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何其幸运
老李苦涩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几条汉子。
“不知道是哪支匪，好几号人，带着枪，一路从西边村子打将过来，咱们还幸运点，人能躲下来，西村的人，怕是已经死了不少。”
说罢指了指董川，“这小哥是孤江那头的人，去大日御城的，不是贼匪。”
董川皱着眉头，“李村长，黑神行的人不管这些匪盗么？”
李东还没说话，络腮胡汉子老樊怒哼一声，瓮声瓮气道。
“奶奶的，大日御城的狗官就没把俺们当人！那些匪，我看，都他娘的是官府什么黑神行的走狗，要不然那枪怎么不是什么土枪鸟枪，一听声，就跟老子在战场使的不一样，那就他奶奶的是白灼！”
老樊呸了一口，一拳锤在地窖的土墙边。
李东唉了一声，坐在藏粮食的坛子上，无奈道，“官府确实没把咱们这些剑魔巨峡里的贱民当人看，可去大日御城，不一样是给人当牛做马，在这里，好歹还能自己刨口饭吃，咱们这群没神眷的，在哪也就是这个命，祖上都认啦。”
李东又看向老樊。
“老樊你身子壮实，当年不信邪，年轻了跑出去，硬是当了兵，还回来吃咱们这门子苦？等这次这些匪过去，你就和董小哥一起去御城吧，你比我们这些一辈子拴这庄稼人，多条活路！”
老樊气哼哼在一旁没说话。
董川将绮罗之力激化，仔细听着地上不远处的动静。
枪声分散，还有零散脚步。
董川眼中杀机骇然狰狞！
看向李东。
“以前的那些匪，都来几个人？”
李东苦涩道。
“董小哥，他们人是不多，可是有枪，报官，黑神行府上又说我们得拿出证据，我们又是剑魔巨峡的旧民，黑神行的行者只接收平民还有神眷的状子，实在没办法呀。”
老樊听的怒不可遏，恨恨地呸了一声。
“狗曰的黑日巨神！当着个皇帝不干人事！剑魔巨峡人便不是人是狗了？”
董川扭了扭脖子，看向李东。
“李村长，你好心招待我，也没收我多少钱，刚好，这群王八蛋死不足惜，我身上也没几个子，上去宰了捞点盘缠。”
李东惊骇道，“不行不行小哥，你上去是找死啊，那群孤江匪有枪！”
董川笑了笑，“我也有。”
说罢便顺着台阶往上走。
老樊突然道，“董小哥，有几把枪？”
董川回头从身上挎包里丢出一把短枪给老樊。
“271山鹰，我弟改良过，单发变连发，就三枪。”
老樊眼睛一亮，“好东西！”
“老樊哥你在这守着乡亲们吧，这地方没被找到还好，被找到了一个都跑不了，手里有把枪，踏实。”
老樊思忖片刻，还是咬牙答应。
董川笑了笑，快步走了上去。
董川靠在墙边阴影的死角处，常年被江水潮气打湿的土墙长满了青苔，一股清新植物的味道，让董川更加清醒。
枪声停歇，唯有马蹄声由远而近。
三匹马，一匹马上一个人，还有一匹马后拖了一车抢来的杂七杂八的物资。
真可笑，三个人，三把枪，没人敢上，也没有法律保护，因为他们是旧民，哪怕当了兵，也是旧民，没有秩序，秩序用来破坏，城里还好，野外是剑魔奴仆和匪盗的狂欢，董川也曾遇见匪盗，那次只是很远的枪声，没有看清真容，孤江镇的附近，治安还算不错，也只是相对的不错。
董川三两下跃上房梁，仔细听着三个匪盗的对话。
“娘的，老大，怎么这个村一个活人都没有？真邪门。”
“蠢货！就你开枪开的最欢，人死光了下次谁给咱们哥几个上贡？你当老子跟那群王八蛋打点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吧？劫道哪里有咱们现在舒服？不长脑子！下次，别他娘的开枪，开枪也别给老子打人学聪明点！”
坐后头拉着物资的马上的匪盗低沉道，“大哥，这村子一个人没有，小心点。”
为首的匪盗嚣张地笑道，“哈哈，兄弟不用担心，你前月才入伙咱们孤江帮，这群庄稼汉早就被咱们吓的魂都飞了，钱财粮食都摆着，咱之前和这些土里刨食的有过约定，嘿嘿，够了咱就走，不够？那就把这个村烧了！”
说罢踹了一脚先前开枪的匪盗，“学学你二哥！一天净在帮里给老子丢人，去把这村里值钱的都搬你二哥车上，粮食够了，干完这票，还能去御城里嫖几天，帮主那里也有交代。”
匪盗老三也没说什么，一手提着枪一手掐缰绳，纵马进了村子，开始挨家挨户抄家。
董川冷眼看着一脚踹开门的匪三，眼中杀机磅礴。
匪三突然打了个哆嗦，一边骂道，“真晦气，这鸟屋里怎么跟有鬼似的，真他娘奇怪。”说罢提着枪转身。
如惊鸿般的刀光，还有那双青灰色的凌厉眸子，是他生命中最后的景象。
连着声带和颈部动脉一起被切开，他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领了盒饭。
（哈哈，名字都没有的笨蛋，赶紧噶掉。）
董川将绮罗之力凝聚在喉中，学着匪三的声音道，“老大！奶奶的这村里有好东西！快来！我一个人搬不动！”
村外匪首一听，眼神一亮，顾不得马匹，翻身下来就往董川藏身的屋子跑。
唯独后头的匪盗眯了眯眼睛，踢了踢马，不紧不慢地吊在后头。
董川听着脚步，皱了皱眉头，却还是大声道，“大哥快来！”
“来了来了，你小子嚎什么丧？！没有一点你二哥的冷静，没有一点你大哥的气魄！”
推开门，是流了一地的殷红血液，匪首瞪大了眼睛，刚要怒吼，如影一般闪过的刀光，扎进了他的胸膛。
支吾两声，又是一刀，侧切入喉。
随了他三弟的后尘。
董川却没有放松下来，他冷冽的清灰眸子，看着不远处，双手插兜，一只皮靴碾着地上爬行的毛虫，眯着眼睛看着他的男人。
董川也把眼睛眯上，却把手中刀锋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