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死亡盛宴的前奏（5）
“没用的。”
青瓷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你不是说，这是能满足服用者心愿的神奇药物？难道在你心里，并不想要活下去？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一直表示要死得跌宕起伏，才可以。现在的剧情哪里曲折迷人了？你是在骗人吗？”
“你的问题好多哦，总一连串一连串的。”
水芹鼓起脸颊，似乎是在抱怨她的叽叽喳喳，记恨之前被她强灌汤药的事情，又像在烦恼从何答起。
最后他说：“不。”
他可没骗人，也没想下去。
“活着真好。那么多有趣的人，那么多有趣的事物。想要一直不断地遇上。”
“只是，比起死亡，这平平常常的东西，可能有更重要的事物，被我所重视吧。”既然他的第一心愿并不是活下去——
那么，药效当然也不是延续他的生命。
“人的生命真是短暂，人的存在可以漫长。”
水芹的脸上浮现一种向往的神色，说：“真希望千百年后，我依然存在着。”他看了一眼自己未写完的药书。
“好吧。”女孩的脸上露出淡淡的惋惜，但很快，就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没多评价什么，没苦口婆心地劝到底。
青瓷只是说：“再见了。”
“哇——简直是诅咒。这么面无表情的，我可还没要很快就挂掉。”水芹脸色一变，搞怪道。
真是不一样的反应。
我就知道她不一般。
不过，遇上自己的一片好意没起作用的情况，表现也过分的冷淡了吧，好像自己之前什么都没做过一样。不会觉得不甘心，一定要我充满求生欲的想法吗？
……可恶，这不就显得是我更加耿耿于怀，落入了下风。
混蛋的盆栽！
场面忽然安静。
大约过了五分钟，医师开口，问道：“我和你说过吗？”
指什么？青瓷歪歪头，表示不解。
“看你的样子，我是没有说过的了。”他嘻嘻笑着，说：“那我还是不说吧。”作为回应，她扭开了头，并不理会水芹的戏弄。
“阳光真好。”水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
我的愿望，果然是——
……
所以，半天的时间，原来不能算“很快”吗？
想起医师说这话的时候，算出这与最后死亡时的时间间隔，青瓷得出了这个结论。那时距离他死去，也就半天多一点。
所以，我也不是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青瓷想到。
反应速度太慢了，我好像不是个聪明孩子。
咦，居然是这样吗？！
她的沉默和深思让朋友们误会了。
“我们出去玩吧，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出去过几次，也想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出现了？”
丽子拉着她往外走：“好期待啊。我都请好假了，你要陪我一起，逛逛去。”
胧沉默地跟着。
她并不打算一起出去，只是送这一程而已。
离开的路上，她们撞见了小藤，对方询问她们的去向：“你们这是要……？”
丽子笑着回答说：“就出去一趟，开开眼界。”
“那好，挺好。”小藤似乎有点高兴，好像瞌睡来了便遇上枕头，应道：“玩得尽兴点。”她准备转身离开，但忽然又扭头，折回。
“谢谢你。”
“什么？”
小藤没有回答，这次是真的离开了。她与她们擦肩而过，背向而行，渐行渐远。
青瓷忽然感应到了什么，扭头去看小藤的背影，然后对身边的人说：“新的事情要发生了。”
是坏事吗？
她的鼻尖似乎萦绕着一股幽诡的气味，仿佛糜烂的血肉开出了花，正散发着幽暗的芬芳，简直如同是那碗药的余香。
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现在是可以离开的时候吗？
啊，难道劫数的酝酿是不能观看，必须避嫌的么？
青瓷开始迟缓犹疑地思考，很快被打断了思绪——于是，她决定顺应命运的指引。
“你说的这话，好像是胧一贯的风格。唔，她最近也老有这种预感。”
也是因为胧心里产生了激烈的预感，然后，她们就去问了医师，受到一番惊吓，再然后，医师就不在了。
这次，还是不要继续掺和了。
感觉也不是好事。
丽子笑着说：“出去一天，会出什么事？不出去，整天闷着，反而要出事，就像某人。”
她看了一眼胧，目光有调侃之意，装模作样地长吁短叹。
胧也瞥了丽子一眼，平静地说：“不要对愿意顶你班的人这么唐突。”
发出一声咂舌的声音。
真让人操心。
“玩得开心点，注意安全，不要像某人一样，容易得意忘形。”胧对着青瓷嘱咐道。目光却不知不觉地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最后，像是认输了一样，她叹了口气，再对着丽子说：“你也是。”
胧目送她们的背影渐渐消失。
接着仰头望天。
阳光明媚，天空碧蓝如洗，她的心里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吵得让人想要尖叫。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过，虽然这话说得丧气颓废，但确实，很多不幸的事情，即使提前预见了，也只能早点开始忧虑，多受心理折磨，却没有任何有效的预防办法。
真正的痛苦，是你的痛苦其实没有半分巧合的因素。
不如晚知，不如后知，不如不知。
痴愚才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