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得心应手
元家分堂
杜胜柳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归去,却正好撞见刚从郭家回来的元文修。
一时间,杜胜柳有些不解,于是上前问道:“公子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元文修如实回答道:“学生听郭家的人说,仙兰因为我上次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走出房门,所以学生心中有愧,便提前回来了。”
杜胜柳听后,却忍不住的直摇头,问道:“公子,这种话从郭家嘴里说出来,你也愿意相信?”
元文修诚实的说道“先生,不论真假,此事事关仙兰,学生不信也得信啊!”
杜胜柳面目含笑的望着元文修,语重心长的说道:“公子啊公子!仙兰虽然是一介女流,可论坚强比起七尺男儿亦是不让啊!就算仙兰真被你吓到了,也绝不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这么长的时间。”
经过之前一系列的事情,元文修是非常相信杜胜柳的判断的,但当时那种情况,他也有他的顾忌。
面对杜胜柳语重心长的暗示,元文修微微一叹,解释道:“可郭家都已经这么说了,我一个晚辈总不能不放在心上吧?”
杜胜柳闻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公子你别管他们说什么,既然打算要见仙兰,那你就要果断一点,不然,郭玄文那老家伙是不会松口的。”
说完,杜胜柳稍稍思量了一下,而后为元文修拍板道:“这样,公子若是信老夫,明日就继续上郭家找仙兰。”
元文修为难的望着杜胜柳,欲言又止的说道:“学生自是相信先生的判断,可是这样恐怕不太方便啊!”
“怎么就不方便了?”杜胜柳甚是不解的问道。
元文修解释道:“学生归来之前便答复了郭钊,会等仙兰没事之后再去找她。若是学生言而无信,恐怕有失礼教;所以学生觉得,最好还是再等几天会比较妥当。”
“公子你这样一来,可就真上了郭玄文的道了!”
杜胜柳很是着急的发出一声长叹,而后为元文修分析道:“他深知以公子你的身份,不会做出有失礼仪的举动,所以他是故意在用礼来将你劝退。”
“在这种情况下,公子若是不把这个礼给破掉,你就会一直被郭玄文牵着鼻子走,今后恐怕想见仙兰都很难了。”
元文修闻言,也觉得杜胜柳说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要怎样才能破除这个‘礼’呢?元文修苦思不得其解。
最后,元文修想了想,还是觉得请教杜胜柳比较稳妥。
于是他说道:“郭太公是用礼这方面的行家,纵观江都郡,都找不出一个比郭家更擅长用礼的大家。凭学生的道行,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破除这个礼数,不知先生可有妙策?”
面对元文修的请教,早有准备的杜胜柳,不急不缓的说道:“公子破不掉,那是因为公子的心中还顾及着礼数,自然就想不到破除的办法。只要公子将这些世俗的礼数抛弃,凭借元家在江都郡的地位,那郭家自然就拿你没有丝毫的办法。”
杜胜柳可谓是一语道醒梦中人,元文修听后是若有所思。
虽然元文修接受杜胜柳的这种思路,但他细细一想,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妥,一直都难以下定决心。
举棋不定之下,元文修决定再次向杜胜柳请教:“先生,这样一来,学生岂不是跟市井之徒没有任何区别了,这要是传出去了,那学生”
元文修虽然欲言又止的没有把话说全,但杜胜柳立马便领会到元文修的顾虑。
不过,让元文修意外的是,杜胜柳并没有告诉元文修方法,而是问了一个直指元文修内心的问题:
“老夫现在非常严肃的问公子一句,公子究竟是想要顾全大局,还是想抱得美人归?”
元文修苦苦思索了许久,很诚实的回答道:“如果可以的话,学生两样都想要。”
杜胜柳会心一笑,再问道:“那如果鱼与熊掌不可皆得呢?那公子是想要大局,还是要人?”
“我”元文修犹豫了半天,最终目光坚定的说道:“我要人!”
听到元文修最终的答复,杜胜柳欣慰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公子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那老夫就不必多言了。”
元文修闻言,郑重的朝杜胜柳点了点头。
而这时,在一旁旁听的任齐霄,也是受益颇多。
在送走杜胜柳之后,元文修是干劲大起。
次日一大早,便赶在鸡鸣前将任齐霄几人叫了起来,而后陪着他在后院弄起了插花。
任齐霄三人对元文修的举动,多少感到有些迷惑。
之前元文修埋头弄插花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在那钻研,对他们是爱答不理,甚至严令禁止他们没有特殊的事情不要来打扰,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兴师动众过。
孟老三对此感到尤为的不解,便找了个空隙,将任齐霄与侯靖叫到一块,密谋道:“你们说,大哥他今天是不是这里生病了?”
侯靖当即否认道:“怎么可能呢?我看大哥今日精神饱满,气血充盈,哪里有半分生病的迹象?”
“我是说这里啊。”孟老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子。
“胡闹!”侯靖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迎头给孟老三的脑门上拍了一下,道:“这地方就你才会犯病,大哥绝不可能。”
孟老三心虚的笑了笑,接着追问道:“那你说大哥今天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一回事啊?”
侯靖一时半会答不上来,任齐霄却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元文修,犹豫道:“我想我或许知道少爷要干什么?”
“什么?”
侯靖与孟老三齐刷刷的望着任齐霄。
任齐霄整理好思绪后,回答道:“按照昨日少爷与杜先生之间的谈话,加上今早的异常,我推测少爷是打算去郭家。”
“原来是这样啊。”
孟老三闻言,立马放下了心中的好奇。
可这时,侯靖有些疑惑,问道:“不应该吧,大哥可是昨日才告诉郭钊会等过几日再去,要是他今天去的话,不就等于失信于人了吗?”
任齐霄猜测道:“这或许就是少爷打算今日去郭家的主要原因所在。”
侯靖好奇道:“何以说?”
任齐霄解释道:“正常来讲,少爷在郭家的眼中,是一位正人君子,而诚信又是君子的必备素养。所以,现在郭家是认定少爷至少会过几日再登门,对少爷肯定会属于防范。”
“而少爷却反其道而行之,既打破了郭家的礼数,同时也借此行动来告诉郭家:即便少爷声誉受损,也要不顾一切的得到仙兰小姐。”
侯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时孟老三忍不住掺和了一句:“这不是戚恒强那阴险小人最擅长的东西吗?”
任齐霄会心一笑,道:“虽然这是戚恒强最擅长的手段,但你们不要忘记了一件事情。”
说罢,在两人的好奇中,任齐霄继续说道:“小人要想变成君子很容易,而让一个爱惜羽毛的君子去装成一个小人,那才真的是强人所难。也正因为这样,郭家才能更加能够感受到少爷的决心。”
“而且少爷表现出来的态度越强硬,郭家反而会避让三分,选择更柔和的态度来应对。”
孟老三与侯靖听后,这才恍然大悟。
而元文修内心真实的打算,也与任齐霄的猜测大体一致。
准备好插花作品,元文修再次带着任齐霄三人来到了郭家的府门外求见。
而此时
在郭府的大院内,郭玄文与郭长德正在一处偏静的八卦亭中,一边喝着郭钊泡的热茶,一边在黑白的棋盘上博弈,看起来是那样的闲情雅致、好不悠哉!
可当家丁将元文修到来的事情告知郭钊之后,郭钊的神情瞬间被震惊所取代,满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家丁,失声惊呼道:“你说什么?”
郭长德此时正被郭玄文的白子,逼得不知道如何落子,听到郭钊的惊呼,顿时思路全无,忍不住责备道:“郭钊发生了何事?让你这般大呼小叫?”
郭钊闻言,面露犹豫的回答道:“元文修在府门外求见。”
郭长德听后当场一愣,对面正在喝茶的郭玄文,更是被呛得面目充血,一阵干咳。
郭长德见状,赶忙上前拍打着郭玄文的后背,关心道:“父亲您别着急,也许元公子这次来府上是另有要事。”
郭玄文听后,神色瞬间好转,点头道:“你说得对,元公子作为元家长子,必然不会做出有失信誉的事情。”
郭钊听后,欲言又止的说道:“太公,我觉得元文修可能跟您所想的不太一样?”
郭长德闻之不解,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钊坦言道:“方才家仆说,元文修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件插花,并且明言要找仙兰请教。”
郭钊这话一出,郭玄文与郭长德双双愣住了。
郭钊见状,小心的问道:“太公,你看要不要见?”
郭玄文思索了一会后,说道:“你去告诉他,就说仙兰现在还不方便见客,请他谅解一下。”
郭钊闻言,当即快步来到任齐霄的面前,将郭玄文的话转达给元文修。
元文修听后,当即回复道:“无妨,劳烦郭兄帮在下转达太公,就说晚辈也有些疑惑,想要找太公当面请教。”
郭钊闻言,无奈只好将元文修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郭玄文。
郭玄文见方才的策略打发不了元文修,便又示意郭钊:“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昨日受寒风侵蚀,身体有些不适,让他改日再来。”
郭钊将话带到后,元文修面露一笑,道:“那真是太巧了,正好我今日出门之时,带了一些仙丹可以治百病。所以,为了太公的身体着想,劳烦郭兄带我去见太公吧。”
听到元文修的回答,这下郭钊着实有些难办了。
可这事,他哪敢做主啊?
于是,郭钊犹豫了一会后,为难道:“这在下也不好做主,还得回去请示一下家主的意思。”
见郭钊将皮球踢给郭长德,元文修顺势便请求道:“那就有劳郭兄在辛苦一趟,帮在下的心意传达到。”
郭玄文听完郭钊带来的新一轮传话,气的胡须都歪了,当即说道:“你去转告他,就说我已经吃过药了并有所好转了,所以需要静养几日。”
郭钊气喘吁吁的把话传入元文修的耳中,心想这回元文修应该罢休了吧?
谁知,元文修听到郭玄文的回复之后,一脸急切的表示道:“那怎么行了,万一没好怎么办?而且晚辈确实有急事非见太公不可,还请郭兄再辛苦一趟,帮在下的心意转告太公。”
当郭钊再次把话带到时,郭长德忍不住有些抱怨了:“这元公子怎么就是不走啊?”
郭玄文无奈的长叹道:“看来来者不善啊!罢了罢了,今日看来不见他一见,恐怕这元公子是不会走了,去请他进来吧,免得别他人撞见了,还以为郭家的门槛太高了,连元家的公子都不放在眼里。”
于是,如愿以偿的元文修,带着任齐霄三人,于郭钊的带领下,来到了郭玄文的卧室。
“晚辈见过太公。”
元文修看到已经躺在床上的郭玄文,心中暗自发笑,对杜胜柳更是钦佩到了极点。
郭玄文正准备说话,这时元文修又接着说道:“晚辈太公气色如常,看来已无大碍啊?”
郭玄文见装不下去了,话到嘴边又赶忙改口道:“方才用过药,确实现在舒服多了,当然,这多亏了公子的挂念。”
元文修闻言,装作松一口气的样子,道:“既然太公身体无恙,那晚辈也就放心了。”
郭玄文见元文修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便主动问道:“元公子,我听郭钊说你有事找我?”
元文修赶忙应道:“对对对,我确实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要找太公。晚辈想请太公将仙兰小姐请来,晚辈有要紧的事情要见她。”
郭玄文很是为难的说道:“可仙兰至今还没从房中出来啊,所以对此事,老夫也是爱莫能助啊。”
早有准备的元文修,想也不想的说道:“太公,晚辈正是为此事而来。”
“哦?”郭玄文好奇的望着元文修。
元文修解释道:“晚辈自从前日之后,就深感自责、夜不能寐;思前想后,认为仙兰小姐之所以会这样,一切皆由晚辈而起;所以晚辈决定,要当面跟仙兰小姐陈清一切。”
郭玄文再三强调道:“可仙兰她现在不愿意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元文修很是无赖的说道:“无妨,我可以在仙兰小姐的门外说的。”
郭玄文一听,顿时有些急了,这哪能让元文修如愿啊?
可事发突然,他们还没来得及通知郭仙兰,一旦真让元文修去了郭仙兰的院落,那一切不是都露馅了吗?
还没等郭玄文说话,这时,郭钊就有些坐不住了,抢先道:“元公子,这恐怕不妥吧,毕竟仙兰尚未婚配,此时若是让你进去,恐会遭人闲话啊。”
元文修厚颜无耻的说道:“郭公子言过了,我正大光明,又有一墙之隔,何况太公与叔父皆可监督,又怎会遭人闲话呢?”
还要脸吗?
郭钊不敢置信的望着元文修,心中很是不解:这元家的下一任掌舵人,怎么是这么一个厚颜无耻的泼皮无赖啊?
郭玄文则已经反应过来了,见机说道:“元公子,依老夫之见,此时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仙兰比较好,毕竟现在仙兰还没有缓过神来,你若是这时去打扰,恐会刺激到她啊。”
元文修想了想,又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道:“太公说也有些道理,可晚辈这插花还想向仙兰小姐请教,这可如何是好啊?”
郭玄文轻咳一声后,提议道:“要不这样吧,我让人将这插花送至仙兰那里,等仙兰好转了再让她为你作答。”
“可是太公,这插花脱离了土壤很难长保姿态,这”
见元文修依旧有些犹豫,郭玄文继续安抚道:“此事,老夫会想办法的,公子且放心吧。”
元文修沉吟了一会,还是不放心道:“可晚辈还是不太放心,要不这样,我陪太公一起去如何。”
元文修话音刚落,郭家三人内心顿时有种炸裂的感觉。
眼看着已经制止不了元文修,可这时元文修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就在院外等候。”
闻言,见元文修不进郭仙兰的小院,郭家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