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过年
过了二十八这天就快了，眨眼就是除夕这天。这是陈青竹在余家过得第一个年，也是余家有新妇的第一年。
年节大家都会从每天的两顿饭变成三顿饭，余家每年除夕这日的中午都会在余大伯家中吃饭。
陈青竹带着炸好的肉丸子和藕盒还有萝卜一早就去了余大伯家里，她早就和邵氏约好了今日由陈青竹掌勺。
邵氏才巴不得呢，自己手艺不好，以往最怕的就是除夕这天做饭，余家三房加在一起人也不少。
三叔家的两个儿媳，一个大儿媳花氏，一个小儿媳牛氏都不是做饭的料，一个推辞一个，如今来了陈青竹，还不得可劲儿压榨嘛。
邵氏喜笑颜开地把陈青竹拉厨房，花氏和牛氏都已经到了，也笑盈盈地看着她，见三人的架势，陈青竹哭笑不得。
“什么都不说了，直接上手吧，我烧火。”花氏说着走向灶台前，却被牛氏挤开。
“大嫂，去年就是你烧的火，今年到我了。”牛氏才生下孩子不久，人长得胖，一下子就把花氏挤开了。
花氏无奈，只好去切菜，陈青竹见她切的菜刀功还挺好的，邵氏就在一旁洗菜。
陈媒婆和余三婶进来一看，几个媳妇儿在厨房有说有笑地干活，也放心得出去了，全村也就余家的媳妇儿娶好了，两人心想。
“希望我们余家越来越好，你们也得加把劲儿。”
吃饭时余大伯说道，指着自己儿子余天平说：“你是老大，得带领好弟弟们。”
余天平使劲儿点头，也不怕头从脖子下来了，见其他侄儿答应了，余大伯这才招呼大家吃饭，等着他动了筷子了，其余人才动筷。
午饭一吃完，余大伯就拿出压岁钱给几个小孩子，几个小的们很是高兴，一年到头也就只有今天才能拿到钱。
“这是你的，就当是我替天茂爹娘给你这个新妇的。”余大伯说，“明日让天茂带你看看你公婆。”
见余大伯眼眶红了，陈青竹接过红封，点了点头。自己也想起了那个慈眉善目的婶子，如今应该是唤婆母了。
从余大伯家里出来，余天茂一直不说话，显然是想起了去世的父母。
“我娘走的时候，我答应过她争取早日考取功名，让弟妹过上好日子。”余天茂难掩心中的难过，“可是我却连她的嫁妆都丢了。”
“你给我爹的两亩水田，是你娘的嫁妆？”
余天茂点头：“不过，那本来就是她留给儿媳妇的。”
陈青竹一拳捶在他背上：“是，是留给她儿媳妇的，那也不是留给她儿媳妇的爹的。”
陈青竹一想到这里就是气，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爹，总有一天，得把那二亩水田给赎回来。
回到家，陈青竹就开始忙着年夜饭，把余天茂和小忠二人指挥得团团转，余天茂其他事情都干得满意，就是这个杀鱼不行。
一人和鱼奋战了许久了，一旁的小忠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妮妮和天鸿也在一旁捂嘴偷笑。
小忠把溜在地上的鱼抓起来，还没开始大意鱼就从手里滑掉了地上，还在地上跳动两下。
陈青竹听到动静儿出来，就见四人围着地上的鱼，大眼瞪小眼的，无奈地走过去，准备抓鱼。
“媳妇儿，要不让鱼就在地上等它自己死？”
“快呸呸呸。”陈青竹抓起来鱼，“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就说个死字就不吉利了，那怎么不说大过年的动刀子杀鱼呢？不过，余天茂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照着陈青竹的话，连说了三声呸。
只见陈青竹手起刀落，利索地鱼给杀了，然后刮鱼鳞，破肚打理内脏。
做了个整条鱼，又煮了肉丸子煮萝卜，还做了道凉拌鸡，炒了个肉丝，外加两道素菜。虽然不是大鱼大肉，但是对于余家来说已经很是丰盛了。
“我最喜欢嫂嫂做的菜了。”妮妮吃完一个肉丸子后，还不忘夸一夸陈青竹。
吃完饭后就是守岁，妮妮和天鸿太小守不住就让他们两个先睡了。等到第二日也就是初一这天凌晨，村子响起了鞭炮声，此起彼伏。
等余天茂放完鞭炮后，三人才去睡觉，陈青竹早就已经困得不成样子了，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余天茂只得轻手轻脚给她把外衣脱了。
初一这天早上吃昨晚的剩菜剩饭，这表示每年都有吃不完的饭。饭后，余天茂带着陈青竹去了父母坟前，也算是让父母正式认儿媳妇了。
回来后，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忙，陈青竹就带着妮妮窝在炕上，反正柴火足。天鸿和小忠两个人早就跑去和村里其他男孩子一起玩去了。
姑嫂两个坐在暖和的炕上玩翻花绳，两个人都懒洋洋的，玩着玩着两人都睡了过去。
初二这日，余天茂和陈青竹提着猪肉还有一壶酒回了娘家，刚到家就碰到一个人回娘家的陈立夏。
看到她陈青竹才恍惚发现，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她了，更瘦了，怕是一股风都能吹走。
“你就是这样回的娘家？哪个嫁出去的回娘家不提点东西得？”陈老二见陈立夏空着手指着她的鼻子骂。
陈立夏缩着肩膀：“我没钱买，家里还有个瘸子呢。”
如今，高有来已经不去打猎了，陈立夏每日也在家里混吃等死，家中全靠高有来弟弟下地干活，可怜本就身子不好，如今是越发虚弱了。
“姐，要不你再借我点钱？”陈立夏厚颜无耻地说，“听说你每日都去镇上，你现在肯定赚大钱了。”
陈青竹还没说话，刘氏就在一旁点头：“你们都是姐妹，就是你手指缝漏点出来也够你妹过活了。”
“胡说什么呢。”陈老二吼道，“不会说话就滚去做饭。”
刘氏见到陈老二发火了也不敢说话了，一个人去了厨房。陈老二也就这一处好的了，嫁出去的女儿是死他不会管，有钱也不会伸手要，在他心里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只需要年节的礼不少。
陈青竹也知道陈老二讨厌，可这一点他比刘氏拎得清。
等刘氏做饭的功夫，陈立夏又期期艾艾地到了余天茂身旁，有意无意地搭话。
陈青竹见了直接叫住她，哪知陈立夏却直接说。
“姐，你不会忘了你的丈夫本应是高有来的，是我替你嫁给了他，现在我受的苦是替你受的。”
陈青竹简直要被气笑了：“我已经说过了，是你自己求来的，不是你替我。你今天的苦也是你自己找的，我和没什么关系。”
陈青竹说完就不想在这里呆着了，看谁心里都不舒服，拉着余天茂饭也没吃就往回走。
“以后直接把东西送去就行了，没必要留下吃饭。”
余天茂点头表示同意，再呆下去不用吃饭，气都已经气饱了。
回到家陈青竹自己炒了几个菜，把昨日做的馒头蒸好，一家人就将就吃点，晚上准备包包子吃。
下午陈青竹就把面和好，醒在那里，冬天面醒得慢。半下午就开始弄包子的馅儿，这次包包子是酱肉馅儿的，要先炒过。
包包子的时候，余天茂几人也来凑热闹，陈青竹一边包自己的，一边教他们。余天茂一个拿笔的人，包出来的包子还没有妮妮包地好看。
被嫌弃的余天茂只能跑到灶房烧火去了，陈青竹把包好的包子放在蒸笼里上锅蒸，时间一到再闷一会儿，然后才把蒸笼屉子端下来。
用碗夹了一个包子给早就在一旁流口水的妮妮，烫得她直龇牙。
“媳妇儿你这包子真好吃，镇上都没这么好吃。”余天茂也拿一个，“镇上那么多卖包子的，我还没吃过这种馅儿的。”
“行了，别吃了，把包子送到大伯和三叔家去。”
余天茂忍不住又拿了一个，吃完最后一口后才把余大伯和余三叔家的包子端走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