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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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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火大厦的灯光已经散去,城市的电路基本瘫痪,在星火大厦背后,还有一栋建筑,比星火大厦略矮一些,不张扬,像是前者的陪衬。

    这里还有点灯光,有一些人还在,楼下的士兵们堆好了防御路障,荷枪以待,整个第四区,最倚仗的辎重,全在这里。

    突破这道防线,好比打一场中等战争。

    这座大楼,叫新都饭店。

    在新都饭店的最顶层,有两个男人,一个身着精致的翻领夹克,手托一杯咖啡,哦,没加糖有点苦涩。

    另一个男人一身戎装,腰杆笔直,两手交叉,抱着胳膊。

    远处的街区已呈满目疮痍感,太快了,人类维持这套秩序花了好几年时间,但崩溃也就几个小时。

    那个军人,程植。

    他在这里接近权(力)的顶点,以这里为基地,也曾像那些几百年前的开柘者一样,去寻找新世界,但不幸的是,每次都铩羽而归。

    这种所谓的安全感,看似煞有其事其实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当水池干涸,鱼儿都得死于其中。

    他跟那个喝咖啡的一样,在意的不是死亡,而是未来到底以什么为主,是打开大门与丧尸接纳,还是坚决自闭。

    事实证明,那草原上的城墙从来没有抵制住闯入者。人类的基因从不是单一的,恐惧来源于未知,但消灭恐惧后的世界永远繁花似锦。

    夹克男人喝完了咖啡,走到军人跟前,看着楼下,惨烈的人群 : “虽然很残酷,但现实就是这样。”

    “现实就是哪样?”程植并不完全赞成他的话,但也不是全然反对。

    他们有相同的理念,但做事的手法不尽相同。

    现在他们是在一起,但不是走在一起,程植是这个残存祖国的军人,以复兴为己任。

    而那个男人,是以利益集团为首的野心家,从不以拯救为目的,而是打破,建立属于他的秩序。

    他知道,现在他们还能站在一起,但明日之后,他们可能就是敌人。

    “算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干。”

    魏啸天坐了下来,喝了一口咖啡,忽然哼起了郑玩的那首丧尸之歌。

    通往外界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小雨,雨意绵绵。亮光时常闪现在东边的地平线上。

    丧尸已经远去,他们坐在驾驶室内,许悠和小妖靠在一起,她们的头发被雨水濡湿,陈西和郑玩轮换开车。

    现在轮到陈西开,他们的方向是驶向东边。

    他们行驶在高速上,到底是靠近祖国的心脏,这边保存的不错,路边的加油站,油枪是加不了的,不过铁桶内还存有柴油。

    他们搬了几大桶,走遍全国有点勉强,但围着北方转一圈还是没问题。

    再往东就是北海了,再走个两百多公里,便能到达海岸线。

    这里属于祖国的内海,也是一块jin区。

    因为……

    如果在往日你能越过沿海基地的盘安查,坐上一艘船,往深海而去,驶过第一岛链,在北海的中心,你会看到上百座钢铁发身寸架。

    岛屿星罗棋布,在岛与岛之间,这些发身寸架如钢铁巨人,竖立在海水之中。

    海浪翻涌,风声鹤唳,但这些对巨物来说,绝对呈无视状态。

    如果你还能走近,通常这每座岛上都驻扎特勤,走到钢架之下,便能看到u30洲哦际矣飞弹,酣睡在发啊身寸架上。

    这便是密而不宣的大囯重器,夕阳斜照,水波粼粼,这些重型飞弹会和波光搅和在一起,形成一道冷硬的风景。

    架上搭载的都是世人尽知却从没见过的最狂野的武器,它们不是为争取胜利准备的,而是为了,到时候一起输。

    现在,发身寸架周边早已空无一人,丧尸就是这么厉害,无孔不入,只要有人的地方,便能宣告我来了。

    上面的人在交接中被无差别感染,被感染的丧尸钻尽脑尖也要回到陆地上。

    这又是一件奇怪的事,明明是活在水世界的病毒,来到地球,它们竟然怕水。

    如果真的有人迹罕至的孤屿,你在上面碰到生活很好的人类,不要觉得奇怪。

    车窗外面,通往世界的路像是就剩了这一条,从来没有这样撒开欢跑过,狗都没有,陈西自嘲一般想着。

    开到哪条路上都可以,那上面的摄像使劲照吧,违章那是过去式,现在多希望能碰到一名交通警,来一张罚单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小妖和郑玩在后面的卧铺上睡着了,这车以前是拉大货的,在丧纪元前期被征用,司机也一并征入了军队。

    这是陈西第四次走上这条高速,那两旁带斑斓叶子的白杨,喻示离家越来越近了。

    面对于未来,也不光是陈西,还有卡车上的人,以及零散在世界蜗角的每个人,都无法确定改变进程的点在哪里。

    这是一个忧郁的世界,每个人都呈现悲观乐观两极分化,正因为如此,他们想到明天便忧心忡忡。

    合作,背叛,杀机,迷茫,每个人都会是对方的伙伴,但说不定哪一天,他便成为你的丧尸。

    陈西很少去推心置腹,许悠更是这样。因为不被理解便不想去沟通,却在某一天,两个不被理解的人凑在了一起,他们便成了朋友。

    你说这多可乐,他们并不了解对方,却引为知己,即使最近的亲友也做不到那样。

    为了让气氛不那么沉闷,开车时都知道,为了不让驾驶员因为沉闷而瞌睡,许悠难得的打开话匣子,扯些话题。

    想了一下,她问陈西: “你要回家吗?”

    陈西打开雾灯,前面起雾了,手握方向盘,其实不用那么全神贯注,前面什么都不会有。

    “你要回家吗?”许悠又问。

    “换个话题。”陈西进档。

    许悠想了想: “你想回家吗?”

    陈西笑了,许悠也笑了,灿如星辰。

    他曾经断绝了与家的一切关联,有很长一段时间,感觉家,是一个很抵触的词,直到现在,也没改变太多。

    如今,对他而言,更成了一种遥不可及随时可能破灭的梦境。

    他跟杨番在县城的一家网咖玩一种模拟游戏,很长一段时间,他乐此不疲,深陷其中。

    十点后,他们便会到一家理发店,去看夏莲,她通常穿着长长的褂子,客人来了,一般都是女的,她会烫染,但不会理发。

    没人的时候,她在炉子上烤一种馍,反复翻动,直到两边都烤出金黄的糍。

    这是在冬天,他每天晚上都去看她,那时流行老鼠爱大米的歌。像所有青春少艾的青年一样,他喜欢看她的双手在灵巧地穿动着。

    水壶冒着暖暖的热气,打湿了她的头发。

    外面下雪了,雪落在窗外红色的招牌上,他们这样坐在炉子旁,能坐好久。

    夏莲的话不多,但绝不是那种木讷之人,深于城府,对事物有自己坚定的看法,她知道什么人是好人,好人的意思就是只对她好的人。

    他很少能猜透她的心思,其实也懒的猜,他的性格简单,天生粗放,喜欢搏击,以及网络上的战场游戏。

    人的一生都是由性格注定的,两种性格差异的人往往会形成互补。

    夏莲就这样选择了他,他一直稀里糊涂的,其实最开始他是陪着杨番,对于感情,是被动者,属于不开窍的一方。

    他无法去捉摸那种秘密的情绪,而杨番,某一次看到他们从公园遛弯出来,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那一年他二十一岁,夏莲二十三岁。

    在乡下,正好是法定结婚年龄。

    外面的雾愈加的大了,这是属于人类的浓雾,因战争而被折磨的疲惫不堪,因逃亡而逐渐迷失了方向。

    因生命苦短而无法对抗竞争对手的长生。

    这样开下去,终会走出迷雾,可是,昨天不会回来了,明天的形象继续黯淡,像回忆一样遥不可及。

    “你在想什么?”许悠看陈西不说话。

    陈西恍惚了一下,对许悠说: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好啊。”许悠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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