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有备无患
姝言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心中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只是，这深更半夜的，她的院子又偏，眼下也不敢冒险，同翠文说了一句没什么，应该只是那一侧叶子长得密实的缘故，便拉着她回了屋子，熄灯睡了。
第二天起身，她梳洗完毕出门去老太太处请安，走向院门口时，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那棵大树，而后心中有了计较。
到了老太太那里，叶姝玉已请过安回去了，叶姝晴还未过来，听闻这几日她也偶尔会给老太太请安，好歹开始有做孙女的模样了。
“祖母，今日孙女想求您一件事。”她行过礼后，坐到了老太太的身侧，亲亲热热地同她撒起娇来。
老太太近来是越瞧她越顺眼，也晓得她行事说话有分寸，定不会做什么让自己为难的事，于是道：“有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
“祖母，我小娘的忌日快到了，自打她去后，我才去她的坟头一回，后日，我想去看看她。”她说罢，静静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略想了想，缓缓点头：“你小娘也是个福薄的，来了京都正是享福的时候，可惜早早地走了，苦了你一个孩子长这么大，你是该去看看她的。”
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背：“祖母让你去，你且去同你大娘子说一声，她若没有别的安排，你便去吧。”
姝言闻言，却是一脸的为难：“我自然晓得祖母定然会让我去的，只是大娘子那里，我只怕她不肯，毕竟早几年我也曾提过，可是她都未同意。”
这些事，老太太从不知晓，那是因为以往的姝言在胡氏那里碰了壁后，也不找人倾诉，更不会来老太太这里诉不公，以至于这事，只有胡氏和其身边的丫头婆子晓得。
“竟有此事？”果然，老太太一听便皱起了眉头，心里大概对儿媳妇为何不许姝言去扫墓有了猜测。
这事说起来也要怪她，当初胡氏有孕，叶铖受人言诱迷上了去青/楼，她那时做为当家主母，没法子便从外头寻了个家世清白的女子，便是姝言的生母顾氏，做主让儿子纳了她。
可没成想，胡氏那时也动了心思，想将自己身边的陪嫁丫头给叶铖做妾室，如此一来，叶铖先有了顾氏，自然就没纳她的丫头。
胡氏嘴上虽没说，那几年没少对顾氏冷嘲热讽的，也亏得顾氏性子好，后宅才没闹出什么事来。
“这样吧，你且先去同你大娘子说，若是此回她还不答应，我来为你做主。”老太太差点拍着胸/脯保证了。
而有了她这话，姝言便放心不少，至少说明她的计划已成功了一小半。
从老太太处出来，姝言当即便去了胡氏那里。
也不晓得是近来叶姝晴的安分守己让胡氏心情大好，还或是她也随着自己的猜测，怀了别样的心思，竟然在听到自己要为小娘扫墓后，立马答应了。
于是，她回到院里便大张旗鼓地开始张罗起来，下午叶姝晴过来的时候，她也停了做寝衣的活，正使唤着翠文等人准备蜡烛纸钱呢。
“四妹妹今日这是在做什么呢？”叶姝晴看了眼，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让姝言怀疑难道胡氏没有偷偷将此事告之予她？
于是，她笑了笑：“后日我要出城去为我小娘扫墓，所以趁着还有时间，先将要带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免得到时走得太急，有所遗漏。”
叶姝晴了然地哦了一声，而后很是热情地帮着准备了起来。
如此一来，姝言倒还要担心她会在祭祀用品里动手脚，只是她的一举一动自己都牢牢地盯着，待她走后，她们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察觉没什么异样才放了心。
夜里，姝言照例拿出了寝衣缝制起来，只是时不时的便会停下来，翠文和青莲也瞧出来她似有什么心思，两人都默契地选择未开口。
在无数次的停手后，她干脆放下了东西，起身走到门口，而后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借着月色，她看向院中的那棵大树，果然又看到了那团黑影，咬了咬唇，她抬手冲着那团黑影的方向招了招手。
好一会儿，院子里都静悄悄的，令她不禁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想岔了。
但她还是定定的站着，也许是因着她对秦尚安那份莫名的信任和那丝了解吧，她又执着地认为自己没有猜错。
又过了片刻，终于那团黑影动了，似在两方的对持中败下了阵来，一阵劲风吹过的声音后，一个黑衣之人跪叩于她跟前，将后方门内两个丫头吓了一跳。
“姑娘有何吩咐？”
“是你家郡王让你守在这里的？”她不答反问。
昨夜看到那团黑影之时，她便想到，那会不会是秦尚安的人。
那晚他夜入她闺房，说到外头有人守着，然当她将他推出房时，外头却根本未曾见到他的人，只是那时她未曾多想。
直到昨夜，她忽然想到，他所谓的那个人，会不会就蹲身在那树上，居高临下，不仅是她的院内人事，便是外头的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看着跪于自己跟前之人，她浅浅笑了。
那人怔了怔，才答道：“是！”
“那你帮我转告你们郡王一声，就说后日我要出城，我问他借两个人同行，以护周全。”
黑衣人抱拳应了一声，在姝言别无他事之后，又返身回了树上，隐入了黑暗之中。
“姑娘，那人是……郡王派来保护你的？”青莲和翠文相伴着走了出来，呆愣愣地看着树梢的方向，对于方才看到的景象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姝言点点头。
“姑娘向郡王借人，是担心咱们去拜祭小娘的路上，三姑娘会动什么手脚么？”翠文问道。
若说三姑娘会动手脚，她相信，只是她觉得三姑娘也是个姑娘家，当不至于那般心思歹毒的寻人半道截她们。
姝言长吐了口气：“我也不过是防着些，能一路平安自然是最好，若是有个什么事，有郡王的人伴身，也好也有个照应。”
说罢，她返身回了屋子，两个丫头正欲跟进来时，却被她拦下了：“行了，你也回去睡吧，时候不早了，我困了。”
说罢话，便当着她们的面关上了房门。
吹熄了烛火，她脱下外裳躺在床上，含笑缓缓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