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国
血液长河流淌在阿尔托亚的手臂上，所有的伤势瞬间恢复如初。
阿尔托亚还甩了甩手，感到神奇。
近在咫尺，人尽敌国。
大概说的就是卡尔斯了。
“如果是你的本体降临，我二话不说转身就逃，什么谋划什么成本我都无所谓。”
克格里莫佝偻着身体，阴恻恻的笑了几声，“不过嘛，现在的你似乎只是一个大补品啊。”
克格里莫并没有任何面部器官，却依旧发出了舔舐嘴唇的哧溜声。
“真觉得巴卡姆会看上你这只恶心的蛆虫？”卡尔斯摆摆手，脸上写满了嘲弄及不屑，以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
“嘿嘿，看不看得上可不是由你说了定的，你也就现在能跳一下了。”
克格里莫散去，阴影藏匿起来，原来的躯壳竟然只是一些藤木，此刻正在枯萎。
“畏畏缩缩，一如既往的战斗风格呢。”
卡尔斯没有任何退避，以一敌三，他依旧有信心能赢。
阿尔托亚对克格里莫的魔力气息感到很熟悉，和之前的酒馆老板如出一辙，这样想来，恐怕酒馆老板背后的指使者就是他了。
不止是调查一方一明一暗么，铺垫这次计划的一方也很谨慎啊，教堂与男爵摆在明面上，由克格里莫负责暗中行动。
现在想来，自己似乎有好几次都与计划核心擦肩而过。
卡尔斯比阿尔托亚更大胆，不过这是依赖于他自身强大的实力与伪装能力。
他恐怕与阿尔托亚着手调查的起始时间差不多，但是卡尔斯却更加深入教堂，甚至打入了男爵府。
卡尔斯了解的东西一定比自己多。
阿尔托亚感觉有些头疼，卡尔斯说的还真没错。明明自己是与男爵教堂对立的一方，此刻却与敌对方联合起来对付卡尔斯。
不过，书中记载的血色仪式好像与现在有所出入，不如说完全不像……
“不对，血色仪式才是真正的目的，这场怪物盛宴恐怕只是表象。刚才卡尔斯说男爵是主动接受了黑暗的血脉，变成一个吸血鬼。是有人给他的？那是谁又会给他这样的力量？”
血色仪式在记载里只有一条唯一作用，撕开任何形式的封印，打开一道裂缝。
“男爵的背后，还有幕后主使吗？！”
阿尔托亚思考了很多，这都是基于增益魔法“灵”的作用，魔力的流速加快，大脑思维也变得越发活跃。
从时间上来说也不过弹指之间。
“但是目前来说，与男爵合作似乎是对我最有利的局面了。”
虽说男爵没有对阿尔托亚表现出杀意，但并不代表阿尔托亚会放下戒心，他可是轰爆了人家的脑袋。
“何况，留给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阿尔托亚想起了琳娜。
卡尔斯却率先发动了进攻。
他毫不掩饰的张开双手，没有魔法阵，没有风，没有任何征兆，只有那清冷无情的声音，那两个字，一字一顿的吐出：
“神，国！”
强大的威压像是一座山一样压在阿尔托亚和男爵的身后，克格里莫不知所踪，并不清楚它是否受到影响。
但阿尔托亚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肌肉在剧烈的打颤，如同深陷泥潭，难以动弹。
“神说，要有光，于是这世上便有了光！”
黑暗中，卡尔斯的头顶升起一轮小太阳，璀璨夺目，撕破了黑夜的面纱，周围亮如白昼。
出乎意料的是，在教堂的最高处同样升起一轮小太阳，比卡尔斯的更加绚烂，以教堂为中心的方圆一公里都被点亮。
即使他影响不到城市的最边缘，阿尔托亚和男爵还是看见了那刺眼无比的白光。
卡尔斯转过头看去，那轻蔑随意的脸终于动容，意外之情难掩于面。
但很快，他又转过头，面向阿尔托亚与男爵。
男爵的身上血液迸发，形成一道防线，裹住了阿尔托亚与他自己。
声音却挡不住：
“神又说，这世界太混乱，需要秩序，于是这世上便有了审判！”
光亮四散，凝聚成人形，数个士兵出现，有的拿着剑盾，站在地上，有的张开洁白的翅膀，手持弓箭，站在空中。
“神还说，惩戒者的力量不够强大，于是便给他们披上了盔甲，拥有了魔力！ ”
所有士兵身上亮起白光，下一刻随着白光消退变成神圣盔甲。
还有的士兵丢弃了冷兵器，手中酝酿起魔法的气息。
在恶魔之眼里，卡尔斯的魔力一下被抽空了一半多，只剩下一点点。
当阿尔托亚以为到此为止的时候，卡尔斯的声音再度袭来。
“神更说，倘若你的右眼叫你跌倒，你便把它剜出来。宁可九体失其一体，不叫全身跌在地狱！”
卡尔斯的右眼燃烧起来，带上了幽冷的蓝色火焰。
而在阿尔托亚眼里，卡尔斯的魔力变成了蔚蓝色的气流，逸散到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里。
男爵终于挣脱了束缚，一道血液利刃朝着卡尔斯飞去，同时在卡尔斯的脚底两根黑色藤蔓破土而出，似要从背后直刺他的心脏。
如果是原先的卡尔斯，要么使用魔法盾防御，要么使用别的魔法抵消攻击。
此刻他却抬起了手，精准地抓住了血液利刃，指尖稍微用力，竟生生将其捏碎。
而那两道藤蔓打在卡尔斯的身上，像是碰到了铜墙铁壁，把自己撞的粉碎。
“现在，咱们再试试？”卡尔斯十指交叉，脑袋摇了摇，发出清脆的关节咔哧声。
阿尔托亚却将恶魔之力释放出去，卷住了一名士兵，他本想试试能不能拟态复制，魔力里带有的神圣气息却与恶魔之力交锋起来。
不一会士兵也挣脱了恶魔之力，站在卡尔斯身旁。
阿尔托亚张了张手，喃喃自语，神色凝重，“不可吸收…”
感受着身体里先前吸收的食尸鬼尸骸与妖灵尸骸，阿尔托亚的身体素质可以说每时每刻都在变强。
“只是，”阿尔托亚回想起恶魔之眼所看到的东西，卡尔斯那将魔力雾化，深入身体每一个角落进行身体素质强化的手段，“说不定我也能做到。”
《恶魔之力的变式应用》里的内容接连不断地从脑海中掠过，阿尔托亚小心翼翼的将一部分恶魔之力打散，然后融入体内。
刺痛感席卷全身，打散的恶魔之力也溃散到空气中。
“掌控力不够。”
在阿尔托亚尝试的过程中，神的士兵已经发起冲锋。
卡尔斯站在最后方，与不断从地上冒出的藤蔓纠缠在一起。
男爵全身的血液从身体里爆发出来，近身的士兵发起的攻击被流动的血液搅住，所有攻击的力道都被卸掉。
血液顺着剑冲入士兵身体里，从内部绞杀，一个士兵就此倒下。
但在阿尔托亚的眼里，士兵身上的魔力依旧旺盛。
“小心。”阿尔托亚提醒了一句，男爵点了点头。
果然，死去的士兵很快又站了起来，拿起剑再次冲杀了过来。
阿尔托亚发出震荡波的魔法，近身的士兵都被掀飞出去。
紧接着就是使用增益魔法：“咒！”
魔力的掌控力得到极大的提升，阿尔托亚再次将魔力打散雾化，融入身体里。
这一次，一股狂暴的力量感由身体里发起。
似乎感受到了阿尔托亚的变化，卡尔斯歪过头，随手打碎几支藤蔓，嘴角弯曲，无声的笑着，看向阿尔托亚。
“他的右眼能看穿我体内魔力的变化。”心里想着，阿尔托亚同样看向了卡尔斯，“确实该试试。”
随手一击，靠过来的士兵直接被打飞出去，撞在建筑物上，撞穿了好几栋房屋，飞出去数十米远才停下来。
“我要和他近身正面对抗。”给男爵留了一句话，阿尔托亚施展入微的身法，越过重重士兵向着卡尔斯突去。
想要上前拦截的士兵要么被魔法轰飞，要么被厚实的力道砸的深陷地表，动弹不得。
大部分的火力还是由男爵吸引牵扯，尤其是在天上乱飞的那些远程士兵。
血液如水般变化万千，攻守兼备。血液的盛宴将天空染红，四处飞舞。
一会化作长刀劈砍，一会化作长剑撩刺，不时还掺杂着声势浩大的火焰魔法。硬生生将士兵与阿尔托亚的距离拉开一道口子。
每一道血液都是锋利无比的利刃，削铁如泥。
不时就有士兵被血液切割成两半，在一会后又恢复如初。
不过，打消耗战，可是正中男爵的下怀啊。
男爵可不相信这样的恢复手段没有任何消耗。
事实也是如此，任何一个士兵在被击杀后恢复原状所使用的都是储存在体内的魔力。而随着每一次复活都会消耗一定比例的魔力量。
男爵的身上也有不少被士兵攻击留下的伤痕，随着血液长河一动，伤痕都被立时修复。
“罗斯希尔，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成长的如此之快呢？”
卡尔斯拽断身上的藤蔓，脚步挪动，一下就到了阿尔托亚跟前。
阿尔托亚也不会怕了，两拳相撞，发出闷雷的声响。
脑海中无数近战大宗师的身影浮现，此消彼长，卡尔斯竟然在近战对拼中落下了下风，一个不慎就要被阿尔托亚弯身一拳打在胸口处。
魔力流动起来，一道金色屏障精准挡下了阿尔托亚的拳击，但却没有像上一次一样无法撼动丝毫。
这一次金色屏障直接破碎，发出哐啷声。
阿尔托亚的拳击同样被阻断。但是，恶魔之力可没有！
无数道黑色棱锥由手臂衍生，向着卡尔斯急急刺去。
卡尔斯一挥手，将所有棱锥截断，同时一个天使士兵飞到身后，被无数藤蔓刺穿身体，挡住了克格里莫的致命攻击。
他抬起脚，狠狠踩下，大地炸裂，一个紫黑色的粗大藤蔓从中钻出，藤蔓上隐约带着克格里莫的笑脸。
再度抬起手，金色的审判之剑从天空坠落，带起唳声，笔直插在紫黑色粗大藤蔓上，将其死死钉在地上。
同时刮起一道强劲的旋风，令阿尔托亚有些站立不稳，在风中摇晃。
卡尔斯的右眼上蓝色火焰跳动起来，一晃一晃，随即又一道审判之剑从天空落下，插在紫黑色藤蔓的另一处。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啊啊啊啊啊啊！”
审判之剑带有的神圣伤害特性对克格里莫造成了重创，令克格里莫痛苦的哀嚎起来。
克格里莫也不甘示弱，进行了反击，无数的藤蔓上黑花绽放，一种迷魂香笼罩了战场，所有士兵的行动都迟缓了起来，连卡尔斯都感到有些疲惫，肌肉酸胀。
接着，无数藤蔓交织，组成一个巨大的木人傀儡，拿起一旁的木屋，连根拔起，向着卡尔斯掷去，速度之快带起音爆。
卡尔斯被正面砸中，烟尘滚滚，在一片迷雾中隐约看见一道金光屏障。
屏障碎裂的瞬间发出震荡波，将周围的木板木屑震飞出去。
从外表上看去，卡尔斯依旧毫发无损，只是眼睛里却掩饰不了疲惫。
很显然，黑花绽放的花粉对精神有着一定影响。
很快，卡尔斯挥挥手，小妖精再度出现在他的肩膀上，小嘴微张，一道粉色的增益魔法加护在他的身上，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
阿尔托亚再度踏出，
“剑。”
左右手各由恶魔之力构成具现化一把剑。
脑海里闪过的是双刀流使用者的战斗风格。
一剑接一剑，密不透风接二连三的向卡尔斯砍去。
剑刃上的寒光折射着卡尔斯头顶上小太阳的光芒，刺眼炫目。
攻击平缓又富有节奏，每一击都在交叠，纵使是卡尔斯也对这样的攻击感到有压力。
身前不断出现金色玻璃片挡住剑锋。
碎裂，再生，碎裂，再生，魔力在急剧消耗。卡尔斯面色一冷，爆喝一声，以他的脚底为中心爆发出一道威压向四周横扫。
阿尔托亚再次被震退。
但是，阿尔托亚的恶魔之力取之无尽，卡尔斯的魔力储存却越发的少。
长久以往，卡尔斯必败无疑。
似乎看出了自己的窘况，卡尔斯反重力的漂浮了起来。
一只手升起蓝色火焰，另一只手积蓄旋风，他要用杀招了！
“神说，代言人的魔法过于孱弱，于是便给予了神圣的加护。”
左手的蓝色火焰熊熊燃烧起来，铺天盖地，右手的旋风刮的阿尔托亚面颊生疼，带起细长的血丝。
火焰与旋风合在一起，打向四周，一道蓝色火焰风暴席卷八方，铺天盖地。
所过之处尽皆被吞噬殆尽，风暴比教堂还要高。
在教堂顶层与哈莫雷主教战斗的缇娅与克莱尔也见到了这恐怖的蓝色火风暴。
一缕火苗被远方的风带来，吹到哈莫雷主教的身边，哧的燃起幽冷的蓝火，在风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