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大牛的悲惨遭遇
天寒地冻,叶子然让人把四驱豪华大马车收拾好了。
他拿着狐裘,动作麻利将她裹成厚实汤圆,不给她抗议的机会,拉着她出了门。
渝州的几条街,这几天都逛完了。
叶子然剑走偏锋,带着她去了渝州的码头。
没发水灾的时候,这座码头来往的货船,一天最少也有二十来艘,来往的商人,官船,民船,络绎不绝。
渝州依山傍水,山路和水路,都是天然形成的,比那些耗费人力物力,修堤坝修大路的州县,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想要去前面的川州,或者东边的滨州,不论是走水路还是陆路,都得途经渝州,这就是渝州地理位置的优势了。
然,水灾过后,时疫蔓延,全国商贾都挣不到钱,来往的货船少了,停顿在渝州的商人也少了。
起先渝州的几个知县老爷没当回事,直到前两个月,其他州县的经济都带动起来了,唯独渝州还没个起色,知县老爷们慌了。
后来调查的结果,把几个知县老爷气的脸都绿了。
那些大江南北四处跑的商贾,宁愿把船漂在江海上,也不愿意把货船下在渝州,为啥,他娘的,怕染病。
可是别人不来渝州,他们总不能硬是把人绑了来。
没人愿意来渝州,知县老爷们就想着把渝州的生意,做到其他州县去。
没想到渝州城的老百姓走到别的城镇,跟过街老鼠似的被人撵着,躲着。
世代在渝州做生意的商贾员外,也是不间断的叫苦连天。
原想着渝州稳定下来,他们可以撒开手,使劲往外拓展业务,好好干一番大事业,赚他个千八百两银子。
其他州县听说他们是渝州来的,连面都不给见。
不能开疆扩土,守着原有的生意也行啊。
可是他们与其他州县的长期合作,全都被对方单方面毁约,终止了合作。
认识了几十年,做了几十年生意的老朋友啊。
一个个的,全都商量好了似的,不顾往日多年情分,毁约了。
新的订购单子抢不到,原先的生意也黄了,商贾能不叫苦连天吗。
商贾的业务停滞,老百姓找不到活计,赚不到钱,从上至下,岂能用一个‘惨’字形容。
短短两个月,渝州的经济直线下降,再跌下去就要垫底了。
苏纤纤望着江面,冷不丁,被冷空气呛的咳嗽连连。
新来的知州大老爷,那双充斥着冷似寒冰的精芒眸子,瞬间尽数收敛了,动作温柔把人揽在怀里,用大氅遮了风霜。
“继续。”
知州大老爷的温柔之色,跟急吼吼褪去的潮水似的,一双眼睛射着寒星,冷冷对他命令道。
巡检愣了愣,好半晌才回想起,刚才说到了哪里。
自从水灾,时疫过后,渝州的几十个山头,分别出现了几十个不同流派的土匪,占据了最重要的一条官道,大漠长道。
十月,朝廷拨给川州,崇州,蕲州的官银,全被那些埋伏在大漠长道的土匪截了。
几个州的知州大老爷安排了一桌鸿门宴,把渝州的几个知县大老爷叫过去,给咱们渝州的知县大老爷,吃了好一顿排头。
知州大老爷给了知县大老爷一批捕快,让知县大老爷领着去山里剿匪,夺回官银。
大漠长道附近的山头,占据极佳的地理位置,还有天险护着,用一个词形容,易守难攻。
知县大老爷轮番领着知府大老爷给的捕快,斗志勃勃去剿匪。
剿了几个月,别说官银了,连半山腰都没攻上去。
说来也有趣,自从抢了那批官银,土匪也不抢百姓了,专门堵截衙役押送的粮草官银。
李县令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主意。
他准备让衙役伪装成普通老百姓,混进土匪窝,偷取土匪的防守图。
此计一出,两个捕快连夜辞了职。
那些土匪都是刀口舔血,拿命赚银子,不把律法放在眼里的凶恶之徒。
万一被土匪发现了,小命难保。
官大一级压死人,胳膊拧不过大腿。
李县令来了一个抽签大会,谁抽中红签,谁就得去。
抽中红签的倒霉蛋是新上任两个月的毛头小子,大牛。
大牛靠着他大舅是捕头的亲戚关系,在衙门门房混口饭吃,没想到被委以这么要命的差事。
大牛的大舅,瞅着外甥手里攥的红签,急的团团转,当场起了一嘴的燎泡。
大牛是他妹妹的独苗,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妹妹还活不活了。
然而当事人兴致勃勃,连件换洗衣服都没带,两手空空上了山。
用他的话说,土匪是为着抢钱,他没钱,保管能全身而退。
是全身而退了,脸面也丢尽了。
大牛刚进山头就被土匪迷晕了。
一个蒙着面的男人走过来,朝大牛的脸上来了几个连环嘴巴子,还说他是穷光蛋,碰到他真他娘的晦气。
土匪还威胁大牛,让他下次别再过来,他的山头不许穷鬼路过,别脏了他的地盘。
大牛清醒醒来,身处荒郊野岭,全身只剩个裤衩子,鞋袜都没了。
‘噗嗤’一声,苏纤纤不厚道的笑了。
叶子然完美俊逸的脸庞,有那么一瞬间的龟裂,剑眉下的黑沉瞳眸,飞快掠过一抹暗色。
他低垂着眼睑,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
后者笑的合不拢嘴,差点仰倒,要不是出于人道主义,只怕她早就憋不住了。
“原先的知府,是在这里被洪水冲走的吧。”
年过四十的老巡检不禁老泪纵横,他们的知府大老爷为了给渝州老百姓争取撤离时间,率领看守将领,民众,身先士卒去堵堤坝。
去之前,知府大老爷连遗言都交代好了,他是怀着必死的决心,毅然决然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啊。
老巡检用袖子擦了擦鼻涕,红着眼:“是,知府大老爷带着人,堵了几天几夜的坝,死了,死后尊荣都没捞着。”
只可怜原先让知府大老爷养的孤儿,从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的残疾老兵,没了知府大老爷的救济,连个讨食的乞丐都不如。
叶子然神色微顿,伸手,拍了拍老巡检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这么一下,老巡检没忍住,再次泪奔。
苏纤纤从叶子然的怀里钻出来,感慨道:“清风两袖去朝天,不带江南一寸棉。有此好官,真乃渝州百姓之福。”
老巡检听完,哭的更甚了。
哭着哭着,老巡检瞪大了眼睛:“女神医!!!”
苏纤纤:“”
话风能不能不要转变的那么快。
苏纤纤连忙转移话题:“你觉得现在的渝州城县老爷怎么样。”
先前的渝州城官员都被叶老爷子一撸到底,全都收拾干净了。
现在的渝州府官员,比如李县令,张县令,都是从其他地方调遣过来,或者从别地升官上来的。
老巡检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再后来满脸窘迫,不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