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忏悔
“虽然表面上这座城市仍然是处于与外界没有隔阂的状态，但如果想要尝试离开，就会遭到各种阻拦。”
“我推断应该是这个城市的白帮势力。”
艾克分析着，昨夜他们尝试离开失败之后又回来了。
“封锁应该是这两天进行的……但是彻底封锁却是在昨晚，兴许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他们。”
周理想了想。
“可能是巡夜的那支小队做了什么。”
毕竟时间点正好凑上了。
艾克不会选择强闯，或者说，他不愿意第一个打草惊蛇。
“这座城市的事情还真多。”
至于是这些麻烦事让这座城市愈发脏乱差，还是这座脏乱差的城市滋生了这些麻烦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既然进行了封锁，就更能说明……”
艾克补充着，至于后边的意思哪怕是尼可都能理解到。
这说明这场阴谋足以波及整座城市。
一般情况下，警方都在白帮的掌控之下……他们理论上没有任何可以求助的渠道。
但……
“这座城中不可能一个高位溯源者都没有吧？”
虽然光是第一第二位阶就足以筛选掉世界上的大部分人。
到达第三位阶的，大部分都是赫赫有名，乃至于比较新晋的都能位列高职……卡门大监狱的典狱长就是那样，甚至于他如果不是被调派过来，他也不至于只当一个典狱长。
但一个城市这么大的范围，起码得有一位闪星源者吧。
“当然有……但明面上的只有两位。”
“一个是前警局局长，另一个是目前白帮最大势力【黑祸会】的头目。”
至于为什么是前警局局长……
只能说他确实尽到了警察的本分。
“但是遍布整座城市，已经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年轻少女失踪案……总不可能只是明面上这么简单。”
艾克推测。
“但，我理解不了他们的目的。”
如果是为了彻底让白帮成为这座城市明面上的主人，那么年轻少女的失踪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为了毁掉整座城市，那就更诡异了……白帮又不是一群疯子，暴力和下作但也不至于到想要大家一起玩完的程度。
周理则是想到了一个思路。
“……是为了某种献祭仪式？”
“仪式……我听过这种特殊的术式，构建的方式特殊，并且需要借助神明的仪轨。”
艾克很快想到，这不可能是信奉黑夜女神……他倒也不是信徒，但是全世界唯一统一合法的宗教，并且教义完全公开，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女神与这种仪式有关。
“……外来宗教吗？”
艾克丝毫没有被思路局限道。
“等下，那按照你的意思。”
商人很快想到了周理目前的思路。
“整座城市都会成为这个所谓献祭的大型举办地点，祭品很有可能就是……”
那么失踪的女人是开启条件？又或是举办的前提？
但这些东西已经无所谓了。
得到这个严峻的答案，连灰金都停下了手上的杯子，眼中染上一丝阴沉。
“什么？献祭是这种东西吗？我不是听说祭品只是一些平时吃吃喝喝的东西吗？”
尼可对于宗教的了解程度，只能让他说出这样的想法。
“……也就是说白帮之中，甚至很有可能白帮的高层都是，帮凶，既得利益者……甚至。”
白帮的高层都是一些疯狂的信徒？
周理的思路丝毫没有被局限住，哪怕这个世界都是那个女神创造的，甚至于宗教都得到了统一。
但是其他世界的存在也是可能的，其他神明的存在也必须列入其中。
况且……
他本来就想要寻找离开这个世界的可能，隐者留下的提示他不一定要全部遵循，但是包括自己心想中的血红，隐者到底想要做些什么，自己又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这些未知的答案都需要解答，而隐者留下的信息则是至关重要的。
“这样的话，我们的对手就是邪教徒了？”
不管是想办法逃脱封锁，还是要想办法去解决阴谋的源头……被诓限在这座城市的他们都必须要面对这种对手。
灰金立刻觉得精神起来了，你一提起打架的事，我可就不困了。
“也不一定，如果有交易的余地的话……但可能性不大。”
艾克还在思考，手指不停揉搓着，仿佛这样就能让他的思绪不中断。
“并且，这种事情显然不止我们能推测出来。”
按照这些信息量，白帮与背后可能存在的邪教徒无疑是和整座城市的人置于反面。
哪怕原本不想与之相斗，但为了生存，这座城市潜伏的其他势力也肯定得冒头。
包括巡夜的那只小队，虽然说那支小队的任务，很可能就是冲着这些来的。
而不管到时候这些各种各样的势力与人都有着怎样的想法和目的，只要他还停留在这座城市，他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而如果非要定个时间的话。
“两天后的日子，据说是每一年为了庆祝这座城市沃卡的繁华而成立的，甚至于沃卡这个名字都是在五十年前的那天才拥有的，到时候全城都会开放各种各样的设施，欢庆队伍会进行游行，城市里的所有市民陷入狂欢。”
艾克又罗列出了新的情报。
周理也知道，甚至于莉可还邀请他那天晚上一起去参加舞会。
“如果真的存在什么献祭仪式的话，那么……那天晚上一定是绝佳的时间。”
“这种大型仪式绝对需要布置仪轨，如果范围真的囊括全城的话……”
周理摊开了地图，用笔绕着整座城市画了一圈。
“围绕城市一圈的游行队伍，绝对会有问题。”
基本上有效的信息都推敲出来了，周理也将自己这些天获取（雾）的白帮一些帮派和成员信息分享出来。
“既然知晓的事件的发生时间与大概的谋划，我们就有阻止的能力，也不至于在事件发生时手足无措。”
周理再一次回归了一个人的状态。
倒不是他不想组团，他们名面上还有着通缉令呢，几个人鬼鬼祟祟聚在一起被发现的概率可是成倍增加。
更何况现在的阶段还是各自去收集信息比较好。
“但是这个仪式的具体内容和目的，倒是半点都摸不清……”
当然，比起这个。
舞会吗……
周理难得陷入了惆怅之中。
他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仿佛还能回想起少女一针一线缝制的认真深情。
他大概能明白少女的情感。
可硬要说的话，自己的存在就像枯燥的现实突然闯进了一段童话，生活在阴霾中太久看到一点点微光都忍不下了想抓住。
是好感，是喜欢，不假。
可那是因为周理给予了她从未得到的……这片永恒的黑暗埋葬了太多的渴望，周理却拥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能从人的口中撬开慢慢伸进心里，又从心里勾出最深又最真实的渴望。
理解……这种简单的东西反而对于许多人来说都至关重要。
周理自己呢？
他又是抱着什么心情呢。
只是挑了个偏僻的地方，又特地选择了大概率女性独自居住的房子。
最最开始他的确是抱着自己的安全以及为了想要养伤的想法。
但三十三那一战确实添了又不少伤，但其实回到莉可那里绝对算不上什么优选。
将玩弄人心视为游戏的他，却那么简单投以了信任。
“搞不懂。”
“我总不能给自己做一下心理检测吧。”
精神病为了诊断出自己的病情自学了心理学？什么黑色笑话。
反正到时候再说吧。
距离舞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况且……
那一晚可不仅仅只有狂欢。
在人们的欢笑之下，深埋于地下的恶意早已扎根生长。
加害者与被害者……
也许从来就不局限于一方。
仿佛一个，不断的轮回。
在城东的一间教堂中，这里的老神父以性格和蔼善解人意出名，在这附近还有人缘。
也不知道为什么，白帮也避开了这里，不至于在这附近破坏。
而在上半夜，老神父卡恩就已经来到了教堂，花了一段时间处理事务，又在刚刚结束了祷告，他感觉身子有些僵硬，随后注意到忏悔室似乎来了什么人。
教堂的窗户采用的是紫色的晶窗，给人一种与暗淡和谐的典雅感觉。
“原来忏悔室是这种感觉吗？”
卡恩刚掀开帘布就听到了对窗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紧闭，但又给了一点能够看清什么的小窗口……不过也没有特意营造出负面情绪很强的感觉，甚至底下还做好了通风，不知道是在哪里涂了香水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
“孩子，你来这里是为了向慈爱的织母诉说着什么吗？”
“诉说……哦，也对，毕竟我这里是忏悔室来着。”
神父很有耐心，甚至于哪怕对方给人一种很明显的来找茬的感觉，也像对待一个心理有苦痛的人一般。
“我不知道自己的过去，这算吗？”
艾恩闻言，考虑了片刻，给予了答复：
“孩子，有很多人执迷于自己的过去，甚至于走不出来，也许遗忘并非是坏事，彻底的放下才能更好的走向未来。”
“这种风格的回复吗？也是，毕竟忏悔本身就有着一种说出口的解脱感，很多时候来忏悔的人只是想不开某件事，而并非想要解决问题，只要开异就行……”
神父摇了摇头，刚打算走开，但是窗口又传来了声音，这回对面的青年似乎带了些笑意：
“那么神父，你能告诉我，你的信仰有告诉你该怎么保护自己吗？”
卡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坐了回来，就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强行拽回了自己，又仅仅将其缠住。
“你……”
“神父，接下来到我的提问时间了……我这个人呢，讲究一个等价交换，既然我向你忏悔了，那不如接下来……”
带着轻微笑意仿佛在友善交谈的男声在神父的耳中却仿佛一个带上假笑面具的恶魔。
“神父，来忏悔你的罪吧。”
“女神在上，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违背本心的罪过……”
“不不不，神父。”
密闭狭窄的空间中，卡恩隔着窗口的几条细缝看到了男人的脸庞在贴近，仿佛想要在自己的耳边低语。
“你在紧张，你在恐慌……你下意识的动作是想要抓住自己上衣的领口弄松些，哪怕实际上你的领口对你的脖子没有半点紧缚感。”
“人类在遇到自己难以理解的事，遇到心理上的折磨时，他们都会下意识想做点什么无意义的动作来帮助自己缓解这种感觉。”
“有的人会数质数，有的人会咬下嘴唇，也有人会移开目光……神父，你的做法则是你想要解开自己的领口。”
“但是好奇怪……”
“你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怕到这种程度呢？而到了这种程度，你第一个动作不是祷告，也不是想要逃跑，而是抓领口。”
“也就是说折磨你的让你感到紧张的，甚至不是生命被威胁本身……你在遭受某种巨大的痛苦，你本就处于某种精神混乱的时期。”
“你的道德可能是真实的，但你的信仰是包装出来的……”
卡恩从未感觉到自己如此焦虑，明明是个年轻的青年，甚至语气上都为施加压迫，但却仿佛每一句话都像往他心口上划一刀，弄出了伤口，有些瘙痒，然后随即又增添这种折磨。
“那么你在心虚些什么呢？你在隐瞒些什么呢？”
“让我猜一猜……”
笑意在逐渐冷却，青年的最后一句质问，变得无比冰冷：
“会导致几乎一个城市的人的死亡的灾难，对吗？”
……
走出教堂，周理浑身轻松，甚至连之前的一点惆怅都没有了。
“逆夜教团吗……”
很明显哪怕是偏激的异端宗教组织，都不可能保证自己的成员都一条心，更别提……
从老人的口中，逆夜居然还是个革命组织？
起源是一般无法在黑暗看清东西的“残疾人”。
至于，他们的成员会有什么特征，那大概就只有身上随身带着一块夜石了。
这东西的永暗的名声其实并不好，甚至于明明是有用的东西，但是使用人群都会遭到歧视。
周理倒也能理解。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助听器是为了帮助耳朵有听力障碍的人，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在有些人眼里助听器就会成为残疾的代表。
不过这些情报还是有价值的，至少不至于让他对对手直接一抹黑。
也不枉他从很多白帮成员的交互中找到了神父这种隐藏人物……虽然前边也弄了几次无用功就是了。
而现在，距离舞会进行的时间，还有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