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万俟空知她喜热闹，不爱受牵制，开始频繁地带着她往各处跑，颇有一种带着她旅游之感。
杜长若一开始对他还是怨恨的，时不时在路途中就要刺他一刺，报复性消费地买许多东西，明知对他没什么影响却还是狂花他的钱财。万俟空也就是乖乖地听着，任她花钱，感觉她花的少了还要自己给她多买点，给她多添置一番。
长久以往，杜长若就更气了。
她在夜里拽着万俟空的衣领想把他从客栈包间床上拽起来，万俟空在她扯着自己衣领的时候就醒了，也不问为什么，就很乖顺很配合地被她扯起来，一头柔顺乌黑的发衬着黑色寝衣，抬眸无辜地看着她，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杜长若瞬间就更气了。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杜长若磨了磨牙，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忍着暴躁地问：“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你就没有人可以专注了？就非要一门心思扑在我身上？！你什么时候能放了我？”
她倒豆子一般说了诸多话，还是气不过，拽着他的衣领摇不倒翁一样摇来摇去。
等她停了，万俟空扶住她的身体，温顺道：“是想回去了吗？那我们就回去。”
杜长若怒气上涌：“我不是想回！也不是想回你那里，我是想说你什么时候放了我？”
“万俟空，你装什么装？你之前不一直还锁着我、威胁我，你不是还要斩断我的手筋脚筋？你在这里装什么乖巧听话？！”
真的，这一路上，杜长若就想知道万俟空到底能忍多久，对他极尽挖苦折磨，包括一起看风景时将他一脚踹下树林，反正他也死不了。极尽恶霸之风，结果也没把他惹毛了如杜长若所愿地暴露出他的本性来，还是那么一直好脾气，真的，要不是杜长若知道他血洗了半个人间界，又亲眼瞧见他杀上了自家宗门，还真的会以为他确实就是这么一个好好先生。
于是在惹怒万俟空之前，杜长若自己先受不了了，自己先怒了，才有了今天这么一遭。
万俟空乖顺垂了眉：“你嫌弃我了？”相貌又美，语气又软，瞧着就是一个可怜兮兮被欺负的模样。
杜长若真的只吃这套，怒火不由自主的就消了一点。接着她意识到，万俟空这孙子可能就是知道她吃这一套，才故意这般作态。她刚软了一点的心瞬间又硬起来，抓狂地掐住他的胳膊，摇晃起来，咬牙着一字一顿：“万，俟，空！”
见这招不好用了，万俟空笑了笑，身体稍微放松了些，就和方才的乖顺姿态判若两样。他温柔地摸了摸杜长若的发，道：“嗯，我在。”
真就废话文学大王，你就在我面前，我能不知道你在吗？！
杜长若深吸一口气，不与他兜圈子，还算心平气和地问：“能不能放了我？”
系统在一旁搅局：“宿主，他都80好感度了，我觉得他放不了你。”
杜长若忍无可忍：“闭嘴！”
万俟空眨眨眼，伸出手无辜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话虽如此，他却将视线偏了偏，目光落在杜长若头部系统所在的位置。
系统本来还是白猫形态，懒洋洋地吃瓜，偶然插了一句嘴，结果现在就被万俟空看得浑身毛发都竖起来了，直觉地感到了危险。
又来了！这个本地土著到底是怎么感受到我的存在的啊？系统百思不得其解，但现下不太好待，它赶紧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等那股陌生气息消失不见了，万俟空微挑了眉，继续纯良地若无其事对上杜长若的眼。
像是被杜长若刺伤了，他微垂眼睫，睫毛在烛火照耀下打出醺暖的弧度，一颤一颤摇摇欲坠，他半脆弱半自嘲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杜长若已经不想再说话了，保持无动于衷地淡漠看着他。
万俟空等了几息时间，掀眸对上她的目光，勾了唇，又变回了懒散的语气：“哦，忘了，这招对你不管用了。”
杜长若咬牙：“万俟空！”
但他已经抚上她的发，双手环住她，亲密无间地与她凑近了些。不待杜长若挣扎，他稍一用力，就与她换了个姿势，变成了她下他上的姿势。
杜长若正要发怒，他却抢先一步放开了她，凝视着她的眼，这次倒是认真的：“你就一直陪着我不好吗？”
他像谈条件一样一条一条讲杜长若听，不过讲的都是对自己不利的方面。
“你陪着我，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什么，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符纸法器，只要你要，我都给你。”
他很认真：“我不需要你付出什么，我只需要你一直待在我身边，你想去哪里，我也不拦你，我陪着你一起走就好。”他笑了一下：“只要你别丢下我。”
“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碰你一下，你心情不好了，也可以拿我出气。我承认，以前确实是有过想将你手脚斩断囚禁在我身边的想法，这也是你的心结，是我错了。”
他蹙了蹙眉，瞧着居然是有些难受和真实的悔恨。
“是我错了，”他再次重复道。
“我只是想将你留在我身边，却忽视了你的感受。我并不是想要一个沉默寡言、郁郁不乐的你，只是我当时太蠢了，过了这么久才明白，我是希望你永远笑着的，哪怕不是为我而笑，但在我身边是笑着的，我就很满足了。”
他垂目，居然有了点温柔的姿态，半开玩笑道：“你就拿我做个工具人也好啊。”
杜长若确实在心里一直介意着他之前的行径，从没想过他居然会以这种形式摊开了剖析地说出来，怒火消了大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说了一个字：“我…”然后就没话了。
但万俟空依然在看着她。杜长若有些尴尬还有些说不出的慌张，她觉得自己必须得说些什么，于是轻咳一声嗓子道：“嗯…”
又没话了。
万俟空似乎感觉到了她有些局促，轻笑一声，帮她解围一般地说道：“但不是什么东西都会给你的。”
杜长若：“啊？”
“比如你要跟你的师兄在一起，这是不可以的。”他手轻轻划过她的唇，眼眸深邃看不出其意，连喻行舟的名字他都不愿意叫出来。
随后，他收了手，又露出了一点笑补充道：“当然，其他男人也不行。”
被他一打岔，确实杜长若不尴尬了，也不局促，但她又有点无语加恼怒。
她忍了忍才忍住想拽着他衣领上前在他脸上狠狠咬几口的冲动，磨了磨牙道：“这是我的自由。”
万俟空点点头赞许道：“其他自由有，这种自由没有。”
杜长若忍不了了，掰着他的下巴就要在他脸上咬出一个大牙印，在她就要咬过去时，万俟空感受到了她的意图，偏了偏脸，将食指抵在她唇边，低笑道：“别咬，你自己会疼。”
杜长若不信邪地一口咬在他的手指上，同一时间，她自己的指尖传来钻心的疼痛。
泪水唰地浮上她的眼，她嘶了一口气。
万俟空好笑地看着她，乐不可支。伸手拉过她的手，下意识像所有疼爱妻子的凡间男子一样对着她受伤的手指轻轻吹了吹。接着他反应过来，输入法力给她止痛。
杜长若看着他烛火下那张垂着目光只关心自己手指的俊美面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万俟空，你图什么？”
图她这个人吗？可是。她从来想不到自己会说这种话，“你留我在身边，留得住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的。”
万俟空已经为她止了痛，将她的食指搭在自己手上端详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没关系，留得住你的人就够了，你的心我再慢慢收拢就好，来日方长，我不会再强求了。”
他说话总是这么侵略意味很强，很让人生气却也分外执着。
杜长若指尖有些发烫，倏地离开了他的手心，自己握在手里揉了揉。
来日方长，但或许并没有来日方长。他的好感度已经到了80，等到100的时候，也许，他再无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