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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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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玄烛是不会这么轻易屈服的。

    当月上柳梢,玄烛便睁开了眼。

    谨慎地拿掉身上的绳索和嘴里的布,玄烛起身蹑手蹑脚下阁楼。

    白天在茅厕碧碎转身拖她走时,她偷偷塞了一根用来擦屁股的玉米棒进袖子里,在碧碎绑好她回小竹屋之后,她便蹭了出来磨绳索。

    如今终于磨断,而此时夜深人静,想来碧碎也已睡,她刚好跑路!

    可当她喜滋滋去开院门时,后背突然传来一痛!

    玄烛掉头去看,碧碎举着手正冷冷站她身后。

    “想走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碧碎阴沉说完,一掌向她胸口拍来,玄烛再一痛彻底晕倒过去。

    醒来还是在二层阁楼的床上,嘴里又被塞上布身上又被五花大绑。

    碧碎坐在床边,见她醒举起右手对她狠道:“下次再逃,就让你尝尝闪电的滋味。”

    说着她手心立马现出噼里啪啦地闪电来。

    这般厉害,且不是同她和重楼一般非普通之人?

    所谓好汉不与恶女斗,玄烛怕了,忙用眼神可怜巴巴示意:“我不逃了。”

    可这碧碎太难琢磨,见她这般她突然把手向她胸口一拍!

    玄烛立马感觉全身传来噼里啪啦的闪电痛!

    “你就是用这么可怜的眼神魅惑他的是不是?!”

    那碧碎恶狠狠说完,又抬起手重重压下,玄烛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是她能怎么办,只能痛苦地蠕来蠕去。

    碧碎反复了四五次才满意罢手,而后丢下一句“惹老娘生气就收拾你!”扬长而去。

    低眼看着胸口冒出的黑烟,玄烛真是恨死重楼,好家伙是哪根脑筋坏了不喜欢以前的温柔美人喜欢起这种变态女人来!

    原以为完了,下面要一直被虐待了,好在下午重楼回来了。

    重楼回来,那碧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端着盆热水进来为她洗脸洗手,还给她梳发描眉,殷勤得不得了。

    重楼极满意,对碧碎道:“辛苦你了。”

    碧碎立马笑嫣如花:“我应该。”

    玄烛多想揭穿她,奈何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碧碎给她弄干净后死活不下去,在重楼身边转呀转的。重楼也是个白眼狼,冷下脸对碧碎道:“你下去,没有我的允许莫来打扰。”

    碧碎脚一跺,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人。

    真是一物降一物,若狗重楼能把碧碎给降死更好!谁叫她欺负她!

    碧碎走后,重楼立马就跟疯了一般紧紧搂着她,然后又亲又抱,还说他这几日都极想她,说他早想回来了,但因路途遥远不得不到现在才到。

    他怎么样她是不在意的,只是玄烛奇怪他对她说这些情话做这些亲昵动作,居然不干呕!

    他开心道:“以后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好不好?

    玄烛想说不好,她不要他陪,她只要他放她走,只要他放她去找清风!

    可重楼根本不给她说不的机会,嘴里的布从来未给她拿下来过。

    重楼说到做到,果然接下来的日子不走了,每日不是陪着她在窗边看日出,就是陪着她在窗边看日落,直到十天后。

    当初玄烛为什么能揭穿重楼假扮清风,就是因为对重楼性子多少是有几分了解的。

    可在这十天的相处中,玄烛却突然发现眼前的重楼同她所了解的重楼好像不一致。

    以前他抱三四个美人都不带喘的,如今哪怕一天到晚只是坐着他也会时不时咳嗽几声,似乎身子不似以前那般强壮。

    其二,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带着那么几分忧郁。

    这家伙以前性子是极跳脱的,不说前前前世的他跟痞子一般,就说这世时不时他就绽放个万物不放在眼里的风骚笑,很少像现今这般安静详和的。

    其三,如今的他还喜欢抱着她入睡,可在以前,他有多嫌弃她她可是一清二楚,哪怕装戏抱抱她,也要转过脸去干呕好一阵的。

    现在他却常常对她说:“玄烛,在我心里谁也代替不了你,我找了那么多心上人,可是没有一个能把你从我心里挤出去。”

    对她那般深情意切,玄烛就觉得如今的他好似只是一个披着重楼马甲的另一人。

    她极为不适应,很想问清楚他到底是不是重楼,想问他到底把她禁在这里干什么,可无论她如何示意,他都不愿给她把嘴里的布拿掉。

    这般玄烛就觉得很累,于是便离了他蠕到了床头窗外去。

    他移过来,伸出手捧住她脸,柔道:“怎么了?”

    怎么了?

    她觉得如今的她好似当初被困在石碑里一般。

    可困石碑里她不怕,如今被困此处她却胆战心惊,因为不知晓最后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反正不会是何好事吧。

    那重楼见她不答,反应过来道:“哦,你说不了话。”

    说完他突然直盯住她眼睛道:“让我来看一看。”

    对,玄烛突然想到他会读心术的!

    于是她立马调整心理,把碧碎告了一状。

    那碧碎极坏,可能是看重楼这般宠她心里扭曲了吧,有好几次趁重楼如厕时竟飞上来电她几电。

    反正就算跟重楼说她想离开他也不会放她走,不如先告那恶女人一番。

    果然读了她的心之后重楼火冒三丈,衣摆一撩便火急火燎冲下了阁楼,然后把正在厨房为他整菜的碧碎拖出来狠狠甩了一个大嘴巴子。

    再一脚把碧碎踹在了地上。

    玄烛在窗边悠哉哉看戏,就见那碧碎似乎不服,捂着脸抬起头跟重楼喊着什么,隔得远玄烛没有怎么听得清,只能依稀听见重楼说什么不选她当心上人是对的。

    那碧碎便声嘶力竭喊:“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玄烛听见了,觉得她真不要脸!

    重楼可能也觉得碧碎不要脸,脸色都气白了,抬起脚要踩踩她,但这时他又咳嗽起来。

    咳得极凶,上气不接下气的。

    看他难受得随时要断气的模样,玄烛瞬间有一些后悔告碧碎的状,因为如果他要是死了,碧碎怕是会让她魂飞魄散的。

    好在碧碎不计前嫌,忙爬起掏出药丸塞重楼嘴里,而后极为温柔地轻抚他的背。

    咽下了药,重楼好多了,但他就是一个白眼狼,立马甩开碧碎的手要走,碧碎忽从后一把抱住他腰眼泪哗啦,嘴里不停哀求着什么。

    玄烛觉得女人的脸都让她碧碎给丢光了!

    女人不应该像她一样为大业奋斗吗?不应该为了大业,放弃所谓的爱情吗?

    怎么能够如此卑微呢!

    玄烛掉过头来不再看戏。重楼很快回来了,他爬上床一把抱住她道:“午睡时到了。”

    说着搂着她缓缓躺下,把手放与她眼上。

    每日午时他都会抱着她小睡一会儿的,平日她想反正也这般了多少会睡会,但今日她心中有事,压根就睡不着。

    把手拿开,重楼问她:“为何不闭上眼睛?”

    玄烛蠕过身去。

    都不知道他囚禁她是干什么她哪里有心情睡觉。

    “睡不着?那这样,我唱首歌谣给你听可好?”

    玄烛不想听什么歌谣,但重楼已自顾自唱起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玄烛她爹教过她诗词,所以她一听就知这是一首表白词,这是向她表白吗?

    她才不要他的表白,她情愿他放了她!

    “我从来笨嘴拙舌没有什么才华,投胎后,我想要自己精才绝绝,不落于那人之后,于是学了不少诗词,可我到底对文采不开窍,学了那么多,却只这一篇《凤求凰》深入我心。”

    他把嗓音递向她耳畔,“当时我就想,要把它唱给我的心上人听,如今,终于实现。”

    玄烛有几分睡意了,睡之前就想这东西还笨嘴拙舌,那世上就没有会说话的人了。

    醒来,见那重楼正坐在窗边对着一封信发呆。

    瞄到她醒,他把信揉成一团,对她凄然道:“玄烛,就因我是不受宠的妾所生,又从小身体有恙,所以便是弃子是吗?”

    玄烛对他这世的土匪身份不是很了解,听得就有几分懵。

    他残然一笑,望向窗外,声音有几分悲痛:“平常对我那般不好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打仗让我去做起义军的诱饵!这诱珥完全就是去送死的啊!”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选择我!”他突然就跟疯了一般抓起床角一花瓶砸在地上,“为什么都抛弃我!为什么都不爱我!以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瓷器碎裂,他滚下拾起一块就疯狂割手腕!

    他凶狠而决绝,割得鲜血到处飘溅!

    玄烛被吓坏了,目瞪口呆!

    他一边自残一边痛苦道:“我下贱,我配不上任何人!什么都不是我的!谁都不爱我!我就不应该出生!我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他是一山之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边还有那么多美人围绕,玄烛不解他为何有此般想法,直到看见他手臂上累累旧伤,她才知原来自己多么不了解他。

    他割了好久,直到手臂上再也没地方可割才颓废地缩到地上,看着她伤心不已:“玄烛呀,被你看到了我如此不堪的一面,实属不该,我不应该这样的,在你面前的我,应该永远岁月静好,永远沉静温柔,怎么能够是这般呢?”

    “呵,”他自嘲一笑,“让你发现了也好,反正,反正你也留…不…”

    他话还没有说完,碧碎便冲了进来。

    碧碎抱着他柔声不已:“不要在意他们的想法,他们不过一群蝼蚁而已!”

    “起开!”重楼却不喜碧碎触碰,生气地一把甩开了碧碎,“别碰我!”

    碧碎悲悲切切地跌在地上,悠悠看着重楼不敢再上前。

    重楼无视碧碎的痴目,他踉踉跄跄起身爬到玄烛跟前,沉痛道:“玄烛,你爱我吗?”

    她爱重楼吗?

    好像这句话不能自问,因为问完玄烛发现自己那颗冷心乱了。

    不,不对,她不是嘲笑碧碎的吗,她不是说大业更重要吗,为什么她的心会乱?

    他说:“爱我你就点点头。”

    不管心为什么会乱,点头总是好的。

    玄烛咬牙乱点头。

    不想这个头一点,重楼眼神突然复杂起来,而后他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他那眼神太复杂了,有杀戮之气,有怜悯之情,有痛苦之恋…各式各样七情六欲在他的眼里一闪而过。

    他想怎样?玄烛害怕得直往后蠕。

    重楼突然抱起她就往院门外冲去。

    他这是要带她哪?他想干什么?

    由不得玄烛多想,重楼就把她丢进了正等在院门口的一匹轿子里。

    他挤进轿来,决绝道:“起轿!”

    起轿,去何处,接下来迎接她的命运会是什么?

    玄烛不知道,只能听天由命。

    轿子晃动,起程了。

    一路上他再也不说一句话,只紧紧搂着她。

    似乎过了极漫长的时日,轿子终于停下,外头轿夫说到了,重楼起身把她抱下轿,玄烛才发现这里是当时他劫她的许李镇山林处。

    把她轻轻放地上,重楼收回手,俯视道:“玄烛,我要放了你。”

    什么,放了她?

    玄烛开心坏了,正以为劫后余生,谁知那人突然俯身对她咬耳道:“但是玄烛你知道吗,其实我并非重楼,而是青风。”

    什么,青风?!

    “我易容的,可能你早已不记得,以前在南荒山,我们三个经常易容成彼此的模样。”

    易容?同重楼一般?

    “玄烛,”青风起身,向她残笑,“对你,我始终不忍心。”

    他跨上轿子,决绝离去。

    玄烛拼命蠕动身体,她要去拦下轿子!

    不管他为什么要易成重楼的模样,不管他为什么要囚禁她,她不能让他走!

    她找了他那么久,没想到他就在她身边,她怎么能够让他走!

    可她又如何能拦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轿子消失在小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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