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灵魂之艺，精益求精（4）
“嗯。”
青瓷直言。
“让他变回去，我最近都要绕着那边走了。”
“这个的话，我可做不到。”医师无奈地表示，“本来也不是危害人体的毒药，没事先配置过解药。”
拒绝了她的请求，会生气吗？使用自己的力量，还是忍耐下去呢？
让我看看吧。
这张一贯温柔的表象下，藏着的“坏孩子”投来了感兴趣的目光。
如果心中的想法会影响现实的话，目光具有实体的话，在他目光所及范围内的人，都会被开膛破腹，将自己的内在暴露无遗了。
水芹笑得更温柔了。
嗯！？
只见青瓷的神色微变，瞬间采取动作。
他眼睛一眨，对方就已经不在原地，三两下退到了走廊外。发现水芹再度投来的视线，她又动身，继续向更远处跑去。
如同是知道医师派不上用场，于是干脆地放弃了求助，不多费力气。
又好似是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危险预兆，从而果断地逃离。
杀气？不像。
恶意？也不像。
奇怪的家伙。
……
很敏锐，身体也十分矫健。
水芹用一种赞赏的眼光看着青瓷的行动。简直像在大地震动前就开始迁移的机敏野兽一样。
不。
人们常常把依靠直觉行动的野兽，又或是懵懵懂懂、一无所知的孩子，当成明辨是非的存在。
但他们错了。
野兽只是有和人不一样的感观，比如嗅觉、听觉比人发达得多的狗狗，或者，干脆就是有目前人类尚不了解的特殊感官，收到的信号作判断。并不代表它们擅长分析人的情绪，更别提判断人的好坏善恶。
这不代表他们占据智力上的高地。
就算有什么玄妙之处，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如果有人弄清楚了“其所以然”，那么，他们被轻易地蒙蔽愚弄，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况且，不只有人类会被利益所惑。对于野兽而言，甜蜜的毒饵反而单一，更好预料，更易成功。
“被小动物所相信的你，一定不会是坏人。”有谁这么信誓旦旦地说着。
多么愚蠢啊。
他都想要为那家伙落泪了。
想到一些往事，医师微微一笑，俊秀的面容显得更加温柔。此时阳光正好，衬得这个笑容熠熠生辉。
阳光没有偏爱嫌恶，对内藏阴暗者也不吝惜自己的灿烂。
真好。
丽子问这几天显得格外沉闷的好朋友：“你怎么了？”
“我没事。”胧摇摇头，说。
她的神色依旧暗含忧愁，没有轻松之意。
真是的，你这副样子，可完全不是嘴上说的样子。丽子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揉出了脑壳里的灵光一闪，马上拉着胧跑去了自己经常爬的树那里。
“你干什么？”
丽子笑得爽朗，伸展手臂，指着下方的景象说：“我想让你来这上面看看，在高处看看，见见这里的风景。多么的、多么的……”
书到用时方恨少，丽子终于体会到这点
她卡词了。
“多么的亮丽，多么的辽阔。”胧接上她的话，侧过头看她，问：“你不怕自己的功夫不到家？照虎画猫，哼，还真是自信。”
转换一下视角的感觉，竟出奇的美妙。
“如果我真的出错了，那我赔给你，我承担责任。”
“你要赔给我什么？”
丽子笑着回答：“赔给你一颗快乐的心。”
“哈！”那你已经给我了，胧想。她说：“那我的所思所想，我此刻的快乐，也给你。”
“还有你的忧愁。”丽子追加道。
“还有我的忧愁。”胧回应着。
……
“是这样啊。你在担心这些。”丽子笑着点点头，利落地下了树，示意胧也赶紧跟着下来。
胧在她的帮助下，成功踏上地面，问她：“你要干什么？”
“既然你在担忧那些，我们也只能去解决你的担忧。”丽子挥挥手，一脸自信。
“你要从什么地方开始探寻？”
“医师。”
胧点点头，没有质疑她的选择——选什么都好，开始行动就好，没有犹豫踌躇，这正是丽子宝贵的品质。
于是，胧又跟丽子说了一些自己对医师的感观分析。
“那就走了。”
“医师。”
没过多久，她们就成功找到了水芹。
丽子直白地告知他：“青瓷，就是夫人，最近一直在跟着你。发生了什么吗？”
青瓷没有隐藏好自己的踪迹，就连被跟踪的当事人，都能在好几个瞬间发现她时远时近的身影，更别说是局外人了。
好像是跟踪的技艺十分拙劣，又好像是故意暴露，无声的恐吓，消磨他的意志。
不过，水芹并不讨厌这种行为。
相反的，他觉得有点刺激，十分好玩。
如同躺在一根细绳上睡觉，稍稍有点动静，比如翻个身，就会摔下去，需要极强的技巧来保持平衡，才能一直待在绳上。
在这种危险感的催化下，水芹整个人都开始兴奋了。
不知道是不是表情没控制好，哪里露出了端倪……
只听眼前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女孩说：“不可以随意欺负人。”丽子的语气严肃。
“欸？”
医师震惊的表情在脸上停留了一秒，时间超过表情闪现的正常水准，他叫屈道：“明明是我在被欺负吧。”
“一个人，如果能被所有人喜欢，他一定是有问题的。”
“这么想好过分，世界上就没有圣人吗？”
丽子沉吟片刻。
她似是有感而发：“如果真的是圣人，他也只是后世的圣人，存在于史书上的圣人，人们心中的圣人。对于当时的人来说，圣人没准就是最穷凶极恶的暴徒，无法理解的、破坏性的怪物。”
“没有比毁灭腐朽的旧东西更伟大的事情了。”
有趣，太有趣了。
留在这里，果然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医师乐不可支地想到。
“或许吧。”
水芹笑了起来，随后又皱起眉。
他闷闷不乐地解释道：“可我真的不是那种会伤害别人的家伙。”
自己只是好奇心旺盛，关注的方式又诡异了点，但请相信他，这不代表他是个坏人。
“她跟着我，也不是想报复什么——我是说真的，我没有做过错事，这点我很肯定——她只是有求于我，想要我帮她解决问题，所以才一直跟着。”
“那就答应青瓷好了。毕竟，她这么可爱。”丽子面色如常地接话。
？？？
一头问号的胧，赶紧拉了拉丽子的袖子。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我可没有这么教她说过，绝对没有。
完全是她私心的声音吧！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