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怒我擒龙
“咱们去趟实验室吧，川哥。”
小林呵出一口热气，起身将阁楼的小窗打开，飘雪终停，日光照了进来，却极熹微。
黑日，挡住了太阳，剑魔巨峡乃至整个神机天自黑日巨神罗斯卡特参通六境，拔刀屠杀旧神后。
数十年如一日，连中天烈阳也要臣服于黑日之下。
不见阳光，唯有黑日。
董川看着把光芒挡住的小林，他的影子把整个杂物间都遮盖，这一刻，瘦弱的小林仿佛也伟岸了起来。
董川把破旧的柴灯移到面前，撇了撇头，向着青楚昏迷的地方耸耸肩。
“她怎么办？”
小林沉默。
董川叹了口气，摇摇头勉强直起身，提着柴灯盘坐在青楚面前。
伸手把她的眼皮揭开，一双暗淡的熔金瞳眸映入眼帘。
小林靠在窗边，目不转睛，盯着那双眼睛。
仔细倾听，还能听到青楚轻柔的呼吸。
深坐蹙蛾眉，仿若幽居深谷。
“皮肤挺好的，不像穷人，不知道哪家大小姐出来行侠仗义，被我逮了。”
董川双目一凝。
“眼魔！”
嗡的一声，仿佛空气都被扭曲。
青楚悠悠转醒，第一时间看见的不是曾经奇诡玄异的天花板，也没有嗅到早已麻木的奇香。
而是一双，冷静，带着点点漠然的青灰双眸。
“呜……呜呜！！”
青楚美眸睁大，发现自己无法出声。
“川哥，让她说话吧，咱们这没人偷听。”
董川把缠在青楚嘴上的绷带取下。
“呸！”
青楚扭头呸了一声，董川没管。
青楚蹬腿想踹董川，发现腿被绑住，董川没管。
青楚挣扎想抽董川耳光，发现手不能动弹，董川没管。
“你……！”
董川把匕首从靴子里拔出来。
“超过我能接受的分贝，我不介意让你睡到饭点。”
小林一脸无奈。
董川半蹲身子，指尖把玩着匕首。
一脸严肃看向青楚。
“现在我问，你答，可以？”
青楚一脸幽怨。
“姓名？”
“你妈！”
董川扭扭脖子。
“嗯，你妈女士。”
“贯籍，还有为什么与我相遇。”
“无可奉告。”
董川song一声将匕首插在地板上。
面无表情地看向青楚。
语气冷冽下来。
“你要清楚一件事，你现在的自由并不在自己手中，如果你碰到的不是我，你现在可能已经成为了一具死在冰天雪地里赤裸的尸体，而不是现在在这里被我有耐心的问话。”
青楚黛眉紧皱，针锋相对看向董川。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杂物间，如同被囚困的飞鸟。
“你昨晚为什么会碰见我呢？”
董川眼中杀意浮现。
“杀人，报仇。”
青楚半缩长腿。
“也确实像你这样凶神恶煞的人能干出的事情。”
青楚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
“我叫青楚，一个逃犯，被追杀到孤江镇，误打误撞逃进昨晚那个男人的屋子，他想侮辱我，被我杀了。”
她看向董川。
“现在可以放我走了么？还是要把我交给黑神行，还是想像昨晚那个男人一样？？”
董川不说话，没给她松绑，径直走向他的吊床，把光影卸下，然后走到窗边点了根烟。
小林看向青楚，推了推眼镜。
“姑娘你受伤了。”
青楚惊讶地看向小林，这个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眼镜少年，让她大吃一惊。
“你怎么知道？”
小林腼腆地笑了笑，看向了董川，口中却在回答青楚的问题。
“嘴唇干裂，微微发青，手背青筋凸起，眼角有暗红纹路，还有你身上那浓浓的离火石的味道。”
小林从角落中抽出一本书，将其摊开摆放在桌上，转身对着青楚说道。
“这是中了非常非常非常常见的黑神行火毒其二——【烛龙】。”
“但是这个用毒的是是个高手，正常的【烛龙】，是不会腐蚀内脏的，它只会灼烧皮肤，使中毒者面目全非，变得极其醒目，令黑神行的的行者，乃至太保，能够更好的追杀逮捕中毒者。”
“可是这个炼金师，他改良了【烛龙】，不求你面目全非，求你五脏粉碎。”
小林把眼镜摘下，习惯性的把额前的垂发撩到脑后。
“青楚姑娘，你中毒多久了。”
无数的回忆在脑海中穿梭，最终定格在三天前那场至今可能已经停止的追杀。
“三天前，凌晨。”
小林将背靠在了墙壁书架上。
“川哥。”
董川应景地转头，嘴中叼着明灭的烟头，看向小林。
“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挖个坑把青楚姑娘葬了吧。”
“需要我做什么？”
小林讶异地抬头。
“青楚姑娘很聪明嘛，知道我如果没有办法就会把姑娘丢出去。”
小林严肃起来。
“炼金魔药。”
他眨了眨眼，轻声说道。
………………………
又是风雪飘摇的白昼，却比黑夜好不到哪里去。
黑日的统治，如同高悬于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残暴而专治的神明，自上而下的压迫，最水深火热苦不堪言的却是最底层的人民。
贫民窟的女人大多在剑魔高塔之上制作统一的生活生产用品。
而男人们，则在燃场，而男人的定义，是七岁以上。
像董川和小林这样的，是贫民窟例外中的例外。
推开铁门，一片荒芜，入目都是低矮的坟墓。
这座公墓，可能是一号贫民窟说出去，最能炫耀的事情。
生者终日苦痛，或许死者能够安眠。
可惜，这座公墓也如它所葬下的生命一般凋零了。
董川和小林手捧着凋零的花朵，放在一处连墓碑都没有的土堆前，深深地鞠躬。
“向我们最尊敬、热爱、信任的亲人，老师致敬。”
“凋零者，戴因。”
董川看向他们身后半步的青楚。
“走吧。”
他拍拍小林的肩膀。
将凋零之花供奉的坟墓亲手刨开。
“小林。”
“川哥。”
董川将拇指咬破，将鲜血滴在刨开的坟墓里，露出的棺材上。
小林低头，深深地呼了口气。
霎时间虚空中仿佛空间都出现了涟漪。
他们身后的青楚一脸震惊。
“阴…阴级别的炼金阵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