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内鬼套内鬼
“你这地方太偏僻了，我差点没找到。”罗天站起来，想要靠近宋浩，被疤脸给拦住了。
他的意思是，我找这么偏的地方也是没办法，为了给你们拖延时间。不过你来的也太慢了，效率不行。
“哈哈，有的住就不错了。”宋浩请大家进来。
光头走进仓库，等宋浩把门关上，他问道，“你能搞到多少？”
“这么着急吗？”宋浩哈哈的笑着，拍了拍罗天的肩膀，“表哥，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罗天“怯懦”的看了一眼光头和他的两个手下，使眼色道，“快说正事。”
“货倒是有不少，只是都被定出去了，你们要的话，得再等一个星期。”
光头用手在一块废铁上擦出来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上去，他说，“一个星期没问题，但是今天我必须要拿到一些东西。我不能白跑一趟。”
“这个好说，十公斤怎么样？你要的话我现在就联系，不过……”
宋浩表情玩味的看着光头。
光头使了个眼色，疤脸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
这是一张先知会发行的黑金储值卡。
净化城是纯信息化社会，公民的财产都与个人信息绑定，消费时采用的全是市政厅发行的数字货币。这种模式完全杜绝了洗钱的可能性。不过任何事情有光明的地方，也就必然有黑暗的地方。
黑色世界干脆就发行了自己的另外一套货币体系——黑金。
这背后当然少不了臭名昭著的先知会作为推手。他们一共发行了金、银、黑、白四个等级的储值卡，疤脸手上的黑色卡片，至少证明他们拥有过超过一万的黑金。
按照一万黑金的实际购买力，差不多可以购买上百公斤来路不正当的邪恶残渣。
“好了，我们也别试来试去了，我最多联系到三十公斤，要是可以，我现在就打电话。”宋浩举起双手赔笑，示意自己先退一步。
“货在哪取？”
宋浩神秘的笑着，不说话指了指下面。完了他就开始打电话，疤脸这时候靠近了光头身边，他捂着肚子面色难看，说了一句话。光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疤脸就走到一边去了。
过了大概半个钟头，宋浩看了一下时间，站起来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取货。”
凌晨时分，几人顺着检修通道的铁梯爬进高速公路。
看起来，高速公路和底层中间只隔了一层水泥板，不过两者的噪音等级真称得上是天壤之别，罗天怀疑，要不是宋浩提前准备好了耳塞，进来的一瞬间会不会被震聋。
检修通道的宽度只容一人通行，一米之外就是飞驰的货车，宋浩擤着鼻子抱怨着这里的空气。大家虽然听不见，但是他动作十分的夸张。
几百米后，检修通道的旁边出现了一扇铁门，宋浩打开门让大家进去。光头十分自然的走了进去，在门口停留了一会，才让开了道路。
疤脸显得十分的焦躁，在后面拿枪顶着罗天让他快点。
门里面是一个工具间，一个带着仿真面具的人站在中间，桌子上放着一个手提袋，浓浓的邪气正不断地从里面逸散出来。
“这里有三十公斤，只多不少，钱呢？”
光头上前拉开了袋子，直接用手抓起了一把，揉搓了一阵子，然后点了点头，“给钱。”
这个举动看的房间里面的人都是心惊肉跳。邪恶残渣这玩意还能直接用手摸？
而且看光头一脸淡然的样子，抓过邪恶残渣的手掌只是稍微抽动一下，根本没有畸变的苗头。
罗天不禁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那时没选择跟他动手。
交易顺利进行，似乎一切都皆大欢喜了，疤脸跟在最后，一手举着枪，一手提着交易来的邪恶残渣。
正在光头向上爬着楼梯的时候，他突然放下袋子搂住了罗天的脖子，用枪指在了他的脑门上。
罗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阵火光就从前面爆发出来。
“轰隆！”
光头和跟在他下面的小弟瞬间被爆炸吞噬。
宋浩趴在地上，小眼神疑惑的看向罗天。
但是罗天也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
一具尸体被炸飞到了飞驰车流之中，烟雾散去，光头竟然还在原处！
他正抓着残余的楼梯还悬在空中。
他的脸转了过来，愤怒的眼神看向了罗天。
不，他看的是疤脸！
罗天瞬间想明白了，原来疤脸是内鬼，难怪他在仓库里面要上厕所，就是通风报信去了！
不过更让罗天感到恐怖的，是光头此刻的样貌。
他的半张头皮都没了，但是没有看到鲜红的大脑，而是一层像是黑色的液体的东西覆盖在上面。被火光照射，闪着粼光。
除了头皮，他的身上、手臂所有失去皮肤的地方全都是这样。
就像是一只人形的邪物！
只见他愤怒的咆哮了一声，整个人就从原处一下子窜出八九米高，直接进入了上一层。
他一定是复仇去了。
疤脸在后面有些惊慌的低语，“怎么会这样，他怎么没死？”
这一刻，罗天也不忍了，他料定疤脸的注意力现在不在他身上，抬手矮身打歪手枪，然后转身双手抱住疤脸持枪的胳膊，用力一扭。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看着他疼到扭曲的脸，罗天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你喜欢踩我的脸是吧，你不是很厉害吗？用枪打我啊！”
疤脸显然被罗天突然暴起吓得不轻，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一个软蛋突然变成了铁血战士。
最主要的，是光头的样子吓破了他的胆子。他一把提起手提袋就要转身逃跑，但是罗天哪能让他如愿，直接给了他一脚。
不过这一脚给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疤脸被踢得趴在地上，手提袋摔在前面的地上，邪恶残渣正好盖了他一脸。
他瞬间惨叫起来，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失去了声息，然后邪恶残渣像是融化了一般渗进他的脑袋里面，他的皮肤底下迅速涌动起来，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即将破壳而出。
“宋浩，你来处理这个，我去上面。”
罗天边说话边打手势。
宋浩看着脑袋上冒出一丝丝黑色的触须，正在尝试着爬起来的疤脸，十分愤怒的对罗天竖了个中指。
罗天讪讪一笑，提着手提袋跑过了这位应急预案中的伙伴。两人都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往后应该很难再见面了。
用衣服包裹住双手，沿着废墟开始向上攀爬。
只是经过光头刚才经过的地方，罗天都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恶心，伴随着一种湿冷的感觉。
光头的这种形态，他稍微有些了解，通过特殊地仪式，将某种纯粹的邪神能量灌注到体内，慢慢的将肉体改造成所谓的“神躯”。
难怪他可以一直待在地下，难怪他瘸着腿。
难怪他没有头发！
不过一个以贩卖紫水晶牟利的组织不可能牵扯到这种高等级的神秘仪式，看来与净脑教派接触的突破口就在这光头身上了。
罗天很快爬了上来。这上面已成了人间地狱，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旁边一个只剩下半边身子的可怜虫，估计这地上的血有一半都是他的。
视线之外还有枪声不断响着，惊恐的大叫声，惨叫声。罗天顺着那股邪异的感觉小心翼翼的前进。
光头正把人堵在两排仓库之间的过道里面，他的动作极快，以z字形突进规避大量子弹。但是罗天观察到，他似乎不怕子弹。这一会他至少中了三枪，但是一点事也没有。
过道尽头只剩下三个人，有一个人还偏赶在这个时候没子弹了。他一边换弹夹，旁边的人一边猛扇他的后脑骂他。
似乎结局无可避免了，罗天用手掌捂住了眼睛。
唉，又是一场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这个不知名的组织显然挑错了对手，现在，他们要为此付出代价了。
然而就在此时，罗天听到了不该在此处出现的声音。
是单筒火箭发射的声音。
“轰隆！”
这一枚rpg可不简单，待火光散去，光头的两条胳膊都没了半截，不过还在原处站立着。他抬头看房顶，只有一个发射筒叮叮当当的坠落下来。
“嚣鬼，这回你可要欠我一条命了 ！”
一个开心的声音从仓库后面传来。被光头堵在仓库尽头的三个人之一又惊喜又愤怒的喊道，“红毛，你怎么来了？”
“哈哈，收买内鬼这事，你会难道我就不会了？”
“操！”嚣鬼骂了一声，然后喊道，“这玩意什么情况，能解决不？”
“又是他娘的邪物，这些东西该督导队的那群调查员来管。我就一发火箭炮，你自求多福吧。”
罗天正听两人的喊话，突然有所警觉，回头一看，黑暗中有许多跑动的人影。他思索了一会，然后身形悄悄地隐入了黑暗之中。
红毛得到的消息自然是查尔斯兄弟会带着他的那个天才制晶师出来了，这种人才他必须抢到，就算抢不到，也必须杀了。
不然市面上有一批高成色的紫水晶，他那些粗制滥造的东西根本就出不了手。
不过他以为自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却不知道原本的猎物摇身一变成为了黑夜中的王者猫头鹰。
红毛的十来个手下自以为隐蔽的在仓库区摸索，不一会就让罗天悄无声息的弄晕了三四个绑了起来。
“老大，不对劲，六子他们不见了。”有手下给红毛汇报。
红毛立刻愤怒道，“不管见到谁都给我开枪，死了也给我弄出点声响来！”
他们提高了警惕，就不好偷袭了，罗天再出手时，虽然小心又小心，还是给他开出了一枪。
“在那！”立刻有人大喊。
“好端端的，不想杀人，非要逼我！”罗天无奈的捡起了枪。
其实杀这些水晶贩子他心里一点负担也没有，只不过尽量想让他们都接受法律审判。
这并不是罗天仁慈，而是净化城特殊监狱那地方，会让进去的每一个人后悔自己所做的每一件错事。
罗天很快就被包围了，密集的火力把他压制在一个角落，他只能偶尔还两枪避免有人靠近。得益于专业的训练，他的枪法还不错，这一会已经打死了好几个，极大地减轻了压力。
“队长，上不上？”
远处，全副武装的小队已经整装待发，仓库区的交战场景分成了好几个画面显示在所有人面前。
眼见罗天被困在角落，即将打空子弹，处境十分尴尬。
“再等等，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出手。”
忽然，有人惊慌的喊道，“队长，你看这里，它还没死！”
队长看向画面，只见已看不出人类特征的光头站在原地，被他堵住的几个人悄悄地，想从他的身边绕过去，可是他忽然窜出，用脑袋撞扁了一个人的胸膛，然后咬住第二个人的脖子，像是在吮吸对方的血液。
“保存录像，后期移交督导队，你们不要看，小心理智被影响！”
光头终于吸饱了，他侧耳，听到了不远处连成一片的枪声，脚下一用力，直接跳到了仓库房顶，几个起跃之间，就跳到了红毛组建的包围圈之后。
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红毛的人调转火力，罗天趁机窜了出来，又夺了一杆枪与红毛的人对射，一时间场面乱成了一团。
到了最后，红毛大喊道，“撤，撤！”
他带着仅剩的手下消失在了这里，一身漆黑的光头站在满地的血泊之中，罗天躲在一个油桶后面偷偷瞄他，这家伙竟然没有失去理智，以平时的嗓音说道，“出来吧。”
“你这是什么情况？”罗天警惕的问道。
“力量的代价罢了。”
“疤脸呢？”
“跑了。”罗天说，“不过我抢回了货。”
光头沉默了点了点头，罗天一如既往地没有让他失望，只是疤脸的背叛让他难以接受。
“罗天，有些人不会明白，钱，那只是实现目标的工具。”他黑漆漆的脸面对着罗天，“你这回的表现很不错。”
“把包找到，我们该回去了。”
他甩动着两个半截的手臂走了，似乎不在乎罗天有没有跟上。又或者，他只是想看看罗天会不会逃跑，好给自己借口直接把他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