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盛世衍昨晚忙得没睡好，今早又不打算吃早餐，而他们个个睡得香，面对这样灵魂一问，哪好意思继续吃下去？马上跟着走。
路上，桑玥跟在盛世衍身旁，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
“昨晚人鱼又爬上岸，虽然没来得及制造人鱼雕像，但还是杀了我几名士兵……”盛世衍边走边说。
兰霜和小七跟在他们后面，也听了个大概。
到议事厅之前，桑玥也差不多了解完有关人鱼雕像的情况。看来，这人鱼都是会动脑子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诡计呢。
“兰霜，你的猫呢？”桑玥突然转头问道。
“我把它留在燕墟城里了，如果他们还有点良心，应该回帮我照顾。”兰霜提起自己的猫，忍不住红了眼圈。
也是因为，想到那些留在京都的伙伴们吧，他们如今或是在景珞依手下得势，或者找个安静地方暂避风头。
桑玥点了点头：“我没记错的话，你很会驯服野猫。”
既然野猫能寻到人鱼的气味，多弄几只来总是好的。
兰霜胸有成竹地说道：“两三天就能让它服服帖帖。”
桑玥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只有今天一天，晚上就要用。”
“……好。”兰霜脸上的笑容逐渐裂开，然后生硬地点了头。
小七跟着兰霜去岛上找可用的野猫去了，桑玥则跟在盛世衍身边，走进了他们镇海军的议事厅。
今日，长长的会议桌前坐满了人，和昨晚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而他们每个人都朝着盛世衍身后看一眼又一眼，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别看了，她叫桑玥，是贵客。”盛世衍修长的手指敲打在光滑干净的桌面上，终于拽回了他们注视的目光。
底下坐着的人神色各异，但是指挥官大人的话他们只能服从，不敢有异议。
江筑看了眼盛世衍，得到允许后，拿着一沓资料站了起来说道：“大家肯定都听说了。昨晚，人鱼又爬上岸企图制造更多的人鱼雕像。幸运的是，他们没有得逞。不幸的是，我们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救下人。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必须时刻警醒，一刻都不能松懈！有指挥使大人坐镇，大家且安心守好自己的位置！另外，虽说半妖族元气大伤，但是我们不能不提防……”
江筑平日里说话就是慢吞吞又文绉绉的，很多急性子都听不得他的念叨，但是这次没人出声，都在认真听。
一长段的分析过后，舜予最先提出：“指挥官，半妖族交给我！”
盛世衍缓缓点头，提笔在桌案上的文件上写了几笔，抬头道：“舜予，韩奇，你们带一只最精锐的部队，前往南边海域，以防半妖族趁乱偷袭。”
“是。”
水青负责西面，江筑和言画负责北面，东面留给盛世衍自己。其他将领则是安插在各方向之间，严防死守，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散会之后，所有人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奔赴自己的位置，而言画却故意在最后一个出门。她回头时，正好看见盛世衍拉着桑玥坐下。
“她是景桑玥？景家三小姐？”言画去而复返，站在会议桌的最末位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盛世衍嘴角的浅笑消失不见，抬眸看过来：“又如何？”
言画喉头一哽：“你还是要娶景家的人？”
姓景，在她这里就是原罪。
盛世衍突然愣住，转而道：“与你无关的事，无需关心。”
“可我……”言画欲言又止，心里堵得厉害，嘴上什么都说不出来。
“言画！怎么还不走？”
倒是江筑及时回来把人拉走了，还一路低声安慰着她。
等到议事厅的大门被重重合上，桑玥突然笑了出来：“对姑娘家的，这么无情？”
“换作舜予，第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拉出去军法处置。”盛世衍一脸我已经够宽容的表情。
“她喜欢你。”桑玥突然来了一句。
“嗯。”盛世衍淡淡应了一句。
嗯？？？
桑玥看向他，原来你知道啊，还以为反应迟钝，好心提醒下。
盛世衍起身往后面的深灰色柜子里，拿出一把沉甸甸的剑递给她：“会用吗？”
“瞧不起谁呢？我可是专业的。”桑玥说着就把剑拔了出来。
全能杀手，不是随便说说的，狩猎场的老大，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但是当这把剑□□的那一刹那，桑玥内心感受到了一股震颤，有种强大的压迫感迎面袭来。
“这是杀过多少人才？”桑玥立马把剑按了回去，心有余悸地捂着半边脸说道，“差点划伤我的脸。”
盛世衍听了，马上凑过来扒开她的手，仔细检查了起来。
两人离得太近，软甜的气息在鼻尖萦绕，桑玥手上不稳，剑掉了下去。
“没伤到。”盛世衍悄然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亲密，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不是说还要去看人鱼雕？”桑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是被剑气所伤，还是太热了……
她走得飞快，盛世衍捡起地上的长剑，赶紧跟了过去。
～
涂印镇上原本就有一些人鱼雕像，但是数量并不多，都是用来装饰和放灯盏用的。但最近这些日子，岛上突然冒出来那么多人鱼雕像，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没有发觉问题，以为是谁悄悄做出来的。后来，每天都有人死去，而多出来的那些雕像很多都和死去的人模样相似，这才发觉有问题。
海屏府内，每每派出的夜晚巡守士兵，第二天都会失踪那么几个。后来，这些人鱼就盯上了镇海军一样，专挑他们落单的时候下手。
凌海族巫女说这是人鱼的诅咒，他们会把所有人杀掉，大家都会死。岛上关于人鱼复仇的传闻五花八门，搞的人心惶惶。
今天他们一路走来，发现好像又多了几座人鱼雕像。
桑玥在一个高大的人鱼雕像面前停下，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好久，开口说道：“我看见你眨眼睛了。”
人鱼雕像毫无动静，盛世衍走过来认真看了很久，没发现一点异样，转头问道：“你确定没看错？”
桑玥肯定地说：“没看错。”
盛世衍沉吟半晌，然后拉起她的手腕，抬到雕像的眼睛下面，晃了又晃，桑玥正疑惑间，忽然看见那双眼睛又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桑玥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疑惑道。
“人鱼喜欢这些珠宝玉石。”盛世衍说道。
也就是说，这些人鱼雕像里面，有很多是真的人鱼？？
两人又接着试探了剩下的人鱼雕像，发现至少有一半雕像里面装着真正的人鱼，但这些人鱼就像被封禁在里面，自己也出不来，说不了话，身体更是动弹不得。
“人鱼为什么会在这里面？被害的那些人呢？”桑玥满脑子疑惑，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盛世衍拿剑在雕像上划出一道痕迹，竟然流出蓝色的血出来，他不禁皱眉道：“这是半妖族的秘术。”
半妖族和人鱼摒弃前嫌，都把矛头对准他们镇海军了。
“半妖族？到底是什么？”桑玥忍不住问道。
她在京都的时候也听人提起过，说什么镇海军镇的是山海，驱赶的不是人，是妖。
“据说他们是人和妖的后代，没有传说中的妖那么强，更没有那么长的寿命。有的长着翅膀，有的会变成野兽或者树木的形态，这是他们的特殊能力，还有战斗力很强的古猿，身形高大，刀枪不入……”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但半妖族这个脑子好像都不太好使，而且真正能战斗的那一类数量又不多，好像怎么都不是他们镇海军正规军的对手。
“所以，这次他们是变聪明了，想用什么阴谋诡计，把你们全部歼灭？”桑玥转而问道。
“大概是这样。”盛世衍点了点头，望着几百座人鱼雕像，陷入沉思。
桑玥拿剑敲了敲身旁的人鱼雕像，说道：“现在的他们还不是任你宰割？”
盛世衍立即阻止她：“别动，半妖族的秘术都有攻击性。”
可能会有要人命的毒气，或是变化成可怕的妖兽，大都是直接要人命的东西。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说起来之前就没人砸开看看？”桑玥疑惑道。
“有。”
里面都是模糊血肉，自那后，再没人敢碰了。
“去族长那里看看。”
盛世衍带桑玥去找凌海族新任族长北朔。
族长的房子建在族内最深处的山脚下，木质结构的二层小楼，还带着个小院子。
说明来意后，北朔把他们请进二楼喝茶。
“竟有这种事？都是我的疏漏，没能及时发现……”北朔一脸自责，倒茶的手都跟着抖了几下。
“这不怪你，有没有什么解决之法？”桑玥不想听他接下去的一连串懊悔之词。
“解决法子倒是有，就是残忍了点，而且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管用。”北朔犹豫起来。
“说吧。”盛世衍端起面前的茶说道。
北朔望着外面阴晴不定的天空，说道：“拿我族的药水灌进他们的眼睛嘴巴里，再用石浆封住，他们会发出非常惨烈的叫声，不出两日，他们就会死在里面。”
桑玥嘶了一声：“呃……几百个人鱼在岛上鬼哭狼嚎两天？那场面……”
光是想一想，都觉得不大对。
盛世衍也摇头：“就没有别的办法？”
“再不就是把它们扔回海里，但是这等于放虎归山。而且搬运的过程中，他们可能会发起攻击。那些雕像都是埋在地里的，一旦离开地面，就自由了。”北朔忍不住叹气。
“……”
这是无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