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不过也不一定。”老头大喘气。
“被血洗那天，常茹仙子不在宗门，或许如今还活着。”
“哦。”杜长若点点头，振作起来，“她叫常茹啊。”
老头也点头，眼里俱是沧桑，拖长拖调道：“不过说不准也死了，因为从那以后也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她。”
振作起来的杜长若又蔫了：“哦。”
废话文学！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
杜长若抱着最后一丝挣扎：“那宗门其他的人呢？”
“宗门其他的人我都不熟。”
“那你跟谁熟？”
“只知道常茹仙子。”
“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杜长若问。
“都不知道。”老头理所当然答。
杜长若琢磨出味儿了：“你年轻时候，是不是暗恋人家？”
一阵寂静。几秒沉默以后，老头暴怒，说话都不拖腔拉调慢慢吞吞的了，险些没忍住一个拐杖砸向杜长若：“说什么呢！小丫头片子！”
“我懂，我懂，”杜长若捂着头，还不忘故作深沉调侃人家，“老年人的羞涩。”
这下这拐杖是真砸过来了。
除了询问这老爷子，杜长若还问了其他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这位常茹仙子的事迹。
结果大家对她都颇有印象，总结下来就是个人美心善温柔似水对谁都很好的姑娘，简直能排在当时大家想娶对象第一人的行列。
杜长若：哦，还是个女神。
问题来了。女神归女神，但是后来没人知道她去哪了。该怎么去找这个人？
而且要是找到之后，她白发苍苍垂垂老矣，万俟空还能喜欢她吗？
他应该……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吧？
正想得头痛之时，前方的战事传来，让她不用多想了。
万俟空不敌仙门，节节退败，眼见自家防线都要被突破了。
消息传过来，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有一种过年的快乐。
如果不是因为还背负着任务，杜长若差点也要跟着快乐。
万俟空不得民心，杜长若已经知道了。但她震惊的是，他居然这么菜吗？和人家打不了有来有回就算了，居然这么快就要被突破防线了。
既然这样，就不要伤不好就跑去挑衅啊！他是在找死吗？
好吧，就算他要找死，杜长若的寻人计划还是要继续的，但是无论询问多少人，去了多少地方，还是没有哪怕一点常茹仙子待过的痕迹。
就这样，正在忧愁时，又有麻烦事了。前线传来的万俟空败退的消息已经变成万俟空在战场上重伤快死了。
乍一听见这样的消息，杜长若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但随即看见周围人普天同庆般的快乐，又开始不自觉担忧起来。
他确实伤重未好，一开始只是天雷伤，但后来又加了在鬼渊里受鬼王攻击得的伤，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伤重不敌众人被打得快死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杜长若不禁有些忧愁。
于是在又一次听见这种传闻时，她开始迅速朝着战场前线赶去。
只有亲眼看见才会打消疑虑，现在待在这里焦急不安都毫无意义。
此刻，找常茹的任务已经被她抛之脑后了，只有万俟空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万俟空要是没命了，找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这个世界。
杜长若暗骂一声，十分憋屈。
所有人都在远离战场边缘，只有她在逆着走，以至于到最后连最后一辆驴车都不愿意拉她。
大家宁愿要命也不想要钱。
她只能买了一匹马，咬着牙现学骑马赶路。遇见万俟空之前她还是个正常人，有许多东西都不会，遇到万俟空之后，好家伙，她什么都得学，以便在他发神经和突发意外的时候能做出相应准备。
杜长若只恨自己修为不够，短时间内也提升不了修为，不然她直接御剑而行不就好了，或者再不济轻功好一点也行啊。
她这样跟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
就这么拼死拼活赶到现场，恰巧就看见一支箭矢朝着万俟空激射而去，万俟空面色惨白，唇边流着鲜血，将他的脸衬得瑰丽蛊惑又无比脆弱。
仙门一方局势大好，兵力甚多，而万俟空一方不知是他本身带的人就少，还是在一路上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再加上一些死去的，他这边剩的人数居然都不到人家的零头，小猫三两只，连杜长若赶来时，都没有人拦着她。
万俟空身边只留着几位魔将统领，站位还很稀疏，人家对面都发招了，他们还在那像木头人一样呆呆站着。
不会吧？不会吧？杜长若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几个魔将统领不会是内鬼吧？其实早就看不惯万俟空了，正好对面要打他，他们就随便瞧着万俟空去死？
不然怎么这箭都要射在他身上了，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杜长若一点也不想管闲事，但万一万俟空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她闭了闭眼，在心里忍不住骂脏话，真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又又又成了万俟空的盾牌。
她赶马上前，一蹬马背飞至万俟空旁边，一把抱住了他。
破空的箭矢从她的肩头刺过，温热的血液顺着她的衣袖往下流，就算早有心理准备，她还是没忍住疼得白了脸。
一抬头看见万俟空一副没见过她一样，初有些迷茫随即又极认真瞧着她的模样，杜长若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她方才刚触碰他的时候，他身上释放出一种强烈的杀意，就在杜长若以为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即将被他杀死时，他仿佛在那一瞬看清了她是谁，杀意顿消，与之相对的，他将她搂紧。
一直到现在，他还在探究地看着她。
杜长若想骂人。你就算真的对我大变活人突然出现的情景非常感兴趣，但能不能以后再说，大爷！您现在还在战场上呢！您到底有没有一点自知？
她气得想要挣脱他，但万俟空搂她搂得太紧，她挣脱不开，于是她只好用环着他腰的姿态骂道：“蠢货！跑啊！还愣着干嘛？！你又打不过！”
她说完以后，看见万俟空一副听见她骂人很新奇的样子，饶有兴趣看着她暴躁的模样，优哉游哉抱着她立于原地，半点没有跑路的意思。杜长若顿时气血上头，没忍住冲着他脖子狠狠咬了一口泄愤。
然后，血契的回馈，让她脖子相应处疼得更厉害。
比万俟空高数倍的疼痛对应在她的脖颈处，还带着灵魂的撕扯，瞬间让她疼得头晕眼花，眼泪都流出来了，虚弱地靠在万俟空身上缓神。
淦！忘记血契了。好疼。
她靠着万俟空，万俟空也任由她靠着。感受到她额头依在他脖颈处，他也将下颌落在杜长若发间，满身都是她的气息，万俟空始终抱着她，像孩童抱着一个爱不释手失而复得的玩具。
他微微低头，唇落在她发间，像一个亲昵的吻。
然后他说：“杜长若，你又救了我一次。”
杜长若正痛得头晕眼花之际，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迷迷糊糊问了一句：“嗯？”
万俟空唇离开她的发，笑道：“嗯。没说什么。”
杜长若：……？他为什么深受重伤，节节败退，听起来语气还能这么高兴？他不会因为压力太大，现在名副其实地疯了吧？
她正在惊讶着，万俟空将下颏压在杜长若发间，将抱猫一样亲昵地抱着她，替她肩上止了血，都已经这么久了，他都还没有放开她。
温柔地顺了顺她长发，他笑吟吟地说：“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到了？她一头雾水，想要侧身去看，但万俟空一把将她的脑袋按进他怀里，她只能听见他心脏砰砰地跳，闻见他怀里好闻的冷香。
这是她第一次离万俟空这么近，她恍惚地想，原来他身上还挺好闻的。下一刻，铺天盖地的金光从天而降，以他身旁五位魔将统领为中心，向两旁疯涨，将对面仙门各派遮得密密实实。
本来这边已经是万俟空的地盘了，这些仙门从不敢跟他对招到越打信心越增、气势越强，到最后匪夷所思打进人家势力范围，跟万俟空一路咳血装病重接不住招有很大关系。
眼看着能将万俟空及其身边狗腿一网打尽了，结果没想到，最后被网住的居然是他们自己。
万俟空在金色罗网里抱着她，像祸国昏君抱着他心爱的妖姬，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发，轻声安慰道：“别怕，伤不到我们这边。”
杜长若只觉得可怖。
她侧头要去看，却再次被万俟空按进怀里，他脸上带着快意的笑，面容苍白又俊美，但只一霎他就又感到无趣起来，甚至还没方才瞧见杜长若时来的愉悦。
他亲密抱着杜长若，半禁锢着她的行动，将下巴放在她肩头，半懒散半解释道：“别看他们，他们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