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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孤儿院下有天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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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千然寻思着顾新世饭后就不曾空闲下来,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道:“顾新世,待会要不江懒人陪我去?”

    顾新世百忙之中停顿下飞速打字的手指,抬眸先看了看无所事事的江仲远,再看了看许千然,“可以。”话音落地,他就井然有序地接着忙活公司关于安排免费券的事情。

    转望何欢这头,本次举报开通了网上举报和电话举报两个途径,因突如其来爆发的客流量导致原本设定好的网上程序承载不住,直线崩塌,他正藏着拙连线中央的技术人员对举报系统进行修复和完善,在技术人员为主力的操作中不动声色地加进自己的设定,悄悄地加快了建构的速度和系统的质量。

    圈内最佳卧底——曲明言的保姆车就是这热火朝天的时刻抵达的庭院,身为一个万众瞩目的天王歌星,连伪装都顾不上,打从行动开始他的一部专门警察工作的手机就没停过,公司分配的小助理跟在一旁记录电话内容。

    中央以保护曲明言真实身份,对外宣称是公众人物加盟,幸运的民众拨打举报电话可以连通曲明言专属热线,如此,他已经几十分钟没有停过嘴,和远在刑侦局的同事们一样,电话接个不断。

    曲明言一进门,就没有形象地踢开鞋子,光着脚跳上离何欢最近的沙发,把手机远远扔给了执掌着全局、关注着玫瑰市各处监控下人民反应的许千然。

    他身穿着天蓝色云朵睡衣,一刻都不缓和地拉伸酸软的手脚,在沙发上像条虫一样扭来扭去,好像全然不在乎自己在外边的形象,边动,边用脚戳了戳何欢的腰侧,“诶,你们那破系统什么时候修复好?压力都给到热线了,累死我了。”

    词句懒散,还隐隐得自来熟,公司临时下派的小助理旁观着,只觉这天王歌星果然娇贵。

    何欢被戳到了痒痒肉,身体闪躲了一下,“快了快了,别动我,痒的。”

    “行吧,”曲明言收回脚曲在沙发上,“那我歇歇了,”说完,他招呼转头跟着许千然记录的助理上前,拿过助理手中的本子和笔,“你回去吧,接下来也用不到你了,正好给你放个长假,想去哪里玩直接跟公司报销,就说我允许的。”

    “啊?”小助理一愣,“那……”他刚想说什么就见曲明言的隽秀的眉眼压了下来,眸光一瞬暗沉,锐利地眼神看得他心里潜意识一咯噔,一下什么也没再说,赶忙跑出了别墅。

    小助理怎么也不曾想平日温和待人的人能这么凶,但转念一想人都是天王了,没点古怪的脾气也说不过去,无意中将公司交代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曲明言透过客厅的落地玻璃见外面保姆车驶离了庭院,把本子和笔朝茶几上一甩,眼睛里的意味才逐渐消散,恢复如日常的和蔼。

    “你看人给你吓的,就不能温和点?”许千然见惯了曲明言披着羊皮的恶狼的真实形态,走到沙发后面,抛回曲明言的手机,就着靠背坐下,“行了,你的专线我让那边给你掐了,网上那边也快好了,待会你就和何欢一起核实,找点有用的。”

    按照计划,电话举报热线是为防止网报系统出问题而另辟蹊径仅开通一小时,一小时后热线关闭,全部举报都只能通过网上举报的方式征集,减轻相关人员的工作量,将大多精力放在核实与筛选上。

    曲明言仰靠着背垫,“我还什么都不清楚呢,怎么知道哪个有用哪个没用?”他清了清嗓,过度用嗓使得他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有没有水,给我来口,嗓子都冒烟了。”

    “喏,那个,你要不介意就喝吧。”许千然下巴对着茶几上的痰盂杯子扬了扬,“何欢知道,你不清楚就问何欢。”

    曲明言留心许千然指向的杯子,眉头拧紧,捏着两根手指面露嫌弃地拿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凑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嗅着是冬瓜汁的味道,喝之前吐槽了句:“口味挺独特啊,哪位狠人的?”

    “就你旁边那位,你欢宝的。”说着许千然的眼眸中泛起同病相怜的色彩,拍了拍曲明言的肩膀,“别担心,我们欢宝特别贴心地给所有人都安排了一个,以后一起用这玩意吃喝拉撒啊。”

    何欢聚精会神地构想着万无一失的系统,丝毫没有分心曲明言和许千然在交流什么,思考地正出神,恍然间就感觉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肩头,曲明言染得灰蓝色的头发出现在朦胧的余光里,不修边幅的俊脸缓缓靠近他的耳畔,一张呵护光润的嘴开开合合。

    “欢啊,这是关久了关出毛病了吗?”曲明言关切着问到,继而语重心长对何欢教诲:“咱人可以报复许千然,但咱不能够无差别攻击,知道不?”

    何欢恰好在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步,全然没听清曲明言讲了些什么,敷衍地连连应答。

    许千然听及往曲明言头顶敲了个毛栗子,“劝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刚就申请了,上面一看我们几个要用这杯子,忙成现在这副德行都抽空回复会派专员今日送达,还是加急的那种,八成都在偷着乐呢。”

    曲明言得知了逃不过的命中注定的噩耗,不禁沉吟了半响,半垂地眼眸转来转去,接着似乎是接受了事实,说到:“那我等杯子到了发条微博吧。”

    许千然一看曲明言憋着坏的模样就了然曲明言在打什么坏主意,伸手在灰蓝的头发上按了又按,故意打乱那本就凌乱的发型,话语里笼着警告的意味:“发可以,至于配图文字,你自个儿掂量好,要是没发好,不说我不放过你,老白头肯定不放过你。”

    说到这,许千然忽而想起什么,眼底浮起一阵凛冽,五指压在曲明言头顶上,强迫人扭过脑袋,“你刚刚当着外人的面打电话?还让那个助理记录?”

    曲明言明白许千然在担心信息泄露出去,挑眉给了手的主人一个安心的眼神,“你看我像是会这么做的人吗?”他勾唇一笑,长相妖媚的脸上掩不住肆意地散扬着邪气,“连扔给你的那通都是我找人安排的假电话,都是作秀的,安心吧。”

    许千然听着品出了些许不对味,松开了力道,帮曲明言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发型,“怎么,怀疑你了?”

    “差不多吧,上回不是把公司那个涉嫌贩毒的副总抓了嘛,来来回回大换血了一批,然后那些个领导人就开始焦虑自己做过的什么坏事哪天也会被发现,就开始在名下艺人里面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曲明言漫不经心地叹了口气,“人嘛,做了亏心事,就担心鬼敲门,给我一顿安排累得啊。”

    许千然用指尖推了把曲明言保养细腻的额头,觑着何欢和技术人员完成了修缮,从口袋摸出车钥匙精准丢到江仲远的手边,“就动个脑子说两句话还叫累?行了,你和何欢还有顾老妈子好好看家,我们出门了。”

    江仲远挪手握住钥匙,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极不乐意出门走路的样子,却毫不含糊地坐起身,弯腰自茶几底下拖出一黑色箱子,取出了两把军刀,一把别在被许千然顺走后空空荡荡的刀袋里,一把动作干净利索地抛给了许千然,随后关上箱子放回原处,先一步出门发动车子。

    “诶,你们去哪儿啊?好玩吗?带上我呗。”

    许千然没有回头,在曲明言泛着期待的清澈的瞳仁内印下一个挺拔的背影,他放声回复:“寻找真相,为民除害。你一个大明星就留在家里吧,我可不想被人满大街追着逃。”

    许是生命久违地蓬勃着朝气,此起彼伏地跃动在大地上,高高在上的蓝天、白云、暖阳受到振奋人心的渲染,一同沸腾起热血,令午间的空气在这个春日里意外地闷热。

    陈清闲褪去了外套,抹匀两臂上的防晒,见俞河打探了一圈情况的身影往回走了,拎上两瓶水下车。

    他递出一瓶水,发问:“怎么样?”

    “空了,估计巷子里的居民全都感应了‘海啸’的号召,去市局讨公道了。”俞河低低地喘着气,额间在阳光照耀下沁觅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抬臂用袖管擦了擦脸上的汗,喝掉了半瓶水,“没人我们还问吗,陈警官?”

    “问。”陈清闲坚定道,“没有人,我们就去问物。”他转身去车子后备箱拎上工具包,并在工具包里多塞了几瓶矿泉水备着,目光中隐隐藏着兴起的雀跃,穿过巷子的石板路,抵达某一处终得大方进出的方位,“走,我们去《十万个为什么》开始的地方。”

    俞河听得不明不白,但仍顺从地接过陈清闲从工具包里拿出的手套和脚套揣进兜里,跟着陈清闲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快步伐,与他最熟悉的明黄警戒线碰了面。

    “这里是……船泊巷的54号?”他仰头打量着警戒线后平房的外形,瞧那耷拉着的卷帘门,作出了初步的判断。

    几个特警在白炀的提点下多少知道点大致的经过,故陈清闲也不奇怪俞河能说出详细的门牌号,专心套起了鞋套和手套,“是,麻烦俞警官也套一下,里面积灰多,容易留下印子。”

    一切防范就绪,陈清闲带着俞河径直进入车库,有意避开了老人的生活痕迹,来到左半边。

    墙角随意堆放的垃圾、酒瓶、烟蒂和几个没扔掉的餐盒已然全部发黑地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黑灰、灰白的霉菌在其中自由地大面积生长,空气中除去灰尘还弥漫着一阵随着气温升高愈发浓烈的恶臭味,叫人胃部反酸。

    陈清闲抬起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连忙抽出两个口罩和眼罩,和俞河一人一对戴上,虽没法完全隔离臭气,却能隔绝一些混淆在气味中的细菌,他将自封袋从包里拿出分了一半,放到俞河的手中,“下面要委屈俞警官了,翻这些垃圾,凡是含有字的纸条、账单、标签都收起来,能记录的也是,一个都不能放过。”

    说完,他便身先士卒,蹲下身去翻捣右手边积得像小山一般的垃圾堆,每拎开一个其中的一份子,就多一层扑鼻的臭气袭来,要不是戴好了眼罩,恐怕会和55号的窗口刚戳开小洞透气一样,熏得眼睛都难耐。

    他在来时路上细想了一番,有“海啸”行动的加持,想从船泊巷居民口中了解些蒋成人、张姐家的情况信手拈来,唯有车库是群众无从所知的,而55号和54号车库直接关系到的两个人物是她与赵多全,她的信息始终是个难解的谜题,不如把视线放注在更容易得知的其余的十九人身上,自十九人的关联里面挖掘她。

    同样作为人,陈清闲十分清晰人的心路,他不相信那些不论是有头有脸还是妄念拿不出手的人会心甘情愿花下不小的一笔金额买一夜背德的疯狂还不留下些什么纪念,越是追求玫瑰街夜间坏事的人,越有一定的炫耀和留念心理,方便他们时刻都能取出来回味,缓解等待的漫长的时间中的饥渴。

    因此,他着重于遗留下来带有文字的,或者是录像录音功能的证据,就算和她没有关系,也能证明这个人曾经的行为举止,通过蛛丝马迹确定该人的行为规律。

    何况他随着市局那次来取证的时候,对背后事件知之甚少,并未留心细枝末节,像寻常和周围同事那样拿了点大件的物品就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幸好当时是那样的,为现在精细考察留下了诸多可以供他们此刻好一顿研究的东西。

    他选择的右手边隔墙就是两米墙内的后半段,挑挑拣拣了半天,除了酒瓶上的标识,剩下的外卖餐盒似乎都是赵多全在外面打包好了带回来的,小票一概不存,至多有餐馆配套的纸巾,可是纸巾尽数糜烂,哪家餐饮的标志都看不清了。

    忍耐着络绎不绝的恶臭,陈清闲将挑开的垃圾一件件往斜后方堆积,方便二次检查是否有错过的情况,然则他这边的小垃圾山都快移地而立了,也没搜寻到酒瓶外有用的东西,腾空到最后,垃圾中间居然埋了只腐烂了一半的死老鼠,吓得他一瞬没控制住,爆了粗口。

    俞河头一回听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陈清闲如此接地气,错愕地询问发生了什么,陈清闲转头告知无事,再回神去看那只老鼠时,他蓦然发现了些许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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