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瓶底传情
元文修一行人随着郭玄文来到郭仙兰的院外。
元文修见郭玄文停下,当下一脸笑意的望着郭玄文。
虽然元文修并没有说什么,但在郭玄文的眼中却那样的意味深长。
郭玄文不动声色的叹了一声气,而后捧着插花朝院内走去。
此时的院内,郭仙兰正在专心摆弄一件插花作品,对郭玄文的到来全无察觉。
郭玄文见状,轻咳了几声。
郭仙兰听到声音,宛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朝身后望去,当见到来人是郭玄文,便要起身行礼。
但这时,郭玄文担心院外的元文修听到,赶忙轻声制止道:“别出声,听我说就好了。”
郭仙兰对郭玄文的要求感到甚是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郭玄文见状,将元文修的插花放在一旁的桌面上,道:“这是元公子做的,一会有空时,你把你的评语写在纸上。”
郭仙兰闻言,小声应道:“我去拿笔墨。”
郭玄文制止道:“这事不着急,你写好之后等过几天再给我就行了。”
郭仙兰听后,心中不由更加的疑惑起来。
郭玄文看出了郭仙兰的疑惑,解释道:“我知道你很疑惑,但现在你什么都不需要问,只要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就行了。”
郭仙兰见郭玄文不愿意说,当下把疑惑收了起来。
“我走了,记得别发出声音。”
郭玄文见状,朝郭仙兰嘱咐一句之后便朝院外走去。
元文修一见到郭玄文出来,便急忙上前询问道:“太公怎么样?交给仙兰小姐了吗?”
郭玄文一脸笑意的回答道:“幸不辱命啊!”
“那真是太感谢了。”
元文修听后,心中的石头顿时落下,可这时却猛地一拍大腿,惭愧道:“哎呀!晚辈真是失礼,这么一点小事,居然也让太公亲自为我跑一趟,晚辈真是惭愧啊。”
这小子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郭玄文很是无语的望了元文修一眼,客套道:“公子太客气了。”
元文修谦虚的笑了笑,而后请辞道:“既然事情已了,那晚辈就不打扰太公休息了。太公可一定要把病养好,若是有需要什么的话,找人通知晚辈一声,晚辈就算翻遍江都郡,也会帮太公找到的。”
郭玄文自然巴不得元文修赶紧走,但碍于礼数,还是很客气的说道:“公子太客气了,说来也巧,公子来的时候,老夫的病已经痊愈了,所以就不劳公子挂心了。”
“那晚辈就放心。”元文修说罢,带着任齐霄三人离开了郭府。
与此同时,郭仙兰准备笔墨纸砚,仔细观察着元文修的插花作品,认真的将问题和改进的方向,一一写在一张纸上。
不知不觉中,郭仙兰已经洋洋洒洒写了近百字。
写完之后,郭仙兰又反复检查了几遍,这才将笔放下,开始收拾东西。
就在郭仙兰在收拾元文修的插花时,隐约感觉花瓶内似乎有什么东西。
好奇之下,郭仙兰小心地将花瓶中的花枝取出,顿时见到花瓶的底部,竟然粘着一个封闭的小竹筒。
郭仙兰把里面的小竹筒取出来,拧开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张小纸条。
“怎么有一张纸条?”
郭仙兰疑惑之下,本能的伸出手去取这张纸条,但伸到一半时,想起那天元文修表白的话语,顿时有些犹豫了。
“万一这上面写了一些不雅的东西,这可如何是好?”
郭仙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小竹筒重新放了回去。
而另一边,因为元文修的态度大变,郭玄文与郭长德正在后院分析着。
郭长德很是疑惑的朝郭玄文问道:“父亲!这元公子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前段时间见他的时候,还温文尔雅谦卑有度,乃是一个少有的君子,可今日怎么突然变得这般不可描述?”
郭玄文也是一脸不解的回答道:“我也对此感到很是疑惑。”
郭长德见自己的父亲都看不出所以然,于是忍不住猜测道:“难道元公子也跟戚公子一样,之前的风度举止,都只是装出来的?”
郭玄文似乎被郭长德的猜测点醒,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最终否定道:“我倒觉得元公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装出来不会这么的自然;所以,能让元公子突然有这么大转变的,一定是另有原因。”
见为一个说得通的猜测都被郭玄文否决,郭长德便很是费解的说道:“那孩儿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原因能够让一个谦谦君子,一夜之间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郭玄文闻言,也深有同感的长叹道:“这元公子还真是令人费解啊!不过这次我们应该能拖个两三日,所以慢慢想吧。”
与此同时,元文修几人在回去的路上。
孟老三很是好奇的朝元文修问道:“大哥,你说那郭小姐,能不能发现这瓶中的秘密啊?”
元文修坦诚道:“不知道,等明日去郭家的时候就知道了。”
孟老三有些担心道:“可是以郭玄文今天的这个情况,恐怕不拖大哥几日是不会松口啊!”
元文修闻言,神秘一笑道:“放心,他拖不了的。”
“为什么啊?”孟老三很是好奇的望着元文修,但元文修却始终笑而不答。
见元文修不愿意透露,孟老三则把求助目光望向任齐霄。
任齐霄见状,朝着元文修望了一眼,而后含糊道:“现在解释不清楚,等明天去郭家的时候,你就知道。”
孟老三见任齐霄都不愿意说,只好将好奇压了下来。
另一边。
戚家的分堂之中,高峰听完手下的汇报之后,而后来到戚恒强的身旁道:“少主,今日元文修又去了一趟郭家。”
“又去了一趟郭家?难道他凭一件插花真的得逞了不成?”
戚恒强闻言,眼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急迫感,从他的心底滋生。
思索了一会儿,戚恒强吩咐道:“你让分堂的人去打听一下,看能不能买通郭家的人,我需要知道元文修在郭家发生的所有事情。”
“诺!”高峰应声退下。
当晚,郭仙兰独自躺在房中,满脑子都是那瓶中的小纸条。
她是既好奇又害怕,在这两种念头的折磨下,郭仙兰想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能让自己放下这份好奇心。
而且她发现,她越压制就越是好奇。
最终,在深夜的时候,郭仙兰再也压制不住好奇,举着烛火来到了院中,按照记忆找到了元文修插花放置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插花,郭仙兰宛如做贼心虚一般,朝着寂静无人的四周望了一眼,而后快速将插花捧在手里,快步朝房中走去。
可即便是回到了自己的房中,郭仙兰依旧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于是,郭仙兰又找了一些深色的布料,将窗户纸遮挡了起来。
直到郭仙兰确定从外头看不到里面的光线之后,这才将瓶中的小竹筒取出。
将纸条拿在手上之后,又非常小心的一点点打开。
虽然纸条上只有寥寥二十四个字,但郭仙兰看完之后,又害羞的将自己的脸捂了起来。
而纸条上的这二十四个字是:“我知伊人不待见,难耐我心梦绕梁。若能换得伊人心,纵使千难甘如饴。”
这一日,郭仙兰终是难以安睡。
而另一边,元文修一大早便准备好了一件插花作品,而后带着任齐霄三人来到了郭府求见。
而巧的是,帮他们传话的,正好又是郭钊。
郭玄文与郭长德这时,还在琢磨元文修突然转变的这件事。
一听元文修又来了,郭玄文当下就有些不淡定了:“你说什么?昨天不是才说好的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郭钊很是纳闷的说道:“晚辈也纳闷啊!而且他又带了一件插花。”
郭玄文听后,当即问道:“这么说,他又是来找仙兰请教的咯?”
“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郭钊回答道。
郭玄文松了一口气,道:“这好办,我们按照昨天的办法应付一下就行了。”
打定主意,郭玄文让郭钊把元文修一行人带了进来。
元文修上来便是一通寒暄问暖,郭玄文也很是从容的应对着。
客套话说完,元文修便开始道明来意:“太公,晚辈今日一时手痒,又弄了一件插花,你看方不方便”
说着,元文修欲言又止的望着郭玄文。
郭玄文也不想再跟元文修客套下去,赶忙应道:“可以可以,老夫这就帮公子给仙兰送去。”
元文修当下大喜道:“那真是太好!”
说完,元文修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请求道:“对了太公,我听说仙兰小姐很是孝顺,既然太公昨日亲自将晚辈的插花交于小姐,那想必已经写好评语了吧?不知能否顺便带出来啊?”
郭玄文瞬间明白了元文修在打什么主意,含糊不清的回答道:“这老夫也不敢妄下定论啊。”
早有准备的元文修,当即回应道:“无妨!晚辈相信以仙兰小姐对花的理解和认真,为了更好更准确的给出评语,应该会在昨日的时候,就把评语写好。”
郭玄文闻言,面色一僵。
他听出元文修话中的暗示,知道元文修这是在将他军啊。现在的他,是想不给元文修带出来都不行了。
“若是仙兰真写好了,那老夫自当帮公子带出来。”
说着,郭玄文再次来到了郭仙兰的面前,殷勤的说道:“仙兰,可能还要辛苦你一下,再帮元公子看看吧。”
怎么今天还有?
郭仙兰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面对郭玄文的请求,毫不犹豫的点头道:“知道了爷爷。”
郭玄文接着问道:“元公子昨天的插花你看过了吗?”
郭仙兰听郭玄文提起昨天的插花,心中不禁有些发虚,眼神不自然的有些躲闪。
郭仙兰故作镇定地指着角落里的插花,道:“看过了,按照爷爷的要求,我已经把评语写好了,你直接拿给元公子就行了。”
郭仙兰那不自然的模样,郭玄文是看在眼中奇在心中,又忍不住多看了郭仙兰几眼。
郭仙兰在郭玄文的注视下,心中更加的忐忑不安,脸上的红霞也不自然的浮现。
难道爷爷已经发现了吗?
郭仙兰细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像。
但在郭玄文的注视下,郭仙兰是越来越装不下去了。
为了不被郭玄文看出端倪,便主动问道:“爷爷,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孙女做的吗?”
郭玄文闻言,稍微有些僵硬的回答道:“哦,没事了,那你忙吧。”
郭玄文说完,拿起昨日元文修放这的插花,朝院外走去。
“爷爷慢走。”郭仙兰见状,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等郭玄文走后,郭仙兰的目光,又忍不住放在了郭玄文刚拿来的插花上面。
郭仙兰经车熟路的看了看瓶底,果然又看到了一个小竹筒。
但这一次,郭仙兰忍住了没有去取。
而在外头等候的元文修,在得到郭仙兰写的评语之后,当即带着任齐霄三人匆匆离开了郭府。
郭长德望着元文修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朝郭玄文说道:“父亲啊,照这今日的情景来看,元公子恐怕今后每日都要来一趟了。”
郭玄文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郭长德,而是望着元文修的背影想了一会,这才说道:“看来,这元公子的背后,必定有一位高人指点。而且这个高人,八成是我们所熟悉的人。”
说罢,郭玄文朝郭长德问道:“你仔细回想一下,最近元文修都接触过什么人?”
郭长德回答道:“最近这段时间因为百艺评的事情,我还真没怎么留意?”
郭长德话音刚落,一旁的郭钊突然说道:“如果是太公熟悉的人,我倒是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郭玄文质问道:“谁?”
郭钊答道:“教元公子插花的人杜胜柳。”
郭玄文一听到杜胜柳这个名字,顿时焕然大悟道:“我说元公子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一样,原来是这个老家伙在背后捣鼓?”
郭长德不解道:“父亲,孩儿有些不解,那杜胜柳不是仙兰的老师吗?他怎么会帮元公子啊?”
郭玄文叹道:“这说起来还跟你母亲有关系。”
“跟我母亲有关系?”郭长德听后,顿时更加的疑惑起来,道:“可孩儿记得母亲生前很少跟杜胜柳打过交道啊。”
“都是陈年旧事了!”郭玄文长叹了一声,而后回忆道:
“当年我与杜胜柳乃是无话不谈的知己,但那时我们两人同时看上了你母亲,不过为了不影响彼此之间的感情,我们私下进行了一场比斗。”
“那时,杜胜柳一身才华稍强于我,所以我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追求你母亲,我在那次比斗中使了一些小手段。而杜胜柳是个正人君子,碍于礼数,所以被我得逞了。”
郭长德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么说,杜胜柳现在是打算借元公子之手,来报复你?”
郭玄文很果断的摇了摇头,道:“那你就把杜胜柳这个人想得太不堪了,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让我值得钦佩的人,一个是你的母亲,一个是张仲,而另一个便是这杜胜柳。”
“虽然自那事之后,杜胜柳从未主动找过我,但每次我去找他叙旧,他待我依旧如故;我知道,虽然那时我赢了他,但也在风度上永远输给了他。”
“而且以杜胜柳的脾性,就算他对当年之事怀有怨言,也绝不会做出报复这等事情。何况,他一直以来都将仙兰当成自己的孙女,试问,又怎么可能去做有损仙兰的事情。”
郭长德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要帮元公子呢?”
郭玄文沉思了一会后,推测道:“我想,他应该是在教导元公子的过程中,看清了元公子的为人,知道他是出自真心,并且也算是仙兰的良配,所以才决定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