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悖逆人伦，何不跪我（9）
实话并不花哨。
因而，显得成为语言中的异类。
故此，听闻此言的观众们，嘴角一撇，无声地反对。
但实际上，与开创者的分寸感相比，青瓷确实温柔极了。毕竟，她真的对人体的承受能力有着更清晰的认知，不会真闹得收不了场。
也难怪她会这么感慨。
如果让她知道了他们的腹诽，青瓷倒不会生气或委屈。
相反，她大概会两眼放光地加大力度。
“你们都这么说了，不满足一下你们的幻想，岂不是太可惜、太浪费了。飒——”
“——让我们更加愉快地玩耍吧。”
估计会是这样的说辞。
总之，不管对立方是如何看待的，要青瓷来说，目前的发展还挺有趣，暂时没腻。大家也都活蹦乱跳，不再消极怠工，一副很是积极快乐的样子。
“哎呦，嘶……”
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泉立光和空竹还可以在她的小惩罚下熬住，奈原尚仁却吃不消了。
见状，他们不得不先服软，以免奈原尚仁被拎出来，单独受罚。
闹成那样的话，对方的脸上太难看了。
绝对不行。
除非今天就死在这里，这倒无所谓了。
不然的话……
绝不能让奈原尚仁恼怒万分。
至少，不能是由于他们衬托的缘故，让奈原大人觉得落了面子，惹来迁怒记恨。
两人在无声间达成了统一的意见，都开始放慢速度，破坏节奏。
他们“哒——哒 ~ 哒——”地磕头，又神色自显，把不情不愿、装模作样摆上了台面，搞得动作不齐，韵律混乱。
这种混乱倒也挺魔性的欢快，取悦了青瓷。
她也开始动手调整伴奏的和谐程度。
但时间稍稍长了一点，他们的小心思就开始蓬勃生长，用各种消极的行为来对抗。
……是我太好心了。
刚开始，青瓷可以不计较，任他们发挥。
但这种自娱自乐的宽容，那也是有限度的。怎么可以依仗这个，就越来越敷衍，不听训，一副没劲的样子呢？
“再来，一起来，你们不准不动，用力点，快乐点。”
被青瓷劝告了，他们却仍旧我行我素，没有给予反应，一副死皮赖脸的姿态。
不听劝。
她想了想，模仿那个向自己演示这游戏的人，下着新指令：“叩头声音最轻、最不和谐的那一个，就把他的头颅送给我作纪念吧。”
“把头彻底砍下来，其实还是有点费劲的。”
连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青瓷都复刻了。
三人悚然一惊，摸不准这话几分真假，发觉她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更是不敢再轻忽。
他们不得不遵循指示，认真叩头，屋内响起欢快的节拍，提供了伴奏。
青瓷也开口高歌，担任起主唱者的责任。
渐渐地，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乐队组建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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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闪着流光。
“不应该是孩子跪父母。”
老鬼笑得阴恻恻的，口中不断吐出暴言：“生恩、养恩，呵——是谁做主让孩子出生的，是他们自己的意愿吗？究竟是谁在行动，谁有渴望？”
“愚昧狂妄地自以为是，虚伪利己的道德准则。”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你好’，‘要不是为了你’，都是为了自己。”
“又不都是什么奇人圣人。”
“一无所有，被生活的鞭子打得遍体鳞伤，时刻处于生死一线的人们，或是应有尽有，却贪得无厌、利欲熏心的下流上位者，真有那么多无暇的善意？”
“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以为自己也变得珍贵了。”
“笑话，珍贵的一直是贴上的金子，而不是那张大开着血盆大口的无耻嘴脸。”
“分明是父母要跪孩子才对。”
强迫他们来到这可怖可畏的人世，品尽心酸、苦涩、辛辣、惶惑、恐怖……
他不禁想到：要是能早早知道这点，明白我被世界骗了，是我错了，那就再好不过。
“是孩子，让他们存在的痕迹得到了些许延续，不至于孤零零消失在天地中——难道不应该感恩吗？”
青瓷的脑海里响过老鬼的话语。
比起礼仪老师所坚持的那些东西，果然，还是他的说辞更加悦耳。
尽管后者的音色嘶哑，语气也刻薄，说起话来不那么动听。
看着下跪磕头的泉立光和配饰们，青瓷的心无比安定。
终于，回归正轨了。
虽然她没有听从父亲意思，被他安排着，嫁给某人的意愿，但不得不说，这件事也并非没有对青瓷造成影响。
只是并非他希望的影响方向而已。
“你嫁人了，就是别人家的人。”
“在他们家里，要懂礼数，遵守他们的规矩，别胡作非为，给我们家丢脸，让贵人觉得我们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但也不要忘了自己是从哪家出去的。”
“有好事了，切记多多交流。这总不会害了你的。”
泉立光这么说过。
或许，在他眼里，自己纯粹是一片好意，说得也是万世真理，善之莫善。女儿要毕恭毕敬地谢恩，感激他抽出宝贵的时间来提点自己。
可青瓷没有感受到泉立光的善意，只觉得自己被催促了。
我得快一点。
快一点让他跪我，尽可能补齐这个仪式才行。
实现了对自己的承诺，又在游戏里玩了个痛快，青瓷不禁露出开心的笑容。
如愿以偿。
她往前走了一步，离幸福之果的地方近了一步……无论道路有多漫长……
这一步，终究是前进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