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月考
唐霓和谢云非之前的座位是在门口这边，现在要平移到中间。
两边是两个人做同桌，中间是四张桌子连着，总共八列，两个大过道。
唐霓和谢云非私下换座，所以她现在平移过去，应该是坐在里面。
谢云非将自己的书桌收拾好，看着唐霓书桌上几摞辅导练习册，浓眉一扬，“姚文博。”后者会意，立刻放下椅子，和谢云非一起抬着唐霓高山一样的课桌。
唐霓赶紧扶着她的书，“我坐里面吗？”
谢云非一顿，放下书桌，“你想坐外面？”
“我应该坐外面吧。”
唐霓抿嘴笑了笑，之前因为座位问题，导致喜欢谢云非的女生放错情书，弄出那么多事情。
她也不好跟谢云非再调换回座位，免得被说事儿多。
现在按照原本的顺序换回，刚刚好。
谢云非挑眉，对姚文博说：“那先放过道，我先移我的。”
姚文博假意打了谢云非一拳，笑的有些夸张，眼睛往唐霓身上瞟了一眼，“挺怜香惜玉的。”
“谁怜香惜玉？他？”穆志奇满脸嫌弃，“你忘了他以前怎么对徐茜。”
谢云非瞥了眼穆志奇，散漫道：“闲的。”
脱掉蓝白相间的校服，两手抓着课桌，因为用力，手臂肌肉线条紧绷，白色短袖因为蹭着桌沿，一直蹭到露出腰腹肌肉……
在他放下书桌转过来的刹那，唐霓移开视线，看着两个男生将她的书桌抬到座位。
这样一来，谢云非前桌是姚文博，左边是李希，他坐下之后很明显有些不适，两条大长腿不知往哪横。
跟唐霓坐的时候，他要么靠墙歪着，要么托腮朝着里面看书。
现在好像只能坐正。
据说这是袁理的特别爱好，一定要将课桌摆成方块状，两边对称两列，前后左右留下宽敞的过道。
别的班上，中间两列最后一排的同学都能靠在墙上，抬手就能摸到板报。
高二七班后排隔了条银河。
穆志奇和姚文博成同桌，两人互相嫌弃地一笑，姚文博说：“确实哦~咱们非哥以前可没这么怜香惜玉。”
唐霓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就是八卦，多嘴问了一句：“徐茜是谁？”
这话点燃了两个男生的八卦热情，立刻后转，“徐茜是他以前的同桌，被非哥伤透了心，伤心欲绝……”
“被伤过的心还可以爱谁，没人心疼的滋味我给你的爱已经被掩埋……”穆志奇站起来将书卷了个桶，五官夸张扭曲唱情歌，逗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谢云非懒懒散散看了这两人一眼，二人立刻转过去。
嘻嘻哈哈的打闹声被上课铃声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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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书房台灯亮着，张君和在忙，唐知柏见她回来，立刻去热牛奶，唐霓闷闷回到房间。
唐知柏端着热牛奶进屋，见唐霓坐着没动，作业也没拿出来。
他立刻放下牛奶，探了探女儿的额头，“怎么了霓霓，不舒服吗？”
自从唐霓转学之后，每天晚上都有写不完的作业，她一回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翻自己以前的课本。
坚持最难。
可女儿都坚持了快一个月，周末也从不休息。
唐知柏一直都知道唐霓的性格，看上去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实际上好胜心极强，又敏感体贴。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敏感忧郁的一面。
唐霓的书包还放在脚下，她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爸，我是差生吗？”
唐知柏将女儿的书包捡起放好，闻言一愣，“被老师说了？”
“爸，妈妈让我别和学习差的同学走太近，可别的同学家长也会这么要求他们的孩子，那我不是就没朋友了吗。”
“有同学这么跟你说？”
唐知柏觉得学生家长应该不至于跑学校给学生说这样的话，那得多伤人。
估计就是孩子无意间说出来的。
可这样的话依旧很伤人。
唐霓慢慢坐起，看着唐知柏，“爸，我每天很努力了，我比较了几十个同学的学习笔记，最终找到最详细的，我天天跑三班去借林奕的学习笔记。
我们班同学，他们在暑假的时候就已经背完了高二所有的文言文、单词，爸，我们学校的贴吧选校花，他们把我的开学成绩单挂出来，还有……”
她不是没感觉，她只是不愿意多想。
唐霓越说越委屈，眼睛涩涩的，鼻子辣辣的，她吸了吸鼻子，“万一我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唐知柏知道女儿辛苦，可不知道他受了这么委屈，他揽着女儿，“霓霓，你特别优秀，你十岁就拿到了全国少儿芭蕾冠军，你会跳五十多个民族的舞蹈，你是你们艺校唯一出国参加比赛的学生，你是爸爸的骄傲。”
“嗯。”唐霓点头，又低头。
“霓霓，你学了十年舞蹈，文化课自然会落下，所以你妈妈才会给你转学，想让你把文化课赶上去，这没有错。”
唐霓继续点头，她知道。
她也在很努力的去赶，可她跟附中的学生差距实在太大了。
“学习不是一蹴而就，好的成绩就像地里的庄稼，需要呵护，需要付出，需要等待，自然会有丰收的季节。”
唐霓情绪好了点，“爸，可是月考……”
原来是月考到了，难怪她焦虑。
唐知柏记得唐霓有一次在舞台上，一个回旋踢没有跳好，下来之后不哭不闹，还是跟同学一起玩闹，可她却每天加练回旋踢，整整半年，一天都没落下。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女儿骨子里是个十分骄傲的人。
唐知柏笑着说道：“原来是马上就要考试了，难怪压力大，你想想看，你才努力了一个月，怎么能要求非常大的进步呢，只要比上次考的好，那就是进步。”
“进步一点点，跟班上的同学还是差距很多。”
“我们要看最终的结果，距离高考还有20个月，如果你每个月进步20分，那就是四百分，加上你现在的成绩……”
唐霓噗嗤一笑，“那就超过满分了。”
“对啊，所以进步二十分不是很难。”唐知柏用手背试了试牛奶，“刚刚好。”
唐霓笑着喝完牛奶，“爸，我被叫家长，你有没有觉得很丢脸？”
“你同学都解释清楚了，你和你同桌换了位置，你桌上书的封皮都是男孩子喜欢的赛车，那别的班的女同学不知道，放错了位置很正常。”
“爸，你相信我？”
唐霓和饶静雪分析过很多次，这么稀碎的理由，她都不信，你想想看，别的女生给谢云飞写的情书，放错在唐霓的桌框里，又被饶静雪的妈妈在饶静雪的书包里翻到，最后她们异口同声说不知道谁写的。
谁信？
唐知柏笑着说道：“爸爸当然相信你，虽然当时在你们老师的办公室你默认了，我虽然不赞同这种做法，可当时你同学的家长很激动，所以你没有做错。”
“好了，喝完牛奶该写作业了，月考的事不要有压力，尽力而为。”
唐霓拿出作业本，手机提示音，她一看，f1方程式场地赛直播。
她立刻点开，视频里正在直播比赛前的各队介绍，还有一条词条“车神塞纳退役赛”，“啊？”
唐霓从初中迷上赛车之后就一直追塞纳，他的所有比赛她都没有错过，她研究过她每一场比赛，有他所有的比赛视频。
还曾经因为年纪小，一场比赛时间在后半夜，她没忍住睡着而懊悔了一整天。
没想到今晚是他的退役赛。
赛车手的黄金年龄也就那么几年，塞纳身边站着的是今年赛车圈爆出的黑马masou，两人握着手接受赛前采访，像是接力棒一样，将赛车的精神传承下去。
masou还很紧张，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杀气，塞纳已经是老将，更加沉稳。
比赛还有十几分就要开始，可作业还没做完，明天就是月考。
唐霓将手机丢床上，翻开作业，写完作业再看重播。
差不多又是十二点，唐霓打着哈欠去洗漱，然后一头倒在枕芯里，摸到手机，猛地睁开眼。
坐起来刚准备点开手机，又咬咬牙，明天是月考，等月考结束之后，她在电脑上看，不，在唐知柏的房间，把投影仪放下来看。
越想越激动，握着手机想着塞纳，想着masou这匹黑马的表现，感觉发动机的声音在耳边轰鸣，油门踩到底超越空间的速度带来的失重感……
然后她悬空，像是趴在云端。
唐霓立刻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整个人扑进柔软的床垫里，人也醒了。
张君和揉着她的头发，“又熬夜了是不是？你这每天睡不醒也不是个办法，不过等你成绩赶上来，作业就写的快了，也就不用再熬夜了。”
唐霓揉着眼睛坐起来，“妈……哎呀，我今天要考试。”
“我就是在等你，快去洗漱，我开车送你过去。”
“妈，我骑电瓶车。”
“今天我可以晚点上班，我正好要去你们补习班问问情况，送你过去。”
唐霓“哦”了一声，三分钟洗漱结束，拿了面包煎蛋，又从冰箱里拿了豆浆，坐车上一边吃一边拿出英语卡片背单词。
这是饶静雪告诉她的学习方法，利用零碎时间背单词。
月考两天结束，放学之前，两周换一次座位，这会书本都在教室外的楼道，搬桌子也省事，袁理让先换座位，再搬书。
谢云非将他的桌子搬过去，回头看着唐霓，“坐外面？”
唐霓点头，谢云非让开，她将桌子搬过去。
这下唐霓的座位从左侧数第三列，一下子搬到了第六列，谢云非就只移动了一列，他还是在中间夹着。
唐霓将最后一摞书抱进来，教室里已经井然有序。
袁理巡视着教室，从门口过道绕到后面，然后走到唐霓桌前，“这座位怎么调的？”
“老师，我，喜欢坐外面。”唐霓站起来说道。
袁理皱了皱眉，“不要乱调座位，这里是学校。”
“老师我喜欢坐里面。”谢云非突然站起来，比唐霓高一个头，居高临下看着袁理。
“你喜不喜欢坐上面？”袁理指着讲台，“我给你换到讲台上好不好？我的位置给你坐好不好？”
早就被提醒过，袁理对座位调整要求非常苛刻，绝对不允许同学私下换座，他们两个这是一而再，再而三，难怪袁理忍无可忍。
“老师，我们现在就换回来。”唐霓立刻整理书桌，又偷偷看了眼谢云非，这家伙站着没动，表情又拽又不屑。
“行行行，下去再换，滋滋啦啦，半天时间都能写一篇小作文了，坐下吧。”
袁理又背着手巡视了一圈后离开教室。
唐霓看了眼谢云非，却发觉班上同学看他们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唐霓觉得同学们在想，他们都不敢挑战袁理的权威，只有他们两个敢与袁理对着干。
并没有想其他的。
放学铃一打，几乎全班同学都拿了食盒去食堂。
唐霓则是收拾书包，然后给饶静雪发消息：【我今晚不上晚修】
却没想到谢云非也在收拾书包，还跟着她一起下楼，“你今晚也不上晚修啊？”
谢云非单肩背包，迈着长腿，见唐霓也背着书包，唇角一勾，“你敢旷课？”
“你还不是一样，”唐霓见他往教学楼北墙那边去，知道他去取自行车，“那我走了。”
“你干嘛去？”谢云非难得开口，“老袁随时都会查岗。”
唐霓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老老实实说道：“我回家看f1比赛重播，我都惦记两天了。”
反正也没心思上晚修，干脆去看比赛。
谢云非眼尾上扬，眼里带着赞叹，“你旷课回家看比赛，够牛。”
“我本来就不是好学生。”唐霓哼了一声，转身自己走了。
刚出校门，谢云非骑车自行车倏乎擦身而过，在她面前一个漂亮的甩尾，然后停下，被风鼓起的校服瞬间瘪下去，夕阳下的少年干净帅气，冲她扬眉，“看比赛是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唐霓一笑，不带一丝犹豫，坐他后座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