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里有泉水，就在这里停下来吧
巷子中的丧尸越来越多，它们一起望着头顶正在攀爬的两个人。
这真是一幅奇特的画面，它们伸开了手臂叫着，甚至在指指点点着。
他们来到了楼顶，陈西往下瞧着人头攒动的丧尸，奇怪的说：“它们懂得越来越多了，竟然会堵截我。”
女孩淡淡一笑：“这不奇怪，因为它们已经进化了。”
陈西喘了一口气，这时才有间隙打量救他的这个女孩。二十多岁的年纪，虽然不算很漂亮，但有一双大眼睛，一说话嘀溜溜乱转。
“ 你叫什么？”
“我没有叫啊，你才叫呢。”
陈西哭笑不得：“我没说你叫啊。”
“那你是说什么…”女孩抢白道。
“我是说你姓什么，叫什么。”
“哦…我叫小妖。”
这个名字有点适合她。
一盏军用探照灯，安在护栏的外沿，在灯的光柱下，那些丧尸们兀自在来来去去，并没有散开的意思。
它们的记忆已不再只有七秒，它们已能感知存在，还有它们所等待的猎物。
虽然就个体而言，还处于神智未开的阶段，但对于整个群体来说，它们的活动已变得有序可循，这些行尸走肉已经有了群体的意识。
而当它们开始思考之时，也许就是统治世界的开始。
“它们进化了。”小妖的面色有些凝重起来。
“是吗？”陈西心中一凛，觉不出是恐惧还是对自身的悲哀：“也许再过不久它们就会爬楼梯了。”
“那我们只好…”小妖做了一个用枪顶住脑袋扣板机的动作。
“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因为…呵呵，我喜欢这里啊。”
陈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势，这个楼顶当初是一个直升机升降平台，地面铺了一层绿色防滑绝缘漆。
这是一幢六层的楼房，独栋的建筑。对面是曾经繁华的中心广场，已被飞弹炸成一片废墟，当时这里肯定有过一场决战，战局也没必要知道了。
只有大楼尖塔上代表祖国尊严的旗帜还在迎风招展，与他们所在的这所大楼悬挂的旗帜遥相呼应。
“我知道了，这里是市警察局。”
“嗯，说对了。”
“我怎么看，你也不像会是警察？”
“我也没说我是啊。”小妖说。
“那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我嘛，因为当时都被警察关起来了，想跑也跑不脱，最后一名丧尸看守从关我的铁栏前过去，我才顺手把钥匙拽了下来，其实当时的情况，在里面绝对比外面安全，我们的大哥就是早早跑出去被感染了，最后被我拿枪‘嘭’…”
“最后只剩下了你一个人了。”陈曦问道。
小妖撅了一下嘴：“倒也未必。”
又神秘地对陈西说：“这个城市表面看似已成了一座废城，其实很多隐蔽的地方都藏了大量的人，他们精神上还在固守待援，其实内心底都各自知道不会有人来救他们了，只是他们已没有了逃离的勇气，就算饿死也比要变成丧尸强，就象我一样。”
“再说也饿不死啊，现在世界也有好的一面，就是资源大大的过剩。”
说着小妖又兴奋起来：“来吧，我领你来看看我的食品仓库。”
二人转过一间房，外面一间以前应该是一间储藏室室，小妖伸手正要开门。
“嘘……”陈西拦住了她。
储藏室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小妖夸张地掩住张大的嘴巴，一脸的惊悚，陈西手里握紧了斧头，示意小妖去开门。
小妖慢慢的将门打开一道缝，害怕又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呀”的一声就往后撤，撒腿就跑。
陈西慌不迭的抡圆斧头准备迎战，但眼前只有昏暗的空间，并不见丧尸的影子。
正在陈西诧异之时，里面一层黑水从地面涌了出来，并且发出阵阵吱吱的乱叫，陈西再看一眼胃里一阵翻涌。
成千上万只老鼠，从他的脚下跑过，瞬间整个走廊全都塞满了老鼠，有的已经咬住陈西的裤脚，陈西用力踩死了几只，黑乎乎的血和内脏。
陈西大喝，这时小妖也大叫着:“你快闪到里面。快点…”。
陈西刚躲进隔壁洗手间，一阵灼热的火龙从外面喷射过来，火舌四溅，陈西被火焰逼到了窗口，兀自喘不过气。
一切终于过去了，满地是烧焦的老鼠发出阵阵的恶臭。
陈西目瞪口呆，看着小妖提着一架火焰喷射器，喃喃地道:“看来你的装备真不是普通人所能及的”。
小妖看了他一眼，咯咯大笑:“哈哈，你也变成烧猪了”。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赶紧直奔储物室。
陈西忙跟了过去，储藏室已经被鼠族洗劫的一片狼藉，小妖呆呆地愣在那里，然后过去用脚蹭了蹭地上花花绿绿的包装，痛彻心扉地喊道:“我的可比克，我的奥利奥啊。”
陈西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丧尸们在广场上挺着身子漫无目的闲逛着，迎面两个丧尸碰头，互相看着彼此可憎却又滑稽的面目，它们不知退让，双方都被挤在一边，就算都让开了。
有一只丧尸却有些与众不同。当与别的丧尸碰到一起的时候，它会狠狠地把它们推开，一副唯我独尊的霸气。它似乎已隐隐有凌驾于众丧尸之上的姿态，是第一个开始审视自己的觉醒者。
“看吧，这只丧尸会是它们之间的先知。“陈西说道。
小妖这时也过来往下面探望。那只丧尸虽然看不见他们，但似乎知道有敌人的存在，仰着狰狞可怖的头颅，示威般的发出阵阵恶吼。
陈西收回目光坐在楼顶上，天上繁星如洗，有一些星辰一闪一灭，当所有的机器都停止了转动，夜空仿佛近了很多。
却不知道它们就近这个小小的星球正在关系着一场生死存亡的种群争夺战，无论谁是胜者，太阳照常升起，星球仍旧旋转，而我们其实，什么都影响不了。
“有烟吗”
小妖摇一摇头，摆出愁眉苦脸的表情，匆忙又想起来，从兜里翻出一包限量中国梦，抽出两支，递给陈西，自己也点燃一支。
陈西舒服的吐了一口烟圈，看来末日也有末日的好处，以前贵胄所享受的，现在谁都可以唾手可得，当一切的奢侈变得普通，也就没什么优越感了。
“咱们已经弹尽粮绝了，下一步该怎么办？”他问小妖。
小妖却好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放心吧，保证你不会被困死在这里，我们先休息一下，你这个土鳖一定没见过这个城市狂欢的节日，等午夜时分我们一起观看。“
陈西将信将疑的，实在是搞不清楚这女孩弄得什么玄虚，反正到哪算哪了，在这没有头绪的年代，出什么花样都是常规的体现。
“喂，我还没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啦？“小妖问道。“看你杀丧尸的手脚很利索啊，难不成以前也是干这个的“。
“怎么了“小妖见他不说话，愈发感到好奇。
”这个世界现在还有到处溜达的人可真不多见啊，大家都躲在堡垒里，等到最后让丧尸咔嚓！“小妖做了个凶狠的动作。
“嘿嘿…“
抛去她毛躁的一面，陈西发觉她也蛮可爱的。
“我以前是军人，第二次南越战争开始时，应召入伍，当了八年兵。“
“唔，怪不得呢。”
“那你这到处乱跑是为啥子哩？“小妖又继续问。
陈西苦笑:“我要回北方啊，找我儿子。“
“北方！！“小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陈西点点头，“我确定。”
“好家伙，这人脑壳一定坏了。"小妖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