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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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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长若找回干草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她回山洞先将万俟空的那一份铺在地上。

    她铺的时候其实心里就已经在后悔了,她对一个坏种这么好干嘛。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反悔,马上就要铺完的时候,万俟空先说话了,他静静地瞧着她,一身黑袍像立在暗夜里的鬼:“其实你不用给我铺。”

    杜长若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有一种血压升高的感觉,就好像你为某个人忙前忙后,对他好,折腾半天,他轻飘飘又嫌弃地来一句:“其实你不必如此。”当即就有一种挫败和觉得对方不知好歹的感觉。

    尤其是,对面还是你极为讨厌的人,你就会觉得自己发善心发的真不是时候,简直就是闲得慌。

    杜长若现在就是这种感情。

    她忍住没回头,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还算平稳道:“铺都铺了,你就凑合用吧。”

    虽然已经掩饰过了,但她语气里还是有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万俟空本来只是淡淡瞧着她,没什么感触,但听见她的语气,他居然忍不住弯了弯唇,然后刻意回道:“也只能凑合用了。”

    杜长若:……行,你行。

    她抱着干草直接离开,开始咬牙切齿铺出自己的床。

    在她身后,万俟空默默地笑着,半点没出声。

    万俟空发现自己很有意思,如果他遇见单纯地对他好、不辨是非地对他完全信任的人,他会觉得无趣,觉得对面是个傻子,忍不住想要杀了她。

    如果他遇见的是视他为仇敌恨他入骨的人,他也会直接斩草除根,以免留下隐患。

    但他偏偏遇见的是杜长若。

    是一个明明恨他入骨却还要装作为他好的一个小姑娘,而且很多时候,她的善心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倒更像是内心由衷的。

    这导致万俟空觉得她极其扭曲,他既猜不出她说的话,也猜不出她的行为,她的一举一动都给了他莫大的新鲜感。就像是看着一种新型的不知名宠物在他身边蹿上蹿下。

    他并不讨厌她。

    杜长若已经连她自己的床铺也收拾好了。

    万俟空躺在干草上,瞥了一眼微微蜷缩着的杜长若。不讨厌她,并不代表要关心她,他合上眼。

    那边,杜长若蜷着身子在发颤,白日还好,但每到夜里她身体里注入的魔雾就开始无尽地折磨她,她身上既冷也疼,那股疼像是从骨头里渗进来,寒凉细密,疼得她发抖。

    她咬住了牙,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本来就很能忍痛,上一世心脏病发作时候,她疼得喘不上气、身上发麻、手指发青,她也熬过来了。

    这次对着这魔雾,她也在熬。受伤疼痛是她最脆弱的时候,越是脆弱才越不能引起注意、越不能示弱、越不能哭。她不需要任何怜悯同情,不需要任何人在她身上浪费情绪,在悲哀的日子里自己悲哀地扛过去就好,不需与任何人说。更何况,在这个异世里,也没有任何人会来同情她。

    她蜷缩着颤抖着,一声没吭,一点没哭。只是摸索着进储物袋寻了半天。

    没糖了。

    等到第二日的时候,曦光穿过山洞,洒在她身上,她与之抗争了一晚上的疼痛才消散了大半。

    她像一条出水的鱼一样浑身湿淋淋的,裹着干草屑,使了一个清洁术以后,才感觉身上爽利了些。

    万俟空还在沉睡。

    她在洞口处寻了个干净点的地方,铺上干草,才坐下去看着洞外渐明的天幕,也偶尔看看熟睡的万俟空。

    睡着的万俟空身上那种厌世的阴郁感消散了不少,只是仍是拧着眉头,好像在梦中也无法好眠,他面容英俊,墨发如瀑,有一种脆弱又撩人的美。仿若躺在这里的只是一个温柔无害的甚至带些病态的美男子。

    杜长若托腮望着他。怎么会有人睡醒和睡着是两种气质。他醒着的时候是阴郁厌世魔头,睡着的时候却又柔和无害,黑色衣袍衬得他皮肤愈发病态的苍白,像是一个需要常年卧榻喝药的药罐子美人。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想起万俟空确实是一个深受天雷伤折磨的病人,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着疼痛。比起她的体内的魔雾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甚至有些庆幸血契不会算上之前的伤势,不然按照万俟空受伤她便受伤,还要比其疼数倍的原则,她绝对熬不到一天就会被活活疼死。

    她正在乱七八糟地想着,忽地对上了他的视线,他醒了。

    醒来以后,他的脆弱和易碎感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他的气场太强大了,常人只能瞧出狠和疯来。他就像活该待在阴暗处,也只能待在阴暗处的巨兽,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毁灭的气息。

    时间仿佛静止。

    他冰冰冷冷地与杜长若对视。

    她坐在洞口,柔亮的曦光落在她鬓间、洒在她身上,她整个人是拢在光里的,备受宠爱,和煦温暖。

    整个山洞像是在他们之间划了一条线,一边是灿烂曙光,一边连一点光线都照射不进去,只剩沉沉的黑暗。

    明明身处同一个洞穴,他们却像处在不同的世界,界线分明,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交集。

    他们隔着光与暗对视着,隔着这么一点距离却又像隔了好长的距离,怎么也接触不到。

    但杜长若看着他,突然起身,从温暖阳光中走进去,直走到黑暗里,朝他伸出手:“要出去走走吗?”

    万俟空瞧着她片刻,没拉住她的手,但也随即站了起来,轻声道:“好。”

    他随她共沐在阳光下。

    杜长若走在前面,倏地对他笑了:“走,我带你去看花。”

    他低垂着眉眼,对她的话不感兴趣,只是瞧着她扯着他袖子的手,可有可无地问:“什么花?”

    “和你很像的花。”

    和万俟空很像的花开在前面的小溪旁,枝叶带长刺,顶上盛着黑色的花,直挺挺地立着,花瓣半开不开,有种颓丧的厌世感,却又极其美丽,看久了像是要被它的纯黑吸进去,既蛊惑又危险。

    这花开了大片,尖刺并着尖刺,像是一片荆棘丛,阻止着其他生物接近,傲慢地开着。

    万俟空一时不知她是不是在嘲讽他。

    但她却真的像被花所吸引了,走到离她最近的那一朵,轻轻摸了摸它的花瓣。纵然是黑色花,沉沉郁郁,如是不反射任何光源,在这明丽晴朗的天气里靡荼倦世地开着,但也是阳光下开着。

    连花都在阳光下开着,为什么万俟空不能呢?

    或许,尝试着让他接受这个世界,喜欢这个世界,他的报复心会不会就没这么大了?

    她心不在焉地摸着花瓣,突然回头问他:“你觉得今天天气怎么样?”

    万俟空恹恹的,在这阳光下和黑色花一样蔫蔫的。

    “天气怎么样,”他冷笑一声,顺着杜长若的话看了眼天空,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高升的太阳,炽热灼烈。

    他抬起右手,虎口压在嘴上,快速地狠咬了一下才勉强止住想吐的感觉,垂下眼皮,光线似乎还在他眼前打转,他厌恶道:“刺眼得让人恶心。”

    杜长若放下了花,蹙了眉。他这反应显然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见强光性干呕?还没等她想明白,万俟空视线又落在她身上,有些厌烦道:“和你身上的光一样刺眼,跟你待久了,我居然都快习惯了。”

    他径直离开,走到树荫下,抬头透过浓密的树叶罅隙望天空。浅金色的阳光见缝插针地漫过枝叶洒在他身上,衬得他苍白病态的皮肤都多了几分生色,像是刚从浓重水墨画里走出来的谪仙,眉眼间带了几丝难得的昳丽。

    但他仇恨地望着这光芒,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瞧着它,有一副越是讨厌还越是要看的架势,末了,又瞥了一眼杜长若,特地开了能力看了看她身上圣洁刺目的白光,那如是漫天雪地里反出来的光芒,在这灼日下也半点不弱地亮着,反而更清晰明净。

    万俟空又不自觉咬了咬虎口,闭上眼息了能力。啧,烦。

    徒留下杜长若还在原地琢磨他的意思。

    什么叫‘和你身上的光一样刺眼’?

    他意思是,让她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别像个圣母一样,浑身发着光让他受不了?

    这是在嘲讽吧?这是在嘲讽吧?

    杜长若磨牙:……行,这神经病阴阳怪气倒是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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