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灰金
距离拥有第一个魂种已经过去了三天。
凭借着每天的劳作以及空闲时间的摸索，周理对于监狱的地形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而他也通过监狱里出售的报纸，了解了更多关于永暗的信息。
“这个世界的人们推崇适应黑暗，如果一个人出生就能从黑暗中看得清晰，毫无阻碍，那么就是天才般的存在……这类群体往往会更适合成为永暗最顶层的存在——夜影种，吗？”
“与之相反，如果一直都没办法，在黑暗中看到东西就相当于残疾，厌恶和唾弃黑暗的简直就像是反社会人格一样，恐惧和排斥黑暗成了一种心理疾病般的层面。”
“除了夜影种，还有许多拥有特殊性质的人种……比如具有部分野兽特征的爪牙种、灵目种，具备更长寿命的悠远种，在男女性群体中都很受欢迎的魅种。”
“……具备这么多人类种族本来应该多样化发展的才对吧。”
“在历史里面，似乎还曾经有过适应黑暗这种天赋能够遗传下来，从而诞生的家族贵族制……但这种东西显然和长出兽耳朵长角一样属于固定遗传的特征不一样，最多就有隐性的。
所以这种制度很快就沦为了历史的垃圾堆，被标以落后腐朽的名号。”
“就连有着最高地位的夜影种也是后天成为的种族群体……这种地方也确实不可能让贵族制流行。”
“但如何成为夜影种，也成为了这一神秘种族中才知晓的秘密……只知道对黑暗具有适应性，甚至会因为黑暗而如鱼得水的人，才有着成为这一种族的天赋。”
周理摇了摇头，报纸上有一句标语还是。
“我们生来平等，不要歧视那些无法在黑暗中窥见事物的人，他们都很可怜。”
但尼可跟他讲过，最先提出这句现在已经很流行的用来表示平等的标语的人，是因为酗酒后殴打几个无法在黑暗中看见东西的乞丐而被罢免政治权利，但仍然享有富贵。
照这么看来。
永远黑暗的世界。
拥有多个幻想种族的世界。
到底也就那样。
人们口头上的平等仍然虚伪。
不过……
除去这些信息之外，有件事情令他很在意。
昨天有个狱警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砸到了一个囚犯的后脑勺，让他濒临死亡……在场所有狱警的反应居然都是一样的：立刻通知医护人员抢救。
不，甚至哪怕已经抢救无效也仍然想要保持并延长生命体征……
很显然，那绝对不会是什么人道主义。
就算少了太阳星星月亮，也不代表人们会多出什么善意……更别提是对罪犯。
而他从这些狱警的眼神中看到的，也并没有什么后悔，更像是一不小心犯了什么错误的惊慌失措，以及对某种未知危险的恐惧。
他还隐约听到了，这些狱警在交谈着：通知那些人让他们来处理掉。
处理……什么？
周理很疑惑。
但他已经大致推敲出来了。
死刑存在的意义是，让这些罪犯活着绝对会存在威胁，他们本就是危险的象征。
如果忌惮一个人并且想要杀死他，也绝对是因为他对自己产生了威胁。
很显然，这里的罪犯也仍然具有威胁，那为什么还要救他们……原因只有一个。
这帮狱警都默认了：让这帮危险的罪犯死掉比让他们活着更具有威胁。
但是威胁的具体仍是不明。
不过再怎么样也是一种有利因素。
思考就这么告一段落，他径直来到了矿场区。
简陋的擂台已经搭设好，周边围了一圈狱警，但仍然掩饰不了聚集起来的囚犯们的兴奋之情。
这是囚犯们少数的娱乐之一。
打擂台格斗。
虽然说并不是所有罪犯都是因为暴力犯罪而进来的，但暴力犯罪绝对占了七成以上。
与其时不时的轻易闹出点摩擦，还不如将暴躁的冲动正规化，弄成这种擂台的形式。
不过参与的选手双方都必须穿戴护甲，这种护甲不仅仅会减少受到的伤害，还会让穿戴者感受到重压，变得很不自在。
如果是两个体能不过关的人，甚至可能拳脚相对半天都不会有什么事。
哪怕是强壮一些的也最多受到点疼，不会有什么实质的伤。
“周理先……周理，你对这个感兴趣？”
尼可早就来到了这里，一看到他的身影就赶紧挥了挥手，跑过来问。
“你还是没改掉，不过不急，你迟早会改掉这个无意义的尊称。”
以及出生在贫民窟的自卑。
周理心中想着，随后问道：
“艾克呢？”
“在那边开赌盘。”
“狱警……哦，以他的能力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周理点了点头，这很商人。
哪怕监狱里不可能有货币流通，最多就只有通过一些手段带进来的小额纸币，但是以物易物可是最初的交易方式。
无火烟，黑酒在这帮足以被关个大半辈子的人渣这里简直就是生活必需品。
“你要不上去打两场？”
“别别别，就我这体格上去只能是挨打。”
调侃着尼可，周理打量着擂台。
下边还有当囚犯在大喊：
“接下来上场的，是【大钢牙】勃格·帕金！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当年他就是用一口镶嵌的钢牙咬断了所有和他交合的女人的脖子……（被狠狠瞪了一眼）咳咳，他的对手是【雨夜杀人狂】杰里！”
很显然大声呐喊充当主持人和裁判的这个以强奸罪名进入监狱的曾经的知名主持人肯定不如其他罪犯凶狠，被瞪了一眼之后就赶紧收回了介绍的话。
甚至对于下一个拳手都只敢讲了下名号，就草草而过。
周理收集到的情报里，这个叫杰里的人，表面上道貌岸然，是个热情善良的富二代，但每到下雨的下半夜开始都会穿上雨衣，去屠杀分尸怀孕的女人。
有趣的是，即使是没有太阳这种作为区分时间的东西，这里也仍然有二十四小时一天的概念，以及上半夜下半夜各自十二个小时的区分。
据说下半夜的黑暗浓度会更高，有利于相关体系的修行。
不过，即使有着莹莹微光作为本命魂种，周理修行的体系却还没有定下来。
有趣的是，本命魂种并不一定是最终一定要修炼的体系……但由于本命魂种是溯源者最初的渴望以及性格的呈现，往往最终决定修行的体系里面肯定有囊括本命魂种。
极少数有本命魂种和修行的体系毫无搭边的。
台上的两个罪犯，一个是擅长咬合，但却被限制的只能用拳脚。
另一个擅长使用武器分割人体的也一样。
但是很显然，咬合力强大的人，整体力量也不会太差。
很快局势的天平就朝着勃格靠齐。
“让我把你纤细的脖子咬断！”
“把你这张肮脏的臭脸移开！”
两人仍然用着最直接的话语朝着对方唾骂，时不时还夹杂着两句永暗粗口。
但嘴上骂的再狠，意志上再想把对方弄死，体格上的差距也仍然弥补不了，最终的结果还是一边倒。
勃格甚至还在叫嚣着：“我看今天还有谁能让我从这个台上下去！”
而短时间内台下居然一片沉默。
周理艾克这样的人则是微笑着看着。
总有愚蠢者将脑子揉烂后当炫耀。
“你和你的那口牙一样，没有品位，更没有素养，甚至连最基础的礼貌都没有。”
而这时，观众的背后却传来这么一句话语。
“谁！是谁敢这么说？！”
人总是受不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受到侮辱，但很快勃格的脸就像猪肝一样变得惨淡。
“真是够了，就不能自己看清楚些吗？”
远处一个苍银长发面向阳刚的男子走了过来，这样的人即使穿着囚服，也依旧显现出别样的感觉。
体格看起来结实，但却并不大个，也不显得壮硕。
似乎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告诉别人，优雅可不是寄托在服装上，也并不需要又高又瘦没有多少肉才能显得像个绅士。
“灰灰灰……灰金！你你你不是还在禁闭室吗？！”
那口钢牙打起颤来更显得丑陋，刚刚还志得意满的勃格在刚刚看到这个人的具体模样的时候就脸色一变，此刻已经完全不复刚才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这个人是谁？”
周理询问尼可。
“我不清楚，也许艾克知道。”
“艾克……有了，喂，那个头发银色的人是谁。”
而艾克也刚好结束了赌盘那边的结算来到了这里，周理随手拽着他的衣领问道。
艾克也不恼，只是将他的手抵开，然后像拍打灰尘一样扫了扫，随后开始解释：
“这个人叫灰金，出生在贫民窟，没有自己的姓氏。”
“以前是个职业的打地下黑拳……因为在一次被雇保镖的活动中“一不小心”连同雇主和敌人在内的所有人都被他杀死而进入监狱。”
“呵，一不小心吗？”
周理知道这个所谓的一不小心带着双引号。
那么就是……有着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杀死敌人可以理解为性情暴虐，但连同雇主一同杀死，可就没法这么解释了。
或者说，这种解释就不够了。
“他是个平常看起来像贵族的人……但也就是像，他仅仅维持着口头上的礼貌，行为上可从来没有多少条条框框。”
“而一旦让他粘到一丁点格斗方面相关的东西……呵。”
艾克也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容。
看着台上的勃格，眼神中还带着些许怜悯。
当那个家伙的对手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比赛第二，也绝对不会在乎胜利。
一旦打起来。
一不小心可是会连命都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