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蹲点
饶静雪看了她一眼，径直离开。
“静雪？”唐霓默默放开林奕，有种背叛好友的愧疚感。
林奕斜睨了眼饶静雪，说道：“那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笔记。”
几个男生察觉到这几个女生之间的眼神不太对，很识趣的散了。
唐霓看着饶静雪离开的背影，想追上去，又要等林奕的笔记，正在为难，刚上楼的男生又呼啦啦冲下来。
谢云非举着手机，带过一阵风，朝校门口方向奔去，穆志奇追下来，“还没放学呢。”
“不上了。”声音已经远去。
唐霓还站在原地，用眼神询问穆志奇，穆志奇胡乱说了句：“他爸妈来接他。”
什么意思？
唐霓看着谢云非消失的背影，他爸妈来接他，他就不上课了？
好奇怪哦。
唐霓拿了林奕的笔记回教室写作业，最后一节课下课，唐霓看到饶静雪起身，她连忙跟出去，可刚出教室的门，她又看到昨天来的那两个女生。
鬼鬼祟祟的，在高二七班后门那里徘徊。
唐霓一溜烟跑回教室，也没管站起来要出去的谢云非，一屁股坐座位上，又朝后面一转，双手抱臂，一副座山雕的架势。
谢云非：“？”
本来都习惯了移开唐霓身后的桌子出去，现在她朝后面坐着，自然没法走。
再看唐霓的桌子，谢云非嘴角抽搐，辅导书多的都占了他的桌角，移开的风险有点大。
谢云非低头看着唐霓，白净的小脸气鼓鼓的，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索性坐下，见唐霓瞪着后门，他顺着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喂？”
唐霓转头，眼神凶巴巴的。
“……”
谢云非战术性后退，手肘撑桌，两个手指戳着脑袋，歪歪斜斜倚在桌沿上，很直白地盯着唐霓看了一会，而后问道：“唐霓，你这周是不是不舒服啊？”
“啊？”唐霓被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忽然想起这一个星期，她因为周一一早就被袁理叫到办公室，莫名背锅的原因，一直不想理他。
可唐霓记性不好，有时候会忘记，还会继续与他说话。
但是看到可能又是给谢云非送礼物的女生，她又想起自己背锅，然后就又气上了。
唐霓的行为在谢云非看来，那就是阴晴不定。
再加上穆志奇分析，平时咋咋呼呼的饶静雪，这个星期也蔫了吧唧的，两姐妹估计同时来了好朋友。
都说女生来好朋友的时候，情绪最不稳定。
所以他是在问……
唐霓脸颊一阵发烫，就算她没那么细腻，但是被男生问这种问题，也是很害羞的，她赶忙站起来，把位置让开。
谢云非长腿迈过她的椅子，正要出门，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今天又不去吃饭？”
“嗯。”唐霓坐下，“你今天还是给我带个三明治吧。”
这就是唐霓的性格，生气归生气，不耽搁请你帮忙带饭。
谢云非“哦”了一声，有些奇怪，女生来好朋友的时候，都不吃饭吗，她这一周不管是大课间还是下午吃饭的时间，都不出去。
“哎你别关后门。”
谢云非出门的时候，刚准备把门带上，唐霓叫住他，谢云非回头，唐霓嘴角一牵，“我抓个人。”
“……”
谢云非的眼神……难以形容。
害饶静雪被打，害她被两次叫家长，在袁理那上了黑名单，这个不敢署名的人她一定要抓到。
堵了一个星期，好几次都看到有别的班女生在七班门口探头探脑，就是不进来，她也不好冲上去问人家。
唐霓还担心坐自己位置上，让女生误会，她就坐穆志奇位置上。
人家也没进来。
唐霓还站在过道里假装看过风景，也没等到女生进去放礼物。
她现在就要坐在这个位置上，看看到底是谁。
结果等到谢云非回来，那两个女生也没进来。
好事是这一周因为唐霓的蹲点，他们二人的桌框里都没有再收到礼物。
不好的是饶静雪依旧闷闷不乐。
唐霓没滋没味地咬着三明治。
眼前突然出现一份红枣醪糟，散发着阵阵馨甜，唐霓的手永远比脑子快，两只手指已经捏住一次性汤勺，突然转头看向谢云非，“给我的？”
谢云非大发善心，“喝吧。”
唐霓快喝完的时候，才想起谢云非走之前问的问题。
所以他以为她……这是……双颊有些绯红，默默抬手挡住自己的脸，翻着林奕的课堂笔记。
-
唐霓熬了三个大夜，终于将林奕的课堂笔记抄完。
周一将笔记还回去，刚转身又碰到饶静雪抱着一摞历史练习册正要送去老师办公室。
她立刻追上，帮她分担了一半，“静雪，我帮你，做课代表也挺辛苦的哦。”
“嗯。”饶静雪闷闷点头，看了眼唐霓，“你没休息好？”
唐霓转了下眼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我抄林奕的课堂笔记，静雪，你不会生气吧，哎小心！”
饶静雪被老师办公楼翘起的水泥台阶绊了下，唐霓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附中历史悠久，学生教学楼基本都更新换代，唯有老师的办公楼还是老式的，听说几十年前建设的时候，因为资金不足险些搁置，还是第一任校长将自己的家底掏空，又向社会募捐才建起。
为了纪念这位校长，这栋楼就一直留着没拆。
饶静雪低声道谢，唐霓将练习册摞在她上面，看着她送进去。
期间又有同学抱着作业本进去，几乎每个人看到唐霓之后，都会回头再看一两眼。
唐霓索性躲到花坛后，踢着脚下的石子，突然看到两个女生朝她走来。
“有事？”唐霓主动开口。
那两个女生扭捏着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着唐霓，欲言又止。
唐霓心情不佳，不想理会，刚准备离开，其中一个女生叫住了她，“唐霓，你有谢云非微信吗？哦我是帮一个同学问的。”
唐霓挑眉，上下打量着这两个女生，“我可以帮你们，的同学转交情书。”
两个女生顿时羞红了脸，连连摆手，“那算了。”
饶静雪从教师楼出来，看到两个女生落荒而逃，反观唐霓，有点像不良少女，她有些忍俊不禁，“唐霓，你把她们怎么了？”
“静雪，”唐霓看到饶静雪立刻笑了，“她们？哦，她们管我要谢云非的微信，我没给。”
“你不生我气了？”
饶静雪挽着唐霓，“我不是生你的气，是……我妈。”
唐霓明白。
饶静雪叹气，“我妈今早出差，我才敢在家大声喘气。”
“阿姨有没有再打你？”
摇头，饶静雪站定，眼眶红了一圈，又重重叹气，“上周我妈天天问我，还要我写保证书……”
想起那天在袁理办公室的情景，唐霓能想象到她这一个星期是怎么过的。
饶静雪看着唐霓欲言又止，唐霓拉着她的手，“怎么了？”
“唐霓，我说了你别生气，”饶静雪咬着嘴唇，声若蚊蝇，“我妈让我不要，别跟你走太近。”
唐霓睫羽轻颤，羞耻感油然而生。
她从来没有被这样看轻过，在艺校，她一直是领舞，是被赞美和掌声包围的，从来没想过在附中，她会成为学生家长重点防备的对象。
转学才两个礼拜，她已经被叫了两次家长，开学考试，她的成绩被附中的学生吊打。
她连作业都写不完，每天晚上要靠家教的辅导。
这么差的学生，也难怪。
唐霓第一次感觉到自卑。
“你生气了？对不起，我一直跟我妈说你刚转学，其实，”
“这有什么，”唐霓拍着饶静雪的肩膀安慰她，“我妈也跟我说过，别跟学习差的同学玩，可是如果我听我妈的话，我在附中就没朋友了，家长都这样，我不生气。”
见唐霓满不在乎，饶静雪才舒了口气，“那就好，我一直没问你，那事你爸妈有没有为难你？”
“我爸应该没告诉我妈。”
上周一被叫了家长之后，唐霓心情忐忑地回家，可是妈妈依旧忙着写论文，爸爸煮好牛奶给她送来，还嘱咐她别熬太晚。
当时心虚，所以她没追问。
事后就给忘了。
唐知柏和张君和也没再问那天的事。
饶静雪轻声叹气，“唐叔叔还是那么温和，不像我妈，越来越……哎算了，也不怪她，我妈也是太害怕了。”
唐霓皱眉，饶静雪拉着她，“你不知道，是我姐高中早恋导致成绩下滑，最后考了个职高，从那以后，我妈对我要求就越来越严了。”
唐霓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听着。
“我妈要我月考考进前十。”
饶静雪的开学考试成绩在全级五十名，要打败前四十名的学霸……唐霓不敢想，“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饶静雪耸耸肩，“拼命往前赶呗。前五十名，就是进步一个名次都不容易。
不过我想我要是能进步十名，到时候我妈的气应该能消。”
唐霓点头，附中前十名，好像可以保送任何一所大学。
那她呢，在人均学霸的高二七班，她能进步几名，才能不被同学家长要求不要跟她玩。
唐霓回到教室，整个教室被滋滋啦啦拖拉桌椅的声音淹没，还有高空抛书，将椅子举过头顶传递的。
“这是干什么？”
“两周换一次座位，”饶静雪说道：“从左往右平移，靠窗户的门口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