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年夜（三）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随着一声惊呼，袭击之人仰面向地上坠落，却是一名宫女！
长恭连忙飞身而下，在那宫女将要落地之前在她背上轻轻一托。
宫女站起身来，警惕地看着长恭道：“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夜闯皇宫！”
长恭连忙解释。
两人的声音又引来了数名宫人，将长恭团团围住。
长恭正自无奈，却听屋内一个动听的声音传来：“可是长恭来了！”
竟然是段昭仪的声音！那么陛下是不是也在这里？
长恭一阵头大，只得高声道：“长恭寻找走失的侍女，误入段昭仪宫中，还请娘娘恕罪！”
开门声传来，段昭仪披着件红色披风跟在两名掌灯宫女身后出来了。
长恭连忙上前见礼。
“寻找走失的侍女？”
段昭仪脸上有些不信。
长恭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怔怔地站在原地。
段昭仪看了长恭一眼，对那些宫人道：“都下去吧。”
那几人应了一声，齐齐转身离去。
场中就只剩下段昭仪和那两名掌灯宫女。
“长恭真是来找走失侍女的？”
段昭仪看着长恭问道，显然是不信。
长恭点了点头道：“事情有些曲折，一时却难以说清。”
段昭仪抬头看向天上的一轮残月，说道：“长恭堪比子建之才，却不应在男女之事上蹉跎。”
“今夜幸好是误入我宫中来，若是闯到其他妃嫔或是皇后宫里去，就没有这么好相与的了。”
长恭脑门两道黑线，看来是解释不清楚了。
“那两名侍女都是初次入宫，不识宫中规矩，恐惊了圣驾，长恭这便去找她们！”
长恭心中焦急，就要转身离开。
“黑夜之中，在这偌大皇宫，要想不声不响地找到两个人却是有些难了。”
段昭仪回头看向长恭道：“你若再这样乱闯，恐怕还未找到她们，自己就先被巡夜的羽林捉住了。”
“还请娘娘给长恭指一条明路！”
长恭诚恳地长身一揖。
段昭仪见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道：“长恭才华横溢，若能以这残月作首诗词来，我便勉为其难，帮你一把。”
说完目光定定地看着长恭。
长恭看着天上残月，心中却在不断思索应景的诗词。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段昭仪听长恭吟诵完毕，低头思索片刻，赞道：“果然是出口成章，只是诗中意境凄凉了些！”
段昭仪隐隐觉得，长恭的词作似乎是在说她自己。
叹了口气道：“长恭是在想与那郑家娘子和斛律嫣然之间的事了？”
长恭点了点头，静待段昭仪指点迷津。
“此去不远便是靖德宫，现下宫门已经关闭，长恭也只有去那里较为妥当。”
段昭仪说完看了看长恭道：“至于那两名侍女，若是被宫中之人发现，我便说是我让她们到我宫里来的，她们自然是回去之时迷了路。”
“不过若是她们提前招供了，我也就没办法保全她们了。”
段昭仪说着伸手向前一指道：“你便由此过去，不多远便可到达靖德宫了。”
长恭拱手谢过，飞身便上了屋顶。
段昭仪看着长恭远去的背影，喃喃说道：“却也是个多情种子，只是不知道在这乱世之中，结局如何？”
长恭果然不多时就到了靖德宫外。
远远看见一道蒙面黑影鬼鬼祟祟地向宫中正殿走去。
长恭飞身上前，一手搭在那人肩上，口中喝道：“什么人？”
那人一惊，回身一拳就向长恭打来。
长恭一把抓住对方拳头，伸手便拉开了对方面巾。
两人同时惊呼：“是你！”
黑衣人竟然是高雅！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这般打扮？”
长恭松开了抓住高雅的手掌。
“我还要问你呢，宴会早已结束，还不出宫，怎么，想来偷人吗？”
高雅语气中颇有些怨气。
“我两个侍女不见了，怕她们闯出祸来，这才到处寻找！”
长恭连忙解释道。
高雅心中一阵失望：“你真不是来找我的？”
“白天已经说得清楚了，我们可是姐弟！”
长恭不想再和这疯女人纠缠。
突然后方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快跟我走。”
高雅说着抓住长恭的手便向一道窗户走去。
窗户却未从里面锁死，高雅轻轻推开，当先跃了进去，回头向长恭招手。
长恭仍然不明白高雅在自己宫里为什么还要这样。
脚步声临近，只得跳进屋去。
高雅轻轻关上窗户，又带着长恭来到一道屏风后面。
透过屏风外面的烛光，长恭隐隐看到一道身影坐在梳妆台前，两名宫女正在给那人取下头上首饰。
看那身影赫然便是长恭的嫡母，高雅的生母，文襄皇后元仲华。
长恭心中更加奇怪，高雅怎么会作夜行人打扮来偷窥自己的母亲。
此时脚步声已到了门外。
外面的人咳嗽了一声，开口道：“大嫂，子进来看你了。”
赫然是皇帝高洋的声音。
长恭心中疑惑更甚，低头看向身旁的高雅。
高雅伸出手指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屏风外面，似乎是要他接着看下去。
却听元仲华说道：“陛下请回吧，臣妾已经就寝了。”
推门的声音传来，却是高洋走了进来。
那两名给元仲华梳妆的宫女向高洋福了福，双双出去关上了房门。
高洋道：“今天雅儿被人迷晕，朕已经将杨家父子重重责罚了。”说着竟然将手搭在元仲华肩上来回抚摸。
长恭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却见高雅伸手将自己手臂紧紧抱住，眼中示意自己不要出声。
元仲华轻轻将高洋的手推开，说道：“陛下有李皇后与段昭仪那样的美人相伴，何苦来找我这个半老徐娘！”
高洋哈哈笑道：“当年大哥坐拥数十美妇，还不是一直在打祖娥的主意。”
长恭越听越惊，这时高雅又将身子贴了上来。
却听高洋接着说道：“当年朕领兵在外之时，得到些稀奇玩意儿送给祖娥，每每被大哥半途劫去。”
“纵使朕提防得再紧，祖娥还是遭了大哥毒手！”
高洋说完不由得叹了口气。
“文襄帝都死了八年了，陛下如今坐拥天下，为何还要提这些陈年旧事？”
元仲华无奈地说道。
“陈年旧事？嫂嫂忘了，朕可没忘！”
高洋恶狠狠地说道。
只听“撕拉”一声响，高洋竟然粗鲁地撕破了元仲华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