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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孤儿院下有天堂(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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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这一次她的目标是陈清闲?他再看许千然的身边没有顾老妈子,了然顾新世去巡视了,既然顾新世已经去看了,那必然会经过三楼,应该无需他来操心。

    七个特警在许千然面前排成一排汇报情况,许千然知晓后,当即指挥七人分成三小队,协助顾新世对面积庞大的庭院进行全面搜查,力求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样,保障居住地安全。

    吩咐完指令,他偏头觑了眼沙发上姿态散漫的江仲远,拍了拍何欢的肩膀以示宽心,随后转身随着检查后院的小队前往庭院总监控屋,监控和灯照是分开的电线,不受断电影响。

    二楼全是他们所熟悉的特警,人品一类不必担心,顾新世跳过二楼,将二楼放至最后检查,直接去了本应无人,陈列着各种证物的三楼,熟不知电梯门一开,他迎面撞上立在电梯前,神情呆滞的陈清闲,黑框眼镜下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皱了起来。

    “陈警官?”他平稳地出声,却没有惊醒沉溺的梦中人。

    他接着又冒昧叫了陈清闲的全名,可是仍旧没有唤回陈清闲的意识,于是他不得不贴着电梯和陈清闲相隔的间隙侧身出去,不曾想到他前脚一离开电梯间,后脚陈清闲的步子就动了动,笔直地往电梯里走去。

    顾新世心觉不对劲,连忙一把拉住了陈清闲的手臂,拖住了其人举止不受控的行为,接着扭头顾看了一眼毫无异样的电梯间,坚定地把呆愣愣的人拽离电梯处。

    他拉着看上去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和自我控制的人走到三楼楼梯口,碰巧同上三楼来的郭游和俞河会面,俞河走在郭游身后一见陈清闲游离空洞的双眸,喊住郭游交换了前后位置,走到陈清闲面前试探性地打了个响指。

    指腹摩擦出“啪”的一响声后,抓握着陈清闲手臂的顾新世明显感到手臂带着全身微不可察地激灵了一下,身体一阵抖动后,陈清闲的眼中才逐渐变得清明有神,与生俱来的笑意像是历经了千难万险的坎坷,披着沧桑的外衣慢遭遭爬回眼角。

    等陈清闲彻底拥有属于自己的最佳清醒意识,顾新世察言观色,适时放开了手,把人交给对催眠有所了解的俞河,继而搜查三楼各个部分。

    陈清闲刚苏醒,思维和大脑仍有些恍惚,他下意识回头定定地看着顾新世细心检查的身影,突然对俞河提问:“俞警官,如果一个人被催眠过,您能看出来他被催眠过,或者什么时候被催眠了,催眠了多久吗?”他的语气里缀着只有他清楚的恐惧平复后的沙哑。

    俞河闻言,面上浮起疑惑的表情,不明白为什么陈清闲这么问,他道:“也许精通催眠的人可以,不过我不太行,我就是平常感兴趣学了点皮毛,解除陈警官您的催眠还是看着有点像,大胆试了试,就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多谢,谢谢您。”陈清闲似乎不强求完美的答案,没有得到想知道的东西也含着笑朝俞河微微鞠躬,又向顾新世表达了感谢,遂独自一人回到客厅,就着何欢身边的沙发坐下。

    何欢扭头审视着陈清闲眉眼间莫名其妙显现的疲惫,想来是遭遇了什么他心底隐隐猜测的那种,但是鉴于江仲远就在旁边既充当护卫,又充当监视,他精细地咀嚼了一番措辞,才挑起话题,“陈警官,我不久前和你一样。”

    陈清闲听及阖上的眼皮一跳,缓缓睁开了双眼,强打起尾端流丽的线条,坐直身体,侧身对视上那对阴郁却洞察一切的黑瞳,聪明如他,了然何欢的深意,雅笑着回复到:“特别突然,特别不可思议。”

    “没错,”何欢表示赞同,“不过上次情有可原,这次无缘无故。”

    市局那一场断电,由于当时审讯室房门与铁铐等皆是通电的,断电后失灵可以理解,然而庭院的这场断电,审讯室房门与铁铐都设定了加固的防御机制,就算是断电也需要他们五人中三人的指纹才能开启,很明显,她在没有时机和机会的现状下再一次做到了一模一样的事情。

    陈清闲本想着如若她是一位催眠高手,无形之中催眠了许千然和顾新世偷跑出来,可是转念一想必须集齐三人的指纹,而客厅有江仲远看护着何欢,他自己当时是被袭击的对象,不具备充足逃脱的条件,因此果断排除了催眠这一选项。

    “何警官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何欢坦然地说着,“玄之又玄的东西,就和我的预测一样,旗鼓相当的势力没有胜负,而且我遗忘了一部分内容,就更难办了。”

    陈清闲听到何欢同他的情况有出入,挑起半边眉梢,跟着讲自己的实际:“我这边没有遗忘,都记得。”

    何欢一听,阴沉的眼底陡然闪过一丝亮光,“这样的话,就辛苦陈警官牢牢记住,我们之后有机会继续交流交流。”

    陈清闲直爽地答应了下来,何欢的提议正好也是他所打算的,他和何欢一样尚未决定把她偷偷越过防御的事情告知许千然和顾新世,这件事情超乎了纲常伦理,他想先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暂且不去搅乱许千然他们的规划和加重他们的负担。

    后院的监控房内,许千然就着断电的时长着重看了客厅和审讯室的监控,红外线下,黑暗中的一切都显得平淡寻常,没有异样。

    于是他一并选取了其他地点与楼层的监控,放在大屏幕上对比,二楼的特警们在断电后三两汇聚到一起,四楼五楼空无一人,前院后院也没有鲜活生物的迹象,唯独三楼,陈清闲全程站在某一黑屏的电脑前,一动不动直到恢复通电。

    他一时想不到陈清闲是因为孤身一人害怕还是谨慎才没有挪动,毕竟他与顾新世在审讯室里也没有轻举妄动,陈清闲先前在分支边也很谨小慎微,只是,那修长的身影如同凝固般丝毫没有动过,甚至是十个指尖全石化了,在来电前半分钟又蓦地往电梯走去,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清楚陈清闲不是一个停电就会这样的人,可监控上单单陈清闲一人,没有其他,没有声音,许千然无法判断当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监控内容,听各处的队员接二连三通过对讲机汇报过来无恙的状况,他将三楼那一段几分钟的节选传送到顾新世的笔记本上,麻利收拾收拾,动身去客厅会和。

    已然夜深,凌晨三点多,夜空依旧漆黑一片,好像一块乌压压的黑布,平铺在世界的头上,遮住了世界以外照进来的光亮。

    许千然沿着室外温泉的边沿行走,本想从温泉房抄近路回去,但一颗心总是放不下,改道绕去了前院,打算再多看两眼。

    他来到别墅大门口,立在两扇门的夹缝前一览简洁清新的前院设计,猛然,视线扫过庭院大门的刹那,他留心黑漆漆的夜晚下,大门对面的人行道上好似站立着一个人形的黑影,由于周遭一团墨色,人形在铁门的栏杆中间看得不太真切,隐隐绰绰地像只是外面偏黑的一块地方。

    可那人形仿佛能够轻易洞察到黑夜中发生的一切,在许千然注意到它后,立马径直上前,横穿马路抵达庭院的大门前,两腿开立着驻足。

    许千然从上往下打量了一圈人形的姿势,眯着眼模模糊糊瞧见身侧空荡荡的一只袖管,瞬间明白了来者何人,举手动了动,示意拥上去的保安退下,大大方方地走至人形的面前,与人形仅相隔一扇镂花的铁栏门。

    贴近了看,他发现人形连主动相见都慎重地戴了口罩,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徒留给他一双黑幕也泯灭不了的炯炯眼睛与一头霜白雪亮的头发,视着那对眼睛,许千然即刻清楚眼前的老者绝不会是陆善慈,陆善慈没有这样满载着希望的眼神,陆善慈的眼神是死气、悲哀的。

    他蠕着嘴皮子,刚想询问老者寻来此处做什么,老者先一步说出了话:“你要小心黑。”语罢,老者单丢下这一句提醒,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去,身影朝着孤儿院的方向愈渐模糊。

    他忖度着老者应该只是纯粹来送他善意的提醒,满怀揣着“黑”字,边走边推敲。

    夜是黑的,船泊巷是黑的,55号车库是黑的,分支旁是黑的,市局和庭院断电的时候亦是黑的。第一个是自然现象,第二、三、四与她相关,最后一个起因七七八八,莫非老者在暗示某些他们接触到的黑暗的环境都与她脱不开关系吗?

    许千然一把推开别墅大门,入眼是顾新世他们已经在沙发上等待他的场景,他把目光停留在挨着坐的何欢和陈清闲身上,辨着两人像是约定好的无事发生的脸色,心想何欢虽然沉迷她的色彩,却也知道分寸和轻重,而陈清闲就更不会明知事态严重有意隐瞒了。

    两人分别都在停电时单独一人留在某处,或许在那段诡异的时光中他们都经历了什么,或许他们其实什么也没有经历。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他们确实有什么诡谲的机遇,他们现在不说,极有可能是他们两个也还未搞清楚自己在黑暗中遭遇了什么,这般思索着,他选择相信何欢与陈清闲,若无其事地加入进去,简单总结了一下各方面的安全现状,散了众人赶紧去休息。

    自从昨日的晚饭首次尝试了家常菜,一大早的早饭在几个吃货的期待下多了许多手工的油条、蛋饼和鲜榨豆浆,许千然使劲睁着因睡眠不足的双眼,一面狼吞虎咽地吃,一面阅览着陈清闲大清早都没睡够六小时就爬起来整理装订的匹配报告。

    十九位死者里面,有七位同曲天枝找的人不符,张凌就是其中之一,剩下十二位便就是最初的十二位,值得高兴且有进展的是,陈清闲根据确认的dna找出了曾经——例如入职体检、生病就医等采集的血液信息关联——这些人去过的一些地方,使基本信息下的经历不再是毫无头绪的空白,给他们提供了崭新的方向。

    然而并非每一位都好运地拥有改变,第一位死者赵多全的经历还是一无所有,赵多全此人既没有去过医院,也没有找过正式的工作,无人得知他是如何带着一个年幼的孩子生存于世,甚至连船泊巷54号和55号的房产上都无名无姓,不属于赵多全。

    赵多全一下成了谜一般的人物,明面的身份毫无,无怙无恃,无房无车,却在背地里执掌玫瑰街不可多得的管理者身份之一,住在几十年不开门的54号和55号中,忍心拿自己的孩子作为金钱来源,他该是个怎样的人?或者说,他该有一颗怎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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