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江南富商
“已经两个多月了。”胡大夫对着这家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女子孕中辛苦，你们还是要好生照顾才是，我待会儿写个方子，既是舒缓她的受惊之症，也有安胎之效，另外再拿点药膏用于外伤。”
“是，谢谢大夫，大哥你随大夫去拿药吧，我在这儿照顾二嫂。”
姜大郎应声后跟着胡大夫去了外间，嘴边带着抹不开的笑意，娘盼了两年的事终于成了真，若是二弟当了爹之后能收收心就更好了。
“二哥，你怎么还傻愣着，你要当爹了！”
姜满缘真心替二哥二嫂开心，特别是二嫂，终于把这个孩子盼来了，同时她又后怕，今天要是伤得再重点说不定孩子就没了。
“我要当爹了，要当爹了？”姜二郎喃喃道，他有一种恍惚的感觉，高兴吗？非常高兴。但是他又有点害怕，从小他就在爹娘的否定和打骂中长大，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一事无成的人，是一个所有人都不喜欢的人，他这个样子真的能负起当爹的责任吗？
“是的！你要当爹了。”楚怀柔看这个男人自从刚才就一直没回过神的样子，心里都翻了好多个白眼了，一点男人的果决都没有。
姜满缘听楚怀柔说这话，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话，是不是以为我二嫂没事你就万事大吉了？”
“撞人是我不对，我道歉，不过现在人不是没事儿吗，我认赔抓药的钱，抓最好的药，保证把你二嫂的身体养起来。”
“得亏是我二嫂福大命大，不然拿你抵命都不够。”姜满缘见此人认错态度倒还诚恳，稍微放缓了语气。
姜二郎听见那句最好的药，偏过头狐疑得望着楚怀柔：“你说话算话？”
“那是当然！”楚怀柔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媳妇从现在到生产的一切花费我包了，我把她当亲嫂子一样伺候。”
姜满缘有些半信半疑，继续诈她的话：“说大话谁都会，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我可以这么跟你说，我楚怀柔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那就请楚大富婆把银子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姜满缘将手摊开，摆到楚怀柔面前。
楚怀柔手往腰间一摸，糟糕，今天出门得急，没带钱袋子。
“这个今日不巧，我没带银子出门。”
“她吹牛呢，小妹你还信了。”
姜二郎嗤笑一声，楚怀柔看别人以为自己是骗子，急于自证，“我没骗人，我骑那匹马就值五十两银子。”
“说不定偷的呢，怪不得骑那么快，怕被人抓住吧？”
“那我们得赶紧报官。”
姜满缘两兄妹一唱一和，说得楚怀柔有些不知所措，她连忙解释道：“马就是我的，它有名字，叫银光，我叫它名字它能应我。”
“就当马是你的吧，既然你说没带银子出门，那就把马抵押在我这儿，你回去拿了银子来赎马。”
姜满缘看楚怀柔的精致穿着和她焦急的神情觉得她应该不是骗人。
“好，你们千万照顾好银光，我立刻回去取银子。”
楚怀柔一溜烟儿似的往家跑去，这时周氏也悠悠转醒。
“秀燕，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怀孕了！”
“嗯什么？我这是在哪儿？”周氏刚醒来，还有些头疼。
姜满缘把激动得不能自己的姜二郎撇开，慢慢得跟周氏说道：“这是医馆，你刚被马撞了。不过大夫说你没事，还说你有身孕了。”
“身孕我怀孕了？”周氏刚刚清醒的脑子立刻又反应不过来了。
“是啊，都两个多月了，你怎么自己都不知道呢？”
姜满缘不解，按理说怀孕了大姨妈就会停，周氏怎么都没察觉呢？
周氏看姜满缘一脸疑惑，瞬间明白过来：“我那事儿一直不准，再加上你二哥上次回来就待了几天，我就没想那么多”
周氏越往后说越小声，脸都红完了。
结果姜二郎还紧接着问道：“啥事儿不准啊？”
“不关你事。”姜满缘给了姜二郎一个“你闭嘴”的眼神，姜二郎霎时不敢说话了。
“二嫂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氏闻言，细细感受了周身上下：“刚醒那会儿头有点晕，不过现在好多了。”
姜满缘回答道：“那就好，你脚上有点擦伤，待会儿我给你涂点药。”
“嗯，不过，我真的有身孕了吗？不会是大夫诊错了吧？”周氏不放心得问，她怕是空欢喜一场。
“不会有错的，那大夫一看就有经验得很，你就安心养胎，然后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吧哈哈哈。”姜二郎笑得像个傻子。
“养胎大胖小子我要当娘了？”巨大的欣喜让周氏已经语无伦次。
“”
三人继续聊了一阵，姜满缘决定留点空间给他们小两口，自己去了外堂看姜大郎的药抓得怎么样。
德仁堂光是大夫问诊的地方就很大，外堂又是单独隔开的，药童和学徒多是在外堂，此刻姜满缘正碰到一药童领着姜大郎往旁边的德仁药铺走去。
姜满缘跟了上去，到药铺时，本在对账的郭掌柜这时注意到姜大郎，想起上次就是此人采来的灵芝品质极好，遂上前打招呼，“你好，是又采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姜大郎也认出了郭掌柜，客气回道：“这次是来抓药的。”
郭掌柜顺着姜大郎的目光望向抓药的药童，心下了然，“原来如此，上次您带来的东西品质很好，我们东家说若是您还有一定高价收下。”
姜满缘想起上次这郭掌柜给的价格合理，对他们说话也谦逊，心生好感，主动回道，“那我们下次采了还给你送来。”
郭掌柜突闻此声，循声望去，见姜大郎身后有一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虽说穿着朴素，但是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倒不似乡下姑娘。
姜大郎往旁边让出一步，朝郭掌柜解释道：“这是我小妹。”又对姜满缘说：“这是郭掌柜。”
“郭掌柜你好。”不知为何，姜满缘预感自己将来应该还有机会和郭掌柜打交道，所以主动示好，先留个好印象。
郭掌柜见过的人多，但是如此灵动不怕生的乡下姑娘他还第一次见，刚生了多聊几句的心思，一旁的药童已将药抓好。
“这是十副药，一副药可用三天，每天早晚都要煎药给病人服下，一个月后再来复诊，到时胡大夫会根据情况增减药量，明白了吗？”
抓药的药童是个十七八岁的小生，朝着姜大郎一顿交代，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姜大郎连忙点头，招呼姜满缘上去帮忙拿药，“明白，不知道诊金和药钱是多少？”
“抓了药就不收诊金，药钱一共是四两一钱。”
姜满缘暗暗咂舌，古代的药是真的贵。
姜大郎正准备拿钱，郭掌柜便说：“零头抹了吧。”
药童朝郭掌柜投去询问的眼神，郭掌柜又点点头，药童才说：“给四两便是。”
姜大郎手一顿，旁边的姜满缘已经朝郭掌柜回了一礼，她模仿着那些文人的样子，抱拳在胸前，稍微鞠躬，“多谢郭掌柜。”
“哈哈，不用客气。”
姜满缘行礼的姿势是男子所用的,不过郭掌柜却不说破，只觉得这小姑娘有趣得很。
而这一幕，也正好被陪妹妹来赔钱的楚引钰看到了。
“你们在这儿呢？这是我大哥，他身上带了银子。”一个女声吸引了药铺众人的注意力。
楚怀柔刚才正往家飞奔，结果半路就遇到了她大哥，说明了情况就将他带了过来。这下见到姜满缘，便指着她说：“我就是把她二嫂给撞了，大哥你快赔人家钱。”
楚引钰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又见到上次问黄谷的那个小姑娘，压下诧异，他上前略一伏身，“在下楚引钰，舍妹鲁莽，冲撞了令嫂，还请原谅。令嫂后续一应费用皆有我楚家承担，直至平安生产，希望能稍微弥补给你们带来的麻烦。”
“你的态度倒是不错，我二嫂没什么大碍，但是你要好好约束你妹妹的行为，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的。”
“姑娘说的是。”
楚引钰盯了一眼楚怀柔，给楚怀柔盯得心里发毛，完了，回去又得关禁闭。
姜满缘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既然对方认错态度良好，积极主动赔偿，她也不深究了，又朝姜大郎望去，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姜大郎凝视了楚家两兄妹片刻，见楚引钰气质出尘却又姿态谦卑，看起来不像邪佞之人，就朝姜满缘点了头。
“请问掌柜，这位姑娘的二嫂直到生产需要多少药钱？”楚引钰转头又问药童。
郭掌柜立马将药童手上的药方拿来细看，药方上有病人的基本情况。
“距生产还有七月，若都按今日的药方拿药，需银二十八两，生产之日若有急况，或许还要另用药材。”
郭掌柜如实答来，不敢怠慢，皆因他刚刚听到了楚引钰的名号。若真的是他知道的那个楚引钰那可不得了。
从商的人都知道，江南第一富商有一独子，年少有为，仅十八岁的年纪就掌握了楚家一半的产业。
“多谢掌柜。”
楚引钰从身上摸出一张两百两的银票交到姜满缘手上。
“若是不够，可到楚家米庄找我，即使我不在，米庄掌柜的也知道如何联系我。”
“好嘞。”姜满缘刚想开心地将这笔巨款装进衣兜，姜大郎上前一步制止了她。
“用不了那么多，三十两就够了。”
姜大郎竟想将银票还回去，这是楚家兄妹万万没想到的，还有人到手的钱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