会浪费,只得顺了许千然明目张胆的坏心眼。

    江仲远一听即将吃晚饭,瞬间来了精神,整个人转眼从萎靡的状态转变得神光焕发,一双一贯不着波澜的眼镜腾起精光,瞳仁深处幽幽窜动的火苗宛若猎豹锁定了猎物时冒起的绿光。

    许千然一看,暗叫不好,心道江仲远这家伙待会铁定狂风席卷式扫盘,若是没点防备,谁也抢不到多少,即刻大力拍掌,吸引车厢内大伙的注意力,挺直了腰板,一副要做演讲的姿态,“大家都在了吧,”他扫视周围,突然察觉算上开车的吕斯周,还少了两个,话音一转,“陈清闲和俞河呢?”

    经常和俞河混在一起的余下六个特警面面相觑,纷纷不惭愧地表示自己完全把俞河忘了,不清楚他此刻在哪里。

    何欢将正常运作的对讲机调到陈清闲的频道,就听那头说他们还在船泊巷里,他们两人把54号车库——赵多全的车库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却只收获到有用处的——属于赵多全的东西里除了酒瓶子就是第一回没有全部拿走的衣物,任何能够代表开关,或者和开关搭上点关系的一概没有。

    此外,陈清闲在老人陆善慈生活的区域还无意发现了一张揉成一团的废纸,废纸的正面是他和许千然见过的市局的赏金告示,反面则凌乱地画了些并排的方块,方块上有一排、下也有一排,中间一条指向线从一处方块斜伸进对面的一个方块。

    陈清闲同俞河花了大致十几分钟研究这张纸,根据对陆善慈的了解推敲图形都代表了什么,最后按照最大可能定下斜线箭头的起点是54号车库,而终点是张姐的铺子。

    见车库里找得也差不多了,为了求证纸上的推测是否正确,以及陆善慈留下这样一张纸背后的意义是为了什么,陈清闲与俞河背上工具包来到张姐的铺子里,但是他们刚进到编织的小铺,巷子上就传来居民回家的声音,陈清闲思及当下群众亢奋,不是暴露他们的时候,就和俞河躲进了布帘里面的客厅。

    这会儿何欢连通之际,他们已然在张姐家里全面搜寻了第一轮,正在进行第二轮的复查,两人就打算一边搜证,一边等着天再黑点趁巷上无人跑出去。

    许千然知晓后,让陈清闲他们安心点慢慢来,饭会叫顾新世留给他们的,转头掐断对话,看庭院近在眼前,再一次拍了拍手,“好,既然这样,那下面就一句话,”他指向江仲远,“不能让这家伙全吃了,抢起来,明白了吗?”

    江仲远闻言淡淡地瞥了眼许千然,对着车厢内所有人扔出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仿佛无声地在肯定在场的没有人能打得过他并抢上饭的事实。

    “明白!”众人被江仲远轻蔑的一眼激起了斗志,下了车,全部不约而同昂扬地冲进别墅,谁知道今天桌上摆的不再是家常菜,而是两桌子火锅,下锅的菜还没放上,可浓郁的鸡汤香气在进门的那一刻就扑进了每一个人的鼻腔,十几个人闻着香味,齐刷刷坐到餐桌边,等待顾新世派下可以拿菜唰肉的指令。

    饥肠辘辘又疲劳过度的陈清闲往客厅的椅子上一坐,顺道招呼与他一样的俞河也一块坐下休息休息,他注视着地上已经氧化为褐色颗粒的死亡点,启唇道:“俞河你觉得陆善慈画这张图是为了什么?”

    他们在54号车库里建立了友谊关系,说定了不必再客套来客套去地称呼“警官”一称谓。

    俞河听了问题拧起眉头,一手臂支在餐桌上撑着下巴,“陆善慈把箭头指向这里,说明这里肯定藏了什么东西,不外乎两种情况,要么是陆善慈藏进来的,要么是这里的主人本来就藏着的,但是被陆善慈发现了。”

    “之前在张如海的房间里我们发现了一部翻盖手机,手机常年不用,可是装手机的盒子的密码是张如海死的日期,当时我们就觉得盒子是老人放进来的,包括一副拼完整的骨架,问题在于老人死之前我们无法进入54号,如果老人当时画这张纸提醒我们,没人能看到;如果是之后画的,老人知道我们已经拿走了重要的东西,他为什么还要画出来?”

    俞河就着陈清闲的话沉思着下意识点点头,“要不我们去张如海的房间里再看一遍?”

    “也行,”陈清闲看了眼时间,凭往日的经验算着半小时后船泊巷该清空了,“正好够我们翻一遍。”说着他走到客厅灯的开关处,等俞河进到张如海房间打开里面的灯而关掉外面的,防止叫过路的居民发觉。

    忽而在灯光黯灭的刹那,最后一缕跳闪的光芒照到青山绿水图的金框边缘,一下反射到陈清闲的眼睛里,他眨了眨双眼,一面走一面分心看向黑暗中的气势澎湃的青山绿水图。

    适才灯光的光影还维持着圆形在视线中频闪,他睁大眼眸,莫名觉得硕大无朋有金光贵气的青山绿水图在漆黑一团的环境下极具压迫感,那些青墨的色彩在不见光的环境下更为深沉,条条纵横于画面之上,层峦叠嶂,从顶到尾铺面直观。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光影的幻觉,黑茫茫的室内,他朦朦胧胧感到那山水在波动,幅度微不可察,可却让人凝视着,此起彼伏没有一刻地停歇,好似那山那水正在倾斜,磅礴着吞噬而来,他忍不住泛起一阵觳觫,加快步伐迈入门槛,关上了房门。

    “叽——呲——”声音细小密集,在它们的地盘上锣鼓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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