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死亡盛宴的前奏（14）
“你知道错了吗？”
满身伤痕的四叶点了点头，把自己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即使当天侥幸没有挨打，她也不会用信赖的、孺慕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父母，只会用胆怯的、惊惧的目光。
“家丑不可外扬。”唯一不会打她的哥哥告诉她，“四叶，你要保持安静。”
吵闹是没有用的，只会惹来更多的教训。
至于告诉别人，哪怕忍着痛，把自己的伤疤当众揭开，也不会得到治疗，反而只会迎来更大的痛苦。
四叶信服地点点头：“嗯。”
她依赖地听着兄长的话。
某天。
那是一个夕阳西下的凉爽傍晚，地上的一切都笼在暮色的薄纱中，染成绚烂的金红，一阵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景致美不胜收。
四叶被哥哥牵着，慢悠悠地散步。那是忙里偷闲，难得的、惬意的时光。
突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让这美好的感受不得不终止了。
“唔、你这，唔唔——救——”
四叶看向声源处。只看见几个人凑得很近，叠在一起的身影，其它的，还没细看，也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就被哥哥一把捂住了嘴。
“嘘……”
哥哥将她抱到一棵大叔的树干后，压低了声音，吩咐道：“你躲在里面，不要出声，也不要走动。”
四叶乖乖点头。
得到妹妹的肯定回应后，他看了眼环境，借着遮挡物，悄悄地靠了过去。
被留在了原地的四叶有点无聊，便摘下一片叶子，塞进嘴里嚼嚼。
“吧唧……唔……吧唧……”
她记得哥哥的嘱咐，所以还用手捂住嘴巴，以免咀嚼的过程中发出声音。
没多久，哥哥回来了。
——我有听话哦！
四叶想要邀功，却被对方捂住嘴。
好吧，看来不出声的约定还没结束，她想。
哥哥一言不发，领着她原路返回。他小心翼翼地落脚，放轻了脚步，好像在做贼，生怕引人注意了。
走过了那段路，哥哥猛地抱起四叶，狂奔回家中。
好似身后有疯狗在追。
“今天的事，是我们的秘密，不要和别人说，谁都不要。”
哥哥的脸色有点苍白，大汗淋漓，又仿佛在忍受痛苦一样挣扎。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吃叶子？
四叶满心茫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她还是听话地点点头，应下：“知道了，哥哥。”
只要不和别人说今天任何的事情就好了，当作今天不存在她的记忆里就好了。
很简单的事情。
后来，听人闲聊，说隔壁不远处，有一户人家新娶的小媳妇，没了。
那可是个美人。
他们用一种桃色的口吻谈论着。
四叶发现，听到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哥哥的神色更不好看了——有点坐立难安的感觉。
过了不久，他离开了人世。
说是受凉了，发热走的，是这年代很寻常的事情。
但四叶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总觉得，哥哥的生命在那个时候，跟她说要保守秘密的时候，已经开始消逝了。
他知道了秘密，我不知道。
所以他死了，我还活着。
四叶悟出一个道理：“秘密，就是生命。”
以下犯上者，应当立刻给予最残酷的打击。
无惨的面色阴冷。
只见鸠的嘴巴、喉咙到食道都被巨大的、棘刺一样尖锐的东西刺穿。
她像是开在狰狞利刺上的血肉之花，用自己的生命来让这花朵绽放，充满了不祥的美感。
无疑，这美丽是血腥的、残酷的。
痛！痛死了。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鸠有点委屈地想，都说了不要因为一时意气而把人生都赔上了——我都这么决定了。
怎么还这么冲动？
她疑惑地想。
可能是因为“应该”吧。
作为侍女，我们应该尽心尽力地照顾无惨大人，听从他的要求，满足他的渴望，忍受他的暴虐，不抱怨不忤逆。
那此刻，我应该挺身而出，又是作为了什么呢？
我还有什么身份吗？
鸠细思自己的身份到底有几个，可还是没想个明白，就在不解和痛苦中离去了。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死亡来势汹汹。
无惨撤回他延伸血肉凝成的狰狞棘刺，让鸠的尸体从半空中坠落，零散地摔在地上。他冷冷看着，目光满是不屑。
不知尊卑的东西。
“鸠、呜呜……”有人低声哭泣。
这场面如此血腥恐怖，简直要把人活生生吓死。
但又是如此的凄凉可悲，让人眼里酿出一汪滚烫的热泪。
掌握了主动权，鬼舞辻无惨却仍不满足。
三番两次遇到那种不知感恩的东西，他打算彻底清扫一下这个屋子。
至于在那途中，会不会葬送了知情者，让自己达不成目标？
没关系。
只要剩下一个活人，最后一个人，那人一定是知道消息的。因为有一个人知道消息，所以留下的那个，必然就是知道消息的那个。
他逻辑混乱地判断到。
“无惨大人，我有个秘密要告诉您。”
四叶忽然开口说。
她的牙齿都有点发抖，内心恐惧慌乱至极，但还是在求生欲的作用下出声。
“哦？”
看他感兴趣，四叶赶紧把所有话都一股脑倒出来：“您还记得惠美吗？就是那个对您忠心耿耿的惠美，您恐怕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
无惨的神色冷淡下来，她却没注意到。
这个没眼色的东西，径自说着他不感兴趣的无聊话语：“都是那个恶毒的女人干的——”
“是小藤做的，茶茶指使的，她们太坏了。”
“无惨大人，感谢您，尊贵的大人，您选择亲自为她报仇，这是多么正义的、仁慈的、高贵的做法。”
四叶声音颤抖地恭维着无惨，不敢看其他人的眼神。
“你说得对。”
无惨微笑着点头，颇为彬彬有礼。
“但我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