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军来袭
北周晋国公府中。
大冢宰宇文护手中正拿着一道刚刚送来的密函沉吟不语。
宇文护四十余岁的年纪，身材不高，面色阴沉，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高孝瓘？曲辕犁？这两个名字都是第一次进入在宇文护的视线。
“密函中提到，这高孝瓘还在改良造纸术，怎么没有详情？”
宇文护皱着眉头，向跪在身前的密探问道。
“高孝瓘对造纸作坊周围防备甚严，属下等无法靠近！”
那密探抬头答道。
“这曲辕犁果真如密函上所说，那般神奇？”
宇文护看着密函上的图形，心中大为疑惑。
“属下等已在肆州田间反复查看，用上曲辕犁，一人一牛足抵得上寻常十余人耕作！”
那密探答道。
“还会写诗？”
宇文护看了看密函中的那首《对雪》，将手一挥。
那密探躬身退到门外，转身便跃入黑暗之中。
两日后，宇文护令人将工匠仿制的曲辕犁抬进了朝堂。
朝臣们看到那怪模怪样的曲辕犁都是议论纷纷。
看到宇文护大摇大摆地走进朝堂，周帝宇文毓心中一阵恶寒。
“大冢宰，此为何物，大冢宰为何将之抬进朝堂？”
宇文毓指着曲辕犁，不解地问道。
宇文护向周帝微微一拱手道：“陛下，此物名叫曲辕犁，乃是伪齐肆州刺史高孝瓘所创。”
“高孝瓘？可是那位以一首《咏雪》名动天下的高长恭？”
宇文毓对长恭的名字倒是并不陌生。
朝臣们闻言又是一阵议论，显然在北周朝臣中，知道长恭的人也不在少数。
宇文护回头环视众人，转身奏道：
“想不到陛下也知道此人，看来此子果然不可小觑！”
“这曲辕犁又有何妙用，是拿来耕地的吗？”
宇文毓又指着曲辕犁问道。
“陛下果然聪慧过人！”宇文护拱手赞道：“此物正是耕地所用，若将其套上耕牛，人只须在后面扶犁，一人一牛可抵十数人劳作！”
“如此神奇！我朝也要大力仿造此物。”
宇文毓闻言亦是一惊，朝臣们更是嗡嗡嗡地议论起来。
宇文护咳嗽一声，朝堂立马便安静下来，就连那宇文毓也将微微前倾的身体靠回了御座。
宇文护看着周帝道：“这高孝瓘乃是高澄的第四子，在士人中颇有才名，今又创出此物，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宇文毓不由得眼睛一亮：“大冢宰何意？莫非是想招揽此人？”
宇文护摇了摇头道：“此人身为伪齐宗室，听说最近又被伪帝高洋封为兰陵王，断然是不肯投奔我朝的！”
看着宇文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宇文护接着说道：“如今我朝与伪齐也只能勉强均势。”
“此子若长留齐境，早晚必为我朝心腹大患！”
宇文护眼睛中精光一闪。
“大冢宰莫非想除掉此人！”
宇文毓心中却是一凛。
“若不能为我所用，只能忍痛除去！”
宇文护心中也颇为爱惜长恭这样的人才。
却听光禄卿司马消难出班奏道：“陛下，这高孝瓘所创之曲辕犁实乃惠及天下万民之物，若杀此人，恐遭不祥！”
宇文毓点了点头道：“朕亦是此意！”
宇文护转身看了司马消难一眼，回头奏道：“此人若不能为我所用，必须除去，否则待其羽翼长成，谁知道会不会是又一个高欢！”
大司马贺兰祥也出班奏道：“陛下，大冢宰所言是也，不能为我所用，便应当机立断，将其除之而后快！”
宇文毓将目光看向其余朝臣，众人都是低头不语。
心中叹了一口气，宇文毓说道：“便依大冢宰所请。”
说着就闭口低眉，不再说话。
宇文护转身看着众臣道：“令小司马尉迟纲为大将，骠骑将军达奚震为副将！”
立即有两名武将打扮的朝臣出班齐声应道：“末将领命！”
“你二人率银、娞二州五万大军突入齐境，直扑九原城，若能将高孝瓘生擒，那是最好。”
“如若不然，定要将其除掉！”宇文护目露凶光，瞪着两人道。
“遵命！”
尉迟纲与达奚震都是心中一凛……
肆州农事在贾继业的主持下，已经焕发出勃勃生机。
长恭又将精力投入到了军队中来。
肆州共有步骑三万兵马，其中有一半在九原城。
九原的军队又以步兵居多，骑兵只有三千不到。
由于肆州疆域与北周相邻，双方时有冲突，武备并未废弛，九原的一万五千大军大多是能战的老兵。
北方有朔、恒二州挡着突厥，历来的肆州将领都是将防御重点放在了西线。
“骑兵不够啊？”
望着军容整齐的队列，长恭叹了口气。
“肆州贫瘠，骑兵耗费甚大，维持全境五千铁骑，已经掏空了肆州府库！”
长恭身边，一名三十余岁的武将躬身答道。
这名武将正是肆州的武猛从事阎铁云，专司协助刺史管理军队。
长恭朝阎铁云点了点头道：“却是要想些法子，多增加些收入才是！”
“大人在本州大力推广曲辕犁和棉花种植，来年赋税必会增加不少！”
阎铁云恭敬地看着这位年轻的上司，对肆州的前景却是极为乐观。
“那点增加的赋税哪够啊，得多想些法子，多弄些钱！”
长恭叹了口气道。
“这些赚钱的事情末将却是不太明白。”
阎铁云憨厚地笑道。
“你无需明白，只须将我大军好好操练，钱的事情本王来想办法！”
这阎铁云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将才，长恭却喜欢他的憨厚耿直。
北周大军中，尉迟纲正与一名白袍银甲的小将并辔而行。
这名小将长得龙眉虎目，颇有威仪，身后背着的宝剑隐隐有杀气夺鞘而出。
此剑便是名动天下的十大名剑之一——龙渊剑。
而这白袍小将便是宇文护的小儿子宇文至。
“尉迟叔叔，听说这高孝瓘不但文章了得，武艺也是不凡，侄儿这回倒要好好与他较量一番。”
宇文至脸上闪过一抹傲气。
“这高长恭既能得大冢宰如此重视，定然是有过人之处，四公子不可轻敌！”
尉迟纲看着宇文至，心中莫名的有些紧张。
宇文至傲然道：“这次咱们带了五万精锐前来，那九原城中不过万余人，如何能抵挡我大军锋芒！”
“况且，骠骑将军已引军过了齐境，等他绕到那高长恭背后，谅他插翅难逃！”
宇文至在周国年轻将领中已无敌手，对于长恭的名头盖过自己早就暗暗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