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夕
阿尔托亚从魔力全身流通的状况恢复过来，现在的他已经可以随意使用黑色魔力了。
比如，一把由纯黑魔力构成的剑被握在手里，还散发着黑色雾气。
又比如，阿尔托亚的一根手指指向最高层书架，那是他的身高所远远够不到的地方，但黑色魔力却像一条细线一样延伸出去，卷起书，落到了阿尔托亚的手里。
“恶魔之力么。”阿尔托亚重重吐出一口气，“好歹知道了这份力量的名字。”
接着阿尔托亚回想起《身体素质的特殊强化方法》。
原理很简单，条件却很苛刻。只有身具恶魔之力的人才能做到，恶魔之力经过特殊的魔力循环回流可以打磨身体的强度。
这和教堂类似。圣骑士的强悍身体素质也是通过圣光池洗礼而来的，圣光池便是一种特殊魔力池，帮助促进身体的肌肉，抗打击，耐性等等。
王国的名门贵族也多掌握有特殊的方法强化身体，甚至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强大的剑士没有任何一个人纯粹依靠着自身锻炼而来，也可以说每一个有名的剑士都是“魔剑士”。
但是阿尔托亚掌握的这一份，除了最基础的魔力强化身体外，似乎还多附加了一个特性。
照书中的原话所说，就是“彼身恶魔，吞没万物”。
阿尔托亚心中有了一些猜想，但还需实际行动确认一下才行。
他转头向书架看去，开始寻找与鲜红色印记相关的书籍。
莫名的，阿尔托亚再次将恶魔之力涌入眼部，那些原先无法辨识的文字清晰起来，一些空无一物的地方浮现血色，构成了虚幻缥缈的书籍。
书架的最高处也出现了许多牌子，写着不同的内容。
［魔法类］
［战技类］
［咒阵仪式］
［召唤类］
［语言类］
［刻印类］
更深的地方还有着一些朦胧的书架，只是当阿尔托亚想走过去时，伴随着一声闷响，撞在了空气墙上，神秘的屏障阻碍在面前。
阿尔托亚简单尝试了一下，便选择了放弃。
恶魔之力在空气墙面前直接溃散，无法影响其丝毫，这似乎涉及到一种规则和限制。
阿尔托亚顺着木牌的方向，来到了“刻印类”书架面前。
《特殊刻印全解》，著：巫师埃维尔。
在用手触碰到这本书后，身体的魔力急剧消耗起来，阿尔托亚赶紧收回了手，大口喘息着，面色苍白。
魔力消耗一空基本等同于宣告死亡，但令阿尔托亚惊讶的是，名为恶魔之力的魔力同样恢复的极快，换作其他人任何一种元素亲和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恢复力。
这种身体魔力的存储量已经与生命直接挂钩了，若是魔力补充极快，同样意味着自身恢复力的惊人。
而在阿尔托亚的脑海里，出现了第四本书，一半是实体，一半是虚体，仿佛还没有完全吸收转化。
“这就是《死亡》的作用么。”
阿尔托亚大概明白了《死亡》的能力特性，对战斗来说没有过多的帮助，但功能性却极其强大。
它似乎可以借用魔力将一本书的内容转化到自己的脑海里。阿尔托亚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魔法，如果是的话，无疑可以规划为第十阶魔法了。
目前的世界与古时代有着极大的断层，在上古时的种族并不多，精灵也被划分为两类。
白精灵生活在北方极寒，暗精灵生活在南方热带。精灵天生有着魔法天赋，据说他们成年后就能使用第十阶魔法。
而在现在这个王国，被聘请为魔法顾问的大魔法师也不过只是第八阶，顾名思义，也就是最多能使用第八阶魔法。
但是到了现在，精灵已经很少见了。哪怕是任何一个精灵，都有可能具有第十阶的实力。
同样，剑士，枪士，盗贼等其他职业也由冒险者工会评级，通过相关委托难度，分为一到十阶。
剑圣克莱尔就是第六阶，缇娅年纪还很小，但其全元素亲和的天赋已经展现了她的可怕。
书归正传。
阿尔托亚恢复完毕后，发现魔力储存量似乎多了一些，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难道恶魔之力每次使用都会缓慢成长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阿尔托亚再次抓住了《特殊刻印全解》。
这次他仔细感受着魔力变化，魔力像是洪水一样疯狂涌动起来，在身体里形成一道特殊的魔力回路。
“确定了，这是一种魔法。”
阿尔托亚点了点头，待到魔力仅剩下十分之一时，脑海中的书已经变成了实体，魔力也不再流动，开始缓慢恢复。
闭上眼睛，无数的刻印在脑海中闪烁，消散，他在寻找着那鲜红色印记的相关信息。
“找到了！”
顺着脑海中的印记图像，无数的相关信息浮现在大脑里。
汲魂刻印：三阶低等刻印，非四阶魔法师不可使用。
材料：叉尾双头龙血，棉棉果，阻魔银锭粉。
效果：与受魂印记建立通道，以刻印为圆心半径10米范围内摄取生灵魂魄，运送至受魂印记处。
相关仪式：血色仪式，地狱毁灭通道，空间转换幻界，海冥姆界沟通。
“教会到底想做什么？”阿尔托亚眉头紧紧锁着。
“万圣之药所吞噬的生机和魔力也是通过类似的方式运输么，可运输的原理是什么，又如何通过一小瓶药剂来实现？”
阿尔托亚继续检索了血色仪式的相关信息。
血色仪式：
唯一作用：需求大量魔力支撑，可将任何形式的封印打开一道裂缝，裂缝存在时间与魔力量相关联。
阿尔托亚再次行动起来，向着［药剂类］书架走去。
书名各有千秋，他斟酌了一下，选择了《暗黑魔典》，这本书的名字与药剂类格格不入，著作者也很奇怪，不像是人名，反而像是一个称谓——“蔑世者”。
阿尔托亚再次感受了一下体内的魔力储存量，比先前又多了几分，这让阿尔托亚确定了一件事，自己的魔力储量是具有成长性的，随着消耗使用，韧性会越来越强。
这次他分了三次歇息才将《暗黑魔典》收入脑海里，魔力储量再次壮大。
在脑海里翻开它之后，阿尔托亚陷入了震惊中。
这一本《暗黑魔典》与当今世界上所有的药剂学体系都不同。
它就像是一本正统药剂学的魔化版本。
比如说，依靠正统药剂学制作出的恢复药剂，由《暗黑魔典》的方式制作出的恢复药剂就是魔化版本，应该叫暗黑恢复药剂。
所有暗黑体系的药剂对身具黑暗力量的生灵所产生的效果会成倍增长。
而在这本书里，阿尔托亚找到了一种与万圣之药类似的药剂。
暗黑炼魔煎药：
等级：第二阶
效果：激发食用者的生命潜力，令饮用者短时间内获得全方位提升，之后缓慢吞噬饮用者一切生命来源，散入自然。（注：可用高等吸血鬼的血液解毒，身具黑暗力量者无副作用）
材料：鬼灵草，魔物内脏，石像鬼眼球，炼魔核心。
调剂方法：……
“如果这本书记载的药剂够全的话，所谓的万圣之药应该就是炼魔煎药了。可炼魔煎药并不具备运输能力，”阿尔托亚摸了摸下巴，
“也就是说，有人人为的使用魔法构建桥梁，把原先应该逸散到自然界的生命力和魔力收拢起来，运往某一个地方么？”
阿尔托亚的心里升起一些不好的预感，走向了［战技类］和［魔法类］的书架。
在［战技类］，阿尔托亚挑选了《近身战斗技巧心得》，在［魔法类］，他选择了《咒·灵·敏》，很奇怪的名字，内容却很实用。
两次吸纳书籍都几乎要耗尽阿尔托亚的魔力，但恢复后也比原先壮大了三成。
《近身战斗技巧心得》弥补了阿尔托亚对战斗经验的不足，《咒·灵·敏》则是记录了三种体系的增益魔法。
咒：提高对自身魔力的掌控力。
灵：提高自身魔力的流动速度。
敏：提高身体对魔力的适应能力。
每一类都衍生了许多极其繁琐又复杂的增益魔法体系。最令阿尔托亚吃惊的是，这些增益魔法最终都可以达到十阶魔法的层次。
要知道，在如今的王国里，哪怕是大魔法师亲临也只能施展出八阶的增益魔法。
“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阿尔托亚走出书店，回头看去，书店已经消失不见了，换成了一座老旧的居民房。
他其实已经考虑到这样的结果了。
一开始阿尔托亚想的就是把书店里的书都收纳完毕再出来，以防万一出现这种状况。
但实际考虑到自己魔力的恢复速度后，选择的这几本书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
想起书店老板的容貌，阿尔托亚悄然记在心底里。
他的魔力流动变得更快了，以往强化眼睛还需要一定的时间，现在转瞬即逝就已完成了强化。
大部分服用了万圣之药的人魔力都已经快要耗尽了。
照这个速度下去，大概在傍晚落日时就要产生异变。
想到这，阿尔托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琳娜和先前小女孩居住的贫民区，找到那隐藏的汲魂刻印。
回想起脑海里的《特殊刻印全解》以及《恶魔之力的变式应用》，手中的黑色魔力逸散出，像是燃烧的黑色火焰，烧在汲魂刻印上，发出嗤嗤的声音，像是烤肉烧焦一样。
刻印上的恶鬼扭曲起来，面部表情极为恐怖，只是没有凄厉的叫声。
烧灼刻印是必然会引起教会的注意的。可到了这个时间点，大多数服用万圣之药的人都要产生异变了。
想必教会自身也很难脱身。
刻印清除后，阿尔托亚推开房门。
小女孩的母亲变得很精神，与琳娜在厨房里有说有笑。
小女孩坐在床沿，读着书，像是曾经的阿尔托亚。
当小女孩的母亲转过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阿尔托亚。
阿尔托亚想过很多状况，面对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屋子里，她应该会谨慎，会提防，会拿起身边的武器，询问自己的来意。
可她没有，
可她没有。
她就这样，没有一丝防备，迈着和母亲一样平缓的步伐，向着阿尔托亚走去。
温暖的手掌轻轻盖在阿尔托亚的头顶，语气柔和，轻声细语，像是宽慰，
“怎么啦，你迷路了吗？”
小女孩的母亲脸上有着法令纹，皱纹难以掩饰眼皮下的疲惫，一头靓丽的黑发难藏心酸的白色发丝。
她的穿着很寒酸，小女孩却穿的很好，换下了之前的破布烂衣。
那种笑容，阿尔托亚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感到心里很难过。
实在是，太犯规了啊！
那种和母亲一模一样的如沐阳光的笑容。
根本就不是小女孩的问题啊，而是她的母亲本来就是这样啊！
阿尔托亚的内心咆哮着，低下头，藏在头发下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不清表情。
只是点了点头，发出一声：“嗯。”
太阳快要落下，黄昏普照在城市里，染上了一层金衣，令人生起困意。
高耸的建筑物光鲜亮丽，背后的阴影同样深邃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