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彻夜长谈
此时，夜已黑的深入云层，将无数的繁星笼罩于黑暗中，闪烁的星光点点，无法透出丁点微芒。
今晚的夜色，实在怪哉，刚才还浩瀚的夜空，转刻间，失去了色彩斑斓的点缀。
就连高挂的皓月，也随着夜的深沉，逐渐消失殆尽，深入乌漆嘛黑的云层，了无踪迹。
取而代之，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和阴沉，似乎随着曦痕的离去，一切都变得那么的不尽人意…
半夜三更，沅府西厢主卧房间，灯火依旧通明，窗外望去，倒映出两道一大一小的昏暗人影。
湘西房内，彻夜交谈。
“父亲，你觉得我们真的还能找回曦痕来么？”小天失落迷迭道。
“说实话，如果曦痕这孩子真的不想让我们找到他，那希望将会很渺茫。”
“毕竟，他从来都是执着又懂事。”这么多天的相处，曦痕的脾性，沅傅很是了解。
“他正是不想让我们为难，这才选择独自一人面对，不得不说，他是一个有担当的好孩子。”
“只是，他还不该承受他这个年龄段本不该承受的一切…”
曦痕，你到底在哪儿，快回来吧…我不会再无理取闹，那么对待你了…
盼望的心声，在小天心中不断响起回荡，却只是一个人的悲伤，两个人的无奈。
见小天失望透顶，神色愈发凝重，沅傅立马转移话题，想分散下他的注意力。
沅傅问道：“小天，以你对曦痕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去哪儿？”
“父亲，我总有种感觉，我觉得曦痕没有走远，感觉他就在这附近。”
“每天晚上，我好像都能见到他。”小天喃喃的念叨着，哽咽着。
“傻孩子，你又做噩梦了…”
“嗯，或许，这是种错觉，还是我仍旧活在梦中，现在想想，我真是自作自受。”
“容不得别人比我好，一心把他赶走，到头来，伤心难过的还是我自己，呵…”
“小天，别这么说，这不怪你，身为人父，这件事，我责无旁贷。”沅傅开始自责道。
“小天，你知道吗？一开始，其实父亲并没有想认曦痕，直到…他展露出他那惊人的天赋。”
“这才让我下定了决心，若是那天，在那条小胡同里，曦痕没有施展他那力量。”
“那么，我可能就会转身离去，说来惭愧，我是有私心的。”
“他的出现，我深深知道，可能会让我们整个家，造成麻烦，带来危险。”
“但同时，他也可能会给我们家族，带来无上的至高荣耀，这其中，有利亦有弊。”
“可无论怎么说，他都还是一个小孩子，我对他，却夹带着自私自利的想法，实在太不该了。”沅傅摇着头，十分悔恨。
“父亲…”
“面临我们的家庭信任危机，曦痕却是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
“终于，我意识到了，这一次，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直到，后来的相处，我感受到了他的善良，他的纯真，慢慢的，我发现自己错了。”
“我错的一塌糊涂，人家拿真心相待，我却心怀叵测。”沅傅懊悔不已道。
“父亲，你千万别这样说，是我不好，是我逼走了曦痕…”
“不，小天，这全都是父亲的错，跟你没关系，这一切，也都因父亲而起…”
“我把曦痕从皇城小巷带回沅府，我答说过，要好好保护他，不让他再受到伤害。”
“归根结底，害他的人还是我，我没有做到对他的承诺，就等同于伤害了他。”沅傅自责不已，眼眶泛红，双双湿润。
“父亲…”
道出了自己的苦水，沅傅如负释重，压抑在心中的苦楚，得到了释怀和解放。
父子双双沉默良久。
沅傅这又开口道：“小天，夜也深了，快睡吧，你都好几天没合过眼了。”
“这些天，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是，还是以自己身体为重，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去找曦痕。”
“父亲，我不敢睡，我也没心思睡，只要我一闭眼，我就能看到曦痕，看到…看到他离去的身影…”
“我就…”
“好吧，既然都睡不着，那我们父子俩，就各自袒露心扉一番。”
“嗯嗯…”
“对于曦痕，你有什么想法么？你觉得，他会去哪个地方呢？”沅傅问道。
“父亲，我总有种特殊之感，我觉得，曦痕还没有离开郦秋鹤城。”小天猜测道。
“何以见得？”
沅傅提点，小天渐渐从中清醒，思路逐渐清晰，终意识到…
自己不能再颓废下去，一定要振作，不然，找回曦痕的机会，将更渺茫。
小天沉思，好好想了一会儿，方才说道：“父亲，您想想看，离郦秋鹤城最近的城市，就是他以前所在紫禁皇城。”
“如果，他真不想让我们找到他，肯定是不会选择第一时间返回，至少，短时间不可能回去。”
“而除了紫禁皇城以外，随便一大城市，至少都有大几千里的路程。”
“曦痕他没有地图，方位都有可能辨不清，又如何赶路？”
“曦痕脑子本就不灵光，时常犯迷糊，他想要独自离去，显然是不太可能。”
小天一边讲解推论，还不忘顺口一黑，咱曦痕招谁惹谁了，至于这么对他么？
小天继续道：“若是他强行为之，要是在中途迷失了方向。”
“那可能就麻烦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向来沉稳，不会如此偏激行事。”
“信中，他说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但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这很值得人怀疑。”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钱，身无分文的他，又如此赶路。”小天分析的头头是道。
“若是光靠徒步，就算凭他的身体素质，也不知要走到猴年马月。”
“更何况，没钱等同于没吃没喝，人类讲文明，树新风，他总不能靠抢吧。”小天侃侃道。
“是啊，如此说来，我们还有点被曦痕混淆视听了。”沅傅也是如梦方醒，看来，还是小天比较了解曦痕呐！
他们这一大堆人，到处撒网式的搜寻，人手扩散，在郦秋鹤城中，势必就会有所遗漏。
小天接着讲道：“因此，最危险的地方，反而，也就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曦痕，他也许就在郦秋鹤城中，我深深感知，他肯定还没有走远。”
“就算曦痕他想要走的很远，让我们找不到他，那他也得有足够的本钱才行。”小天盘到重点道。
钱，很关键！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会在城中打工挣钱，然后再趁机跑路。”沅傅猜道。
小天回道：“嗯，极有可能，还有一点，这段时间，您又下令将城门封闭。”
“沿途经商都必须严格盘查，才能进出城，如果，曦痕前几天没有走。”
“那么，现在身在城中的他，又怎么能轻易逃得过把守的城中卫士呢？”
他俩仿佛心意相通，小天洞悉了曦痕的全部小心思，全盘托出。
“嗯，有道理，这么说来，曦痕很有可能还在城里。”沅傅附和道。
“没错，我记得曦痕他以前跟我讲过，他总是趁着夜黑人静的时候，偷偷溜进酒楼…”
“酒楼？可城中的各大的酒楼，我们也都找过啊…”
“不，我相信，他一定在城中，也一定藏在酒楼中，因为他要赚钱，酒楼，则是他唯一的选择。”
“嗯，好，那我再多派人手，加大力度找，一定要把曦痕找出来。”沅傅一拍即合道。
“诶，父亲，既然曦痕还在城中，我觉得就不用太过着急，不如咱从长计议，你听我说…”
……
“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便会自行现身…”小天嘴角微微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
沅傅与小天，一夜未眠，彻夜长谈一番，互相倾诉自己的心声。
父子俩，深深感到愧疚万分，他们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回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