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一触即发
任齐霄从泗水县回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找元宗林去汇报工作,但路上,被元知音拦住,提前将她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任齐霄。
其实,任齐霄从见到郜景渝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也隐约能够猜到,这事跟元袭常脱不了关系。
所以,任齐霄在汇报工作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隐瞒,直接将这几日的行程全盘托出。
而元宗林听后,也只是说了一声“辛苦!”,并未做任何的表示。
之后的这两日,任齐霄发现看似风平浪静的元家,实则暗流涌动。
下面的分堂,都在暗中联络当地的富商和权贵,也不知在酝酿着什么?
对此,任齐霄不用想也能大致猜到,元家在酝酿的事情,必定跟州牧大比有关。
此时在元宗林的小院中,元宗林正与傅青云在凉亭内下棋。
元宗林望着傅青云落子位置,忍不住笑道:“青云,你的每一步棋都杀机乍现,这种杀气可不能让敌人提前发现,一旦你的杀机被敌人察觉,那等待你的必定是全盘皆输。”
元宗林说完,拿起一颗白子,落在了棋盘上,瞬间,在棋盘上杀机毕露,并且步步紧逼的黑子,彻底被白子粉刺。
傅青云见状,不以为然的说道:“棋盘由你来掌控,我只需负责凝聚杀气,这样在与戚家交手之时,我的刀才能更加的锋利。”
元宗林闻言,摇头笑了笑,问道:“戚家那边可有动静了?”
傅青云摇了摇头。
元宗林见状,忽然将双眼眯了起来,并道:“看来这一次,任齐霄又经受住了我对他的考验。”
说完,元宗林忽然又睁开了双眼,眼神变得无比的尖锐。
他直视着傅青云,冷声说道:“按照原计划让下面的人加快动作,务必要在占据绝对优势的基础上,给戚家一个措手不及。”
傅青云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朝元宗林点了点头。
“家主,有您的信。”
就在这时,一名元家的弟子,手里拿着一只信鸽,快步匆匆的走了过来。
元宗林从信鸽上取下信,默默地看了几眼,没一会,眉头便皱了起来。
傅青云见状,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元宗林沉声说道:“信里面的内容已经显露了。”
说完,元宗林抬眼望向傅青云,傅青云则从元宗林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杀意。
心中一动,傅青云追问道:“可是跟任齐霄有关?”
元宗林摇头回答道:“不知道!不过信上说,戚家已经在大肆收购温朱藤了。”
傅青云闻言,眉头也紧缩起来。
元宗林见状,拍着傅青云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毕竟我们已经准备了好几日的时间,而戚家今日才开始,情况对我们还算有利。不过我们的准备还不够,接下来,我们只能与戚家来一场一场速度上的较量。快则胜,慢则淘汰。”
傅青云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那这泄密之人,你心里可有人选?”
元宗林摇了摇头,并说道:“这些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我自然会搞清楚的,你先去通知各地分堂,让他们尽快行动起来。”
“好!”傅青云应了声便准备起身离去。
这时,元宗林又补充道:“去的时候,顺便把文修、袭常,以及任齐霄和孟老三这些人给我叫过来。”
不久后,任齐霄与孟老三在元文修的带领下,来到了元宗林的面前。
元宗林等任齐霄这些人一一行礼之后,便开口说道:“这次叫你们过来,是想跟你们说一个坏消息,信上的内容已经泄露了;而好消息是,但目前我还并不知道是从那边泄的密。”
元宗林语气一顿,将目光放在元袭常的和任齐霄两人的身上,面无表情的问道:“袭常、任齐霄,上次是由你们负责送的信,对曲家和池家的态度应该是最了解的,你们可知谁的最有可能是这一次的泄密者?”
任齐霄闻言,朝一旁的元袭常望了一眼,正好与元袭常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并且他开看到,元袭常的嘴角处露出了一丝坏笑。
元文修察觉到两人只见的小动作,抢在元袭常出来之前,提前朝元宗林询问道:“父亲,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分堂办事不利,或者是下面那些小家族泄露了秘密?”
元宗林异常笃定的回应道:“这绝无可能,下面的分堂只是按照指示去联络了一些人,让他们提前筹备黄金,过程中从未提及过‘温朱藤’三个字。而唯一提及到‘温朱藤’这三个字的,也就只有上次送往曲家和池家的这两封信。”
元宗林的这一席话,让元文修无话可说。
而这时,元袭常抓住这个机会,站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父亲,以孩儿之见,想必这件事跟任齐霄脱不了干系吧?”
孟老三一听到元袭常那阴阳怪气的调子,心中的火气便不打一处来,当即开口说道:“你小子,怎么说话的?信是我跟任齐霄亲手交给曲俊义的,中间从来没有经过第三人之手。”
元袭常冷声一笑,道:“也许是任齐霄偷看了信里面的内容?只要任齐霄知道信里的内容,以他的聪明,想必有无数种办法让消息传入戚家。毕竟任齐霄是不是戚家的人,我们谁也搞不清楚。”
孟老三闻言,气得连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任齐霄见到这种情况,赶忙抓住孟老三。
而孟老三回头望了一眼任齐霄,心中便越发的替任齐霄感到不平,挣脱任齐霄的拉扯,指着元袭常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放你的狗屁,那封信我和齐霄从来都没有打开过。”
元袭常当即反问道:“空口无凭,这谁又知道是真是假?”
元文修见状,赶忙出面说道:“二弟,现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就这么一口咬定是任齐霄的过错,这确实不太妥当。”
元袭常闻言,看到元文修的面子上,也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这时,元宗林见场面终于安静了下来,便揉了揉太阳穴,而后朝任齐霄问道:“任齐霄,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任齐霄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元宗林了,前几次的经历,已经足以让任齐霄明白一个道理,最好不要在元宗林的面前自作聪明。
所以,任齐霄稍作犹豫,便坦诚道:“回家主,对此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但正如我三哥之言,从家主把信交到我手上开始,一直到我将信交给曲家之主的过程中,从未偷看过信中内容,当然,如果家主不信,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元宗林笑着纠正道:“你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人,我当然相信我看人的眼光。而我要问的是,你当初把信交给曲俊义的时候,以曲俊义当时的反应来看,你觉得他有可能是泄密者吗?”
任齐霄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如实如说道:“曲俊义收到信后,并没有当着我的面打开,所以小的也分辨不出。不过从曲俊义接信时的反应来看,应该是猜到了信里面的内容。”
闻言,元宗林莫名的冷笑了一下,而后说道:“每逢大事我都会用信去通知他们做好准备,所以他能够猜到也是正常,若是他猜不到,这反而会让我觉得有些反常。”
元宗林话音刚落,元袭常见元宗林似乎没有追究或者为难任齐霄的意思,便又忍不住上前怪叫道:“曲家主自然深明大义,知道如何选择才是最明智的,但是他的义子···可就难说了。”
说完,元袭常直视着任齐霄质问道:“上次你回来时曾说,你与曲俊义的义子郜景渝,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你说···他会不会因为你们之间的矛盾,为了报复你,所以将消息泄露给了戚家。”
任齐霄闻言,犹豫了片刻后,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回公子,小的并非是曲家公子,所以不知道曲家公子会想些什么,更不敢妄下结论。”
元袭常有些意外的望着任齐霄,在他的印象中,任齐霄是第一次正面回应他的话题,一时间有些压力大增。
但压力大,并不代表元袭常就这么怂了。
然而就在元袭常准备反击的时候,“够了”这两个字从元宗林的口中说了出来,并且在众人的耳畔炸响。
听到这元宗林的喊话,元袭常也不敢在继续放肆下去。
见元袭常安分之后,元宗林接着朝任齐霄和孟老三说道:“任齐霄、孟老三,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接下来是我的家事,你们不方便在场。”
“小的告退。”任齐霄朝元宗林行了一礼,当即拉着孟老三朝外头走去。
“等等!”孟老三心里有些不甘心,制止任齐霄并朝元宗林问道:“老头子,你怎么光怀疑我们,怎么不怀疑你的宝贝儿子?再怎么说,他也送了信,也许是他那边出了岔子呢?”
元宗林还没开口,元袭常便激动的反驳道:“你开什么玩笑?我这边怎么可能会出岔子,我们元家与池家三辈世交,池叔就算在糊涂,也不至于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不义之事。”
孟老三不服,开口质问道:“世交怎么了?这世上亲兄弟之间互相残杀的多了去了,难道世交就一定不会背叛了?”
说完,孟老三将目光投向元宗林,并道:“老头子,你得给我评评理,不然我不走了。”
说着,孟老三往地上一坐,耍起了无赖。
“诶,你这···”孟老三的举动,元袭常都有些蒙了。
这时,元宗林笑着解释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池家与我元家从来都是鱼与水的关系,何况池顺泽自幼便与我相识,彼此之间的交情颇深,我是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
“不过你大可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清楚,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我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我这样说,不知你满意吗?”
孟老三还有些不信,再三确认道:“那你可要说到做到。”
元宗林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才将孟老三打发走。
任齐霄和孟老三一走,元袭常便忍不住的朝元宗林说道:“父亲,消息如果不是曲俊义泄露的,那必定是郜景渝泄露的,任齐霄和孟老三跟他有旧怨,肯定是因为······”
元袭常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元宗林便怒声打断道:“混账东西,你当真以为我猜不到你是什么用心吗?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叫走任齐霄和孟老三,是为了给你留台阶吗?”
说完,元宗林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骂道:“我姑且不说任齐霄所言真假,就凭你方才的言论,你为何不说这事跟知音也有很大的关系呢?你个逆子!简直愚蠢到了极点!”
元宗林越说越气,直接站起身怒喝道:“我曾跟你说过,不管你怎么胡来,有一件事你绝对不能犯,那便是陷害忠良。我最后再提醒你一遍,你若再这样一意孤行下去,那便别怪为父拿你来正我元家的风气。”
元宗林的样子,不仅吓得元袭常不敢吱声,连一旁的元文修都被吓坏了。
元文修生怕元宗林会重罚元袭常,赶忙上前求情道:“父亲!袭常只是一时糊涂,他不是有意,还请您再多给他一点时间,相信他会改变的。”
“时间?”
元宗林闻言,怒目望着元文修,质问道:“我给他时间,谁来给我元家时间?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种事,若非他是我的儿子,我早就以内奸以及扰乱军心之名,将他就地正法了。”
说完,元宗林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元袭常,森然的说道:“你给我听着,若再犯,杀无赦!”
听到元宗林森然的话语,元袭常赶忙下跪认错道:“是,父亲,孩儿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元宗林见状,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说道:“起来吧。”
接着,元宗林又朝元文修说道:“既然现在消息已经泄露,那就不应该再把经精力在别的事情上面,当务之急,是赶在戚家前面收集到足够的温朱藤并交于清风谷,所以你们两个都要行动起来,绝对不能给戚家任何的可乘之机。”
元文修知道元袭常还有些不甘心,便帮其问道:“父亲,这个泄密之人,难道我们不找了吗?”
元宗林冷笑道:“叛徒是清不干净的,再说,我们也不需要刻意去找,因为这次的州牧大比,这些叛徒迟早会露出马脚,能利用则利用,不能利用的,等时机一到,一网打尽。”
元文修点了点头,而后又有些犹豫的说道:“父亲,我有个不情之请。”
元宗林示意道:“这里没有外人,想说什么就说吧。”
元文修当即说道:“仙兰有孕在身,我想这段时间多陪一陪她,所以这次的事情,能不能由袭常负责,我在家辅助他。”
元宗林闻言,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你可知道这次的采事情对我们元家多么重要,而且这也是一个让大家认识你的最好机会。”
元文修为难的说道:“孩儿自然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但是我现在实在放心不下仙兰。”
元宗林劝说道:“男儿顾家是好事,但也应该以大局为重,何况家中侍从那么多,而且还有我在家中,你有什么好顾虑的。”
元文修如实说道:“可孩子尚未出世,我想亲自照料她们。”
说完,元文修见元宗林面色不快,接着又解释道:“父亲,你曾跟我说过,当初母亲怀上我的时候,你就是因为一些琐事,未能陪伴在母亲的身边,以至于在我出世的时候,母亲患上了连仙丹都无法调理的隐疾,我不想让仙兰也像母亲一样。”
元文修这话一出,元宗林的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元袭常见到这一幕,抢先一步朝元文修说道:“大哥,你明知道这事是父亲的心结,你怎么可以提这件事?”
元文修毫不退让的说道:“我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不想让旧事重演。”
“但现在”
元袭常还想劝说元文修,元宗林突然松口道:“我知道了,那你便留在家中配合袭常的工作吧。”
元文修闻言,面色一喜,赶忙答谢道:“多谢父亲。”
元宗林一脸疲惫的说道:“你们下去忙吧,我想自己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