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一进雅间，周淮远先是用一种恨铁不成钢地眼神瞪了陆商一眼：“你是怎么答应清临的？这才入学没几天，你又出现在这种地方。”
陆商乖乖地站在周淮远身边，默默将自己缩成了一只鹌鹑。
周淮远看他一副认打认罚的可怜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又将目光转向了柳妤星：“你一个姑娘家，尚未婚配，成日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柳妤星输了银子心情本就不好，输银子的根本原由就是眼前这个人踩死了她的极品大将军，一想到这个更是气不打一处。
“我尚未婚配是谁造成的你心里没点数啊？”柳妤星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就算混迹在一群猪里那也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我好言相劝……你这人怎么……”
“差不多得了啊，咱们什么关系也不是，我可不是陆商任由你指指点点，别蹬鼻子上脸。”柳妤星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两人现在还能坐在一起没打起来不过是因为自己还欠着陆商一个大人情罢了。
专业救场小能手陆商眼看着气氛越发冰冷，忙出声问道：“宋棠，你和我哥怎么会来这里？”
宋棠看出了陆商的意图，回答道：“我们来查探北境探子的消息。这贼子极其擅长易容，为了掩人耳目，常年混迹于青楼教坊间，我和世子已经走遍了整个东市了，这是最后一家。”
“那有线索了吗？”陆商毫无眼色地问道。
宋棠：……
柳妤星嗤笑一声：“看这表情就知道肯定没收获了嘛~都过去这么久了，能抓到早抓到了。”
三人同时用一副“你不说话能死吗？”的表情看向她。
脸皮厚如城墙的柳妤星才不在乎他们的眼神：“事实嘛，还不让人说~”
“姐姐，看我面子，您今天就安静一点吧。”陆商挪到柳妤星身边，咬牙说道。
柳妤星不置可否，抓起一把瓜子，悠哉悠哉地磕了起来。
陆商松了口气，又默默站会周淮远身边听候发落。
柳妤星看着陆商那没出息的样子，又开口说道：“我倒是有一点线索。”
在场三人对柳妤星也没报什么希望，但是死马当活马医：“什么法子，你说说看。”
柳妤星自顾自地端起茶慢慢抿着：“你们想知道啊，那就把那天踩死大将军的银子赔给我。”
“惺惺作态、装腔作势罢了。”周淮远猛地站起身，“宋棠，我们走。”
陆商忙拦住周淮远，对着柳妤星喊道：“我给我给，你快说。”
随即，又将周淮远按回椅子上，劝道：“哥，现在你们也没有线索，听一听总是好的，对吧。”
陆商天天和柳妤星混在一起，知道这个丫头不比寻常女子，鬼主意多得很，说不定真的有些办法。
他讨好地冲柳妤星一笑：“姐姐，我们聊一聊呗。”
“那日，我与那探子打过照面，他身上有股子异香，是我在澧朝这么久以来从未闻到的香气。”柳妤星见好就收，放下杯子说道，“我当时扯下了他衣服的一角，发现那香味是沾染在衣服上的，所以他身上一定有携带香囊，你们如果能找到那罕有的香囊，说不准能顺藤摸瓜找到那探子。”
周淮远没想到她还真能说出点东西来，又问道：“我们如何能找到那个香囊。”
“这京城就那几家香料铺子，你不会去闻一闻？”
“说的倒是简单，过去这么久了，你又怎么能分辨的出那天的香气。”
“你还别说，我还真能找出来。”柳妤星得意地挺直腰板，“小女不才，天生对香味的感知异于常人，只要是我闻过的味道，就一定能再找出来。”
“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
周淮远可不认为柳妤星能这么好心地帮助自己：“你有什么要求，说吧。”
“很上道嘛世子爷。”柳妤星冲他挑了挑眉，“我这人得了一种没银子就没办法干活的病……”
周淮远立刻明白了她的话，“银子不是问题。”
“好嘞，谢谢世子爷。”柳妤星刚输了银子的抑郁一扫而空，“那就劳烦各位和我去各大铺子走一趟啦~”
柳妤星斜眼看着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俩的陆商，问道：“你跟着来做什么，你能帮上啥呀？”
陆商陪笑道：“我陪着不好吗，我还可以给你花钱呢？”
柳妤星对于别人给自己花钱有着强烈的满足感，于是满意地不再追问？
陆商偷偷松了口气，宋棠临时有公务离开了，只剩下周淮远与柳妤星二人大眼瞪小眼，自己不跟着总担心这两人要闹出事来。真是小小年纪就操着老妈子的心。
柳妤星发现，陆商跟着还真是有大大的好处，这京城谁人不识小陆公子，陆商这才踏进香料铺子，掌柜就热情地迎了上来，端茶送水，忙前忙后地伺候着。
“掌柜的，把你们铺子的每一种香料都拿出来给这个姑娘闻闻。”小陆公子壕气地一挥手。
“好嘞~”掌柜立刻上手，和几个伙计前前后后地将上百种香料都摆了出来。
柳妤星看着满屋子的香料直觉是个大工程，深吸了口气开始工作。
一个时辰后。
柳妤星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口齿不清地朝老板问道：“老板，您这是京城最大的铺子吗？所有香料都全吗？”
老板一挺胸，笃定地说道：“那是自然，我这里没有的香料，那些小铺就更别提了。”
柳妤星揉搓着自己的鼻子，觉得好像快要丧失嗅觉了，她冲着周淮远与陆商摇了摇头。
陆商抛出一锭金子：“老板告辞，这些香料你自己留着吧。”
老板平白赚了一大笔，兴高采烈地将三人门外。
虽说这是最大的香料铺，但是三人还是决定走访其他铺子，避免遗漏。
这京城香料铺子几乎都集中在东市，但是全部查下来，也耗费了大半晌。
柳妤星快被这些香料熏吐，出了铺子就疯狂地吸收新鲜空气。
陆商提议三人先去吃个饭再做打算，柳妤星只觉得头晕恶心，对于吃饭兴致缺缺。
周淮远见她半眯着眼，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良心也有一丝丝的不安：“走吧，我送你回书院。”
柳妤星轻轻点了点头，三人就慢慢朝着书院的方向走去。
东市不愧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此时正值饭点，街上行人依旧熙来攘往，小铺摊贩前热闹非常。
柳妤星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圆，猛地回头看向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
“怎么了？”陆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能看到拥挤的人群。
柳妤星没回话，掉头往回走，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着。
周陆二人疑惑地跟着她。
柳妤星快走了几步，伸手指着不远处的灰衣男子，说道：“捉住他。”
“捉……捉……捉谁？”陆商还在迷迷糊糊地找人。
那男子似乎一直在警惕着四周，几乎瞬间就注意到了他身后的三人，拔腿就跑。
柳妤星也提起裙摆就跟了上去：“追啊，这人身上有那香味。”
那灰衣男子动作极快，眨眼的功夫就蹿进了小巷，三人紧跟其后。这巷子幽深、岔口众多，而这男子似乎对巷子很熟悉，即使周淮远武功高强，也很难捉住他。
“小陆往右走，在第二个岔口守着。世子左走，第一个岔口向右拐，我跟着他。”柳妤星快速分配了任务，就抬腿追了上去。
周陆二人迅速分开，前往柳妤星指的位置。
“小陆继续朝右，看见左边岔口就拐进去。世子爷往前直走，堵住前面第一个岔路。”柳妤星死死跟着灰衣男子，一边指挥着两人行动。
灰衣男子抹了抹额上冒出的汗，自己在这里干了几年，在这深巷中从未失手过，可是这里面有人似乎比他还熟悉这巷子的位置，步步紧逼，几次将路口堵死，甚至清楚的知道这个巷子中能够躲藏的暗角，很快就能寻过来。
这巷子是躲不了了，他一咬牙，冲上了大街。打算利用人群做掩护，再想办法逃走。
三人成功将灰衣男子逼出了巷子，无处可藏。周淮远脚尖一垫，一跃向前，伸手就能捉住他，那男子一看近在咫尺的周淮远，一回头，猛地掀翻了路边的小食摊子，滚烫的热水朝着周淮远泼了过来。
周淮远拖着身边两个无辜路人急急向后退了几步，再抬头那人已经跑出十几米远，周围的摊子被他掀得一片狼藉。周围百姓怒骂声不断，纷纷围着周淮远要说法。
周淮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平民百姓动手，挤不出人群，也动弹不得，只能远看着灰衣男子越跑越远。
稍后一步赶上的陆商看了看进退两难的周淮远，大喊道：“谁能捉住前面的灰衣男子，小爷赏他一百两银子！”
此话一出，围着周淮远的人群哗的一下全部散去，大喊着朝那灰衣男子追去。
周淮远没了禁制，脚尖轻点，几个借力，瞬间飞掠到了灰衣男子面前，一掌击中灰衣男子的右肩膀，那男子右半身一麻，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好半天，柳妤星才气喘吁吁地赶上来，那人已经被周淮远拿下。
柳妤星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火气蹭蹭地往上冒：“让你跑让你跑，你不知道这京城的巷子都是你柳姐姐的快乐老家吗？还敢在我面前打游击……”
说着就要撸起袖子揍那男子一顿，陆商忙拖住她：“你冷静一点……”
“你们在干什么么？”一声怒喝响起，“这街道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层层禁军将三人围在了中间。
三人回头看向自己的经过的路，原本车水马龙、摩肩擦踵的东市主街，此时满目狼藉，百姓们怨声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