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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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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仪宫,殿内一片漆黑,送饭的宫人走进去不愿意深入,便将食盒丢在了一边,嘴里小声骂着晦气,然后赶忙离开了。

    许久,一个人从殿内走了出来,形容枯槁,却没有任何迟疑,打开饭盒之后,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取出丢到了一旁,然后将食盒的底部拆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纸。

    陆凝云看着纸上的回应,心情好了不少,将纸烧了,这才开始吃东西。

    司徒风将她软禁在这里而不是在冷宫,是因为她现在还是皇后,可是司徒风将她身边的人,尤其是晚晴全部带走了,她身边全都是监视她的人,她这段时日行为颠倒,那些宫人都觉得她疯了,根本不愿意靠近,外面人的信件才有机会送进来。

    陆凝云看着碗里的饭菜,都是一些粗食,好在还能下咽。

    她现在得活下去,杨姮他们得意不了多久了,她一定能够翻盘的。

    这天下该是她陆家的。

    先前父亲想要直接杀了司徒风,那时候她便觉得这样不妥,父亲完全没给自己留后路,但是但是父亲主意已定,她又因为服药耽搁了没有阻止,结果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不过好在,她还有后招。

    司徒破已经回来了,魏明那边也有了杨姮的消息,很快,她就可以东山再起。

    陆凝云还没吃完东西,正在出神,忽然听见门口有动静。

    很快,那道紧锁的门便开了一道小缝出来,陆凝云走过去打开门,见到了一个匆匆离开的小太监背影。

    而原本守在屋外的人此刻也不见踪影。

    陆凝云想起纸条上的内容,知道机不可失,立刻逃出了宫门,直奔甘露殿。

    司徒破回应安已经有一个月,这段时间杨姮偶尔也碰见过司徒破几次,可是司徒破对她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的,这样杨姮有些郁闷。

    司徒风总安慰她说无妨,只是杨姮心底仍然疑惑,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司徒破。

    这一日杨姮在御花园散步,有两个宫人在修剪花枝,没注意到杨姮和满春两个人走了过来,嘴里还在小声说着话。

    满春原本想呵斥这两个宫女,杨姮却示意她不用吓唬人家。

    但经过时,杨姮却听到她们说:“徐贵妃听说越国皇帝的爱妃,越国皇帝如今四处寻找她呢!我听从桐阳回来的采买宫人说,桐阳城好多画像呢,他瞧着是很像咱们徐贵妃!”

    “我也觉得,徐贵妃入宫怀孕都好几个月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在桐阳怀上的,毕竟那时候皇后还在应安呢,她趁虚而入夺走了陛下的心也有可能。”

    “我听他们说徐贵妃是狐狸精转世呢,迷得陛下要废后。外头他们去青云寺里拜佛,听到有人说徐贵妃命格可不好,最妨碍身边的人……你看皇后的下场。”

    杨姮听到这些,脸色逐渐铁青。

    满春恨不得撕烂这些人的嘴,冲上去就要打骂,却被杨姮一把拉回来狠狠瞪了一眼。

    本以为这些人也就这几句话了,却不想那两人又说道:“最近陛下去瑶华宫次数也少了,我瞧着皇后指不定又要得宠了。”

    “怎么会呢?陛下对徐贵妃可是专宠,后宫都没有其他妃子,我听小太监说,为了陛下不纳妃子这事儿,前朝还吵过两次。”

    小宫女不屑一笑,说道:“谁说的,那日负责甘露殿的宫女清早去打扫,天都没亮呢,就瞧见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光着脚从甘露殿跑出来了,两人撞在一起,你猜那女人是谁,居然是皇后!”

    “这可不能胡说!”

    “我可没有胡说,就一个月前,司徒牢将军回宫,陛下不是与老将军喝了大半夜的酒吗?就是第二天早上呢……”

    满春听到这些,气得再也忍不住,抬手抓起头上的簪子便对着那两个宫女砸了过去。

    “你们这些小蹄子,一天不打就开始在宫里传谣了,一会儿都给我关到掖庭去!”

    那两个小宫女这才发现身后有人,顿时脸色惨白跪在地上求饶。

    满春回头看向杨姮,却见杨姮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晃了两下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

    杨姮晕倒,整个瑶华宫都乱套了。

    满春将王院正也请了过来,但是王院正看过之后也说道:“娘娘这是气血攻心,之前压下去的丹毒又复起,现在不能下重要,只能想用温和的药护着,等娘娘醒了,让娘娘调节心绪,切莫再动心神。”

    王院正说的这些满春其实也都能够看出来,只是病急乱投医,她总希望除了干等着杨姮醒来,还能有其他的法子帮到杨姮。

    王院正正欲询问杨姮为何会出事,司徒风便从门外大步跑了进来,温冬想要拦住,哪里拦得住。

    满春此时见到司徒风,顿时大怒,挡在杨姮面前劈头盖脸便骂了起来。

    王院正拉都拉不住。

    司徒风身后,是跟着他一起走进来的司徒破。

    司徒破一声呵斥,一巴掌便将满春狠狠打倒在了地上,温冬上前阻拦,却被司徒破喊人给制住了。

    “成何体统,这就是你纵容他们的结果!”

    司徒破面色阴沉地瞪着司徒风,司徒风没有理会,询问王院正杨姮的病情。

    知道杨姮是因为情绪波动,气血攻心才会晕倒,又想到方才满春骂她的事情,便问道:“

    放开他们两个,满春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满春狠狠瞪了一眼司徒破,擦掉嘴角的血迹,冷笑着喊道:“把那两个嚼舌根的宫女拉上来,让他们给陛下好好演一遍她们在御花园都讲了些什么,气得娘娘晕倒?”

    那两个宫女被人从偏殿拽进来,早就已经被打了一顿,这会儿进来便求饶。

    司徒风皱了皱眉,一旁的司徒破却道:“私刑都用了,不知道以为这里不是后宫,是刑部大牢呢!”

    司徒风看着地上那两个宫女,拧着眉冷声说道:“把你们说了些什么全部与我复述一遍,若是不开口或者满春听出有一句偏差,就直接拖出去斩了。”

    那两个宫女受惊之下还想咬牙抵抗,可身后的侍卫却真的拉着两人就出殿,两人这才抢着将御花园中的那段话又在司徒风面前说了一遍。

    那些话都没说完,司徒风的脸色便已经变了几番,满春看在眼中,质问道:“陛下,这两个宫女说得可曾是假话?娘娘听到自己被骂狐狸精都没事,可是听完就晕倒了,陛下就不想辩解一下?”

    司徒风让人将宫女带下去,一旁的司徒破看司徒风颓丧的模样,冷哼一声,说道:“怎么,我听着这两个宫女说的可不是什么假话!”

    司徒风抬眸,第一次目光凶狠地看向了司徒破:“叔父,这是后宫的事情,叔父不宜在此,想出宫去吧。”

    司徒破大怒,骂了一句“鬼迷心窍”便怒气冲冲离开的瑶华宫。

    司徒风扶着额头,一瞬间觉得疲惫席卷全身,他以前就是在战场上熬几天几夜,身体到达极限,手都抬不起来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疲惫感。

    “你们都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司徒风赶走了所有人,转身看着杨姮,一瞬间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

    “阿姮,做这个皇帝,着实太难了。为什么以前那样生死关头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在一起,可如今太平了,可以共享荣华了,大家的心都变了呢,争名夺利的,挑拨离间的,互相猜忌的……”

    “这样的明枪暗箭,我要怎么才能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司徒风低头,冰冷的额头贴这杨姮的手背,似乎想从杨姮的手上汲取到一点温暖。

    良久,那是手动了一下,缓缓贴上了司徒风的的眉眼。

    “阿风哥哥,你这个皇帝已经做得很好了。这天下人心,哪里有人能真正掌控得了,世间万物皆会变化,人心自然也是。”

    司徒风惊喜地抬起头,便见到杨姮已经醒了,虽然脸色苍白,可目光却依旧温柔。

    “阿姮,你有没有哪里不适,我让王院正和满春进来。”

    “等会儿再让他们进来吧。陛下这样子,看来已经知道御花园的事情了?”

    司徒风点头,眼神却清明没有任何的闪躲。

    “你是因为陆凝云的事情怒火攻心,还是因为魏明的事情?这两件事我都可以解释。”

    杨姮想了想,说道:“魏明的事情其实不需要解释,想来你应该是隐瞒了这个消息,不想让我知道徒增愁绪。至于陆凝云的事情,你的解释是——”

    司徒风:“什么都没有,我与她清清白白。那日我与叔父畅饮,叔父一直劝我喝酒,可我想着次日要早朝,早朝前还想见你,满身酒气去你肯定嫌弃我,所以没喝多久。我酒量好你也知道,叔父也是喝不过我的,可那日两杯酒下肚,我便觉得有些犯困,直觉有些不对劲,于是立刻让人送走了叔父,想到瑶华宫来。”

    “但是没来得成,等我第二天清醒了些,便发现床榻上遗漏了一个女人的耳坠,可是查遍甘露殿的宫女,却找不到耳坠子的主人,直到几日前,宫中忽然又看了一些传闻,说那日有人看见陆凝云从甘露殿出来。”

    “阿姮,我这个人轻易不会酒醉,那日之后我也找王院正看了,应当是被下了迷药,就算陆凝云当时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你若是不信——”

    杨姮伸手捂住了司徒风的嘴,说道:“我信,这没有什么。即使那日真的发生了什么,也不过是一场设计。只是,陆凝云能出宫,这宫中必然还有许多眼线细作没有找出来,留着后患无穷。”

    “而且,按照你的说法,我怀疑你叔父也参与其中。我知道我不应该怀疑你的叔父,可是……”

    司徒风却忽然抱住了杨姮,坚定地说道:“无论是谁,哪怕是叔父,我也不会允许他们伤害你。阿姮,那些流言蜚语你一概不用管,你只安心养胎,好好生下这个孩子。我这些年执着的也不过是手刃仇人,为家人,村民报仇,找到你这两件事,后来见百姓受难,便想给他们换个天,只是往日圣贤们说得不错,有些人可以在乱世称王,却未必适合做个太平朝的好皇帝。”

    杨姮微怔,睫毛微颤:“你是想?”

    司徒风:“等彻底解决了南边的战事,我便禅位与你归隐如何?这皇帝,他们谁想做就给谁好了。莫轻书如今野心大了,但是他也是个有才能的人,有闻人墨辅佐,没了我处处压制掣肘,他应当也能做个明君。”

    “阿姮,你愿意吗?”

    杨姮擦了擦眼角滚烫的眼泪,笑着在司徒风肩头点头。

    她会有什么不愿意呢。

    生生死死,乱世烽烟之后,谁还在意王权富贵,世间虚名,她左也不过想和心爱的人,粗茶淡饭,岁月静好,白头偕老。

    “此间事了,我们回南梦村吧。那里也不安全,我可以带你去寒谷山,我去过一次,山中四季景色甚好。等咱们将来闲了,可以去山上找闻人聆饮茶对弈,嗯,他也是个懒散的人,多半是不会长留世俗做国师的……”

    “阿姮,最迟三年,我们便不管这些了,逍遥地做我们的乡野夫妻。”

    “嗯,司徒风,我们拉个勾吧,你可不许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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