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凋零不朽
散飘着离火灰烬与灰雪的天空暗沉，呼呼风啸偶尔有雷声震响，荒芜破败的墓园一切都沉默，空气炼金阵列缓缓波动，一阵阵波纹浮现，于虚无中缓慢浮现巨大的门扉，古朴的门户上篆刻着不同于神机天的炼金符文，虚幻晃动后稳定下来，安静伫立于凋零之墓。
董川眼中满是严肃与尊敬。
“凋零之门。”
董川是个看不起也看得清很多东西的人，能让他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多，很少有人知道董川和小林的过去，大概是苦难平凡的过往中遇到了真正值得尊重与学习追随一生的人和事，让他们与贫民窟的其他人显得不同。
他们很幸运，也很不幸，这个世界的人本就是不平等的，谁都有自己的明月。
就像青楚的过往也一样，他们能相遇，何尝又不是命运的捉弄。
董川回头，一双冷厉的眼看向青楚。
“你要想好，进来了，有的事情就没有办法改变。”
青楚已经散去了脸上的震惊，冷风拂过她的发丝，那双金色的瞳眸璀璨，莫名有些凄美。
“起码现在我没办法，我现在应该能用走投无路来形容，再往前走，不是死就是被抓回去，为什么不赌一把呢？起码你们在我遇到的人里。”
青楚顿了顿，空气中有些沉闷。
她攥了攥手，指甲在掌心刻出白痕。
“是很好的人。”
神机天，很少有人能幸福。
董川小林青楚，也不过是十几岁的人。
有的人十几岁还在璀璨光明的象牙塔里悠哉悠哉，为了一纸情书绞尽脑汁，为了一个眼神心神摇曳。
小林在兵工厂里为了研究几块离火石和弄点枪械的零件从早到晚，董川为了几个馒头和材料不知道杀了多少剑魔奴仆。
世界总是参差的。
想要找到常世九天中的自在天，很难。
但是总是要去做的，不去追寻自在，那就只能看着别人追寻到自在。
你不努力，那就看着别人成就你的梦想。
董川眼神温和了些许。
小林笑了笑，把背上破旧的帆布包卸下提在手上。
“川哥，青楚姑娘，走吧。”
层层炼金符文波动，在董川他们的前路上绽放了无数枯萎凋零之花。
他们都看到了不同的东西。
董川眼前是一片长夜，漫漫长夜，无际的黑暗涌来，他玄青色的眸子在无尽的黯淡里熹微闪耀。
但也只有一点点。
凋零问心。
这是属于他们的试炼。
不同于往昔跟随着戴因来到此处，这次，是董川与小林自己，踏上孤独的试炼场。
选择了凋零的门扉，那么未来或许就不能在这飘落数十年乃至百年的大雪中的巨峡中，平凡卑微的死去。
也许会拔刀，也许会死亡，死的不一样，活着也璀璨一点。
“叩问吾心、叩问吾心，叩问…吾心。”
呢喃声于无声息处响起，好似叹息。
“铛……”
沉闷的震响传来，好似黑日的丧钟。
有潮水的哗哗声。
董川从口袋里掏出火机，黑暗中流转着微红，“咔嚓”声响起，火苗便如春芽般窜了出来，照亮一点点的方圆，却是满目荒芜，他困于没有一丝风，一点光的海滨滩涂。
厚重的庞大黑云像是要于天苍莽莽而下，借助手中的一点光亮，能勉强看到不知多远处矗立一座黑塔般的教堂，钟声震鸣，破镜般的波纹被潮水搅碎，奔涌到董川脚下，打湿一片。
有白骨与破旧的物品被潮水带上海岸，些许留在他的脚边。
破碎了半边的骷髅，粗糙刃口的的兵刃，被海水浸湿的书籍，还有装着羊皮纸的漂流瓶。
董川将火机凑近它们，蹲下把漂流瓶捡起，海水却忽地涌来。
只剩手中之瓶，海滩上只有董川。
瓶口木塞看上去有些年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却很是紧凑，董川打不开。
在这里好像他的一切都回归了原初。
董川抬头，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窥视他，注视他，那目光莫名，在无尽远的尖塔处，居高临下。
前路一片黑暗。
“听老师说，再次踏入这里时，会有礼物，会有考验。”
他看向手中的漂流瓶。
“这是礼物么？”
董川抬头，眸中冷光乍现。
“那考验呢？”
回应他的是无穷的潮水。
一阵风吹过，并不防风的火机归于熄灭，一切再次陷入黑暗，但董川眼前的世界，却微弱的明亮起来。
雄壮的身影于视线远处的虚空浮现，身披重铠，胸口如心脏般跳动的晶石流光溢彩，散发出微红的光，将那身影面具的线条勾勒如魔。
狰狞的鬼面，锋利手甲如刀，倒提一把巨刃，踏浪而来，从黑塔而来，它带来了风。
把那身影背后残破的披风吹鼓的猎猎作响。
它在离董川几十米处站定，无论海浪如何拍打都岿然不动。
如衔王之剑，征讨逆臣之将。
那烈然的狂风，那咆哮的海浪，如他的必胜旌旗，如他能摧城的千军。
他来…讨伐董川。
庞然如山海般的气势向着董川镇压而下，令人心折，方圆数十米的空气猛然一沉。
战斗在沉默中展开。
董川在见到将军时，便在默默计算距离，当他一踏入眼魔的作用距离内便倾尽全力地施展了眼魔。
但将军似乎不是活物，眼魔甚至没能让他动摇分毫。
将军动了起来，手中巨刃举起，踏开海浪向董川镇压而来。
董川眼中的青光瞬间散去，将绮罗魔药之力流转全身，如猎豹般向着将军压身而去，速度骇人！
巨刃深深插入地面，似乎斩开了海沙下嶙峋的磐石。
董川如鬼魅般窜到将军身前，浑身绮罗之力凝聚于右手，于将军拔刀之间隙，奋力一拳轰向将军胸口。
“咔嚓。”
庞大却迟缓的身体停下行动，那流光溢彩的晶石碎裂开来，化作漫天的星光粉尘，飘散而去。
又是一拳。
被巨力轰击的将军向后仰倒于海滩之上。
董川甩了甩流血的右拳。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如果董川再慢一步，可能那势敢劈山的一刀就将他拦腰砍断。
董川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