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入侵
程煜一行人赶到度假村时，景晓辉和赵柏丰派来的两位民警已经通过大路监控排查了红色越野车和大巴车。
元宵节，街边人多车也多。度假村除去西侧入口及半山酒店，东侧住户大多是自建别墅，由几条像树干一样的大路串联一栋栋分散的房子，很多小路没有监控。
三拨人分头排查，一路密切关注的同时也下车向路人打听。很快又确定了黑色和白色小轿车的位置排查掉，只剩银色轿车找不到位置。
通过路口监控显示，银色轿车消失于半山腰处一个路口。程煜和景晓辉开车进去缓慢行驶，逐一排查。一共十几户人家，程煜很快确定了最里面的一户。
花园最大，院子里没车也没开灯。元宵节大部分住家多多少少挂了点红灯笼，除去一处空置房屋，只有这家全无过节气氛。
程煜悄悄将车停到不远处，萧行快速破解附近的信号拦截器，然后关停，电脑上重新出现了位置信息和录音信息时，萧行听到了原梾那一段话……
时间紧迫，屋里什么状况全然不知。萧行顾不上细听，集中精神利用手机植入的程序开始入侵屋内服务器。
罗瑞的确是高手，自攻自防将漏洞排查了一遍，系统铜墙铁壁一般。萧行没有时间慢慢检测找切入点，开始兵行险招，尝试暴力破解wifi密码时，屋内的安全警报系统响了……
罗瑞起身奔到电脑前检查系统，身后的原梾摸到沙发缝隙中的手机快速转移阵地，看到吧台角落的垃圾桶将手机扔进去继续装死。
检测结果为屋内有陌生设备在尝试破解连接无线网，罗瑞奔到沙发前再次搜原梾身，没搜到后搬东西一样大力把原梾搬到地毯上，开始摸沙发缝隙、地毯、羽绒服，细细查了还是没任何发现。
环视一圈，罗瑞拎着原梾领子问道：“好啊，我确实小瞧你了，东西藏哪了？”
原梾装的柔弱无力：“什么东西？”
罗瑞深知萧行是高手，生怕他暴力破解，奔回电脑前查看，设备一直在连接中，情急之下开始手动阻止连接……
车内的萧行激动道：“上当了！”
还未切断连接，电脑突然滚动着载入未知代码，罗瑞知道上当了马上强制关机，电脑界面已无法控制，他快速拔了电源。
入侵服务器成功，萧行开始调用屋内所有连网设备。屋内有摄像头、两部手机、音响还有一台扫地机器人。
通过摄像头，萧行看到了屋内景象。原梾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罗瑞正不可置信地站在电脑跟前，反应一会儿后跑到吧台，开了一处隐形门，准备进去破坏服务器。
地上横陈着一动不动的原梾，突然暴起，惯性一样地使出了军训时学的那招‘抱腿顶摔’。久未活动，动作滞塞加上吸入少量麻醉剂绵软无力，杀伤力并不大，罗瑞在摔倒时双手撑地，一个旋身大力一脚便把原梾踹翻了。
当胸一脚，原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骂道：“操，不能实战啊！”
他刚起身，罗瑞又一脚踢过来，原梾本能地一侧身，在对方踹空时一手抱住腿，另一胳膊顺势抡摔，罗瑞倒地时环手勒了他脖颈，一个翻身便把原梾骑压到身下，原梾狠命抽了手，一拳朝着罗瑞咽喉部打去。罗瑞像是被一记闷拳按到了水里，呛咳着松了力……
萧行在电脑跟前看着，急得要调动扫地机器人去打人。程煜下车奔到大门处，一个助跑三步上墙一个旋身便翻了进去。
跟着的景晓辉看着飞檐走壁的前辈，简直不要太崇拜，也一个助跑三步没上到墙，抓到墙沿使了蛮力才手脚并用地骑到了墙上，一旁的铁栅栏“彭”的一声弹开了。
景晓辉：“……”
萧行远程操控着开了院门、屋门的智能门锁，程煜奔进去搜查一楼，景晓辉直奔二楼。屋子空荡荡的，查看一番后二人都没找到通向地下一层的楼梯或者电梯。
“宋青，下车一起找负一层的入口，快点！”程煜对着耳机喊完，开始检查一层是否有暗门。
地下一层，两人正你一拳我一拳缠在一起互殴，原梾发现军训时学的那套军体拳虽然攻击没有用，但总是能让他本能的避开攻击后快速做出反应，奈何输在了力气。罗瑞健硕有力，在一拳打得原梾眼前黑了一瞬后，很快又掌握了控制权。
罗瑞将原梾死死压在地板上，一膝弯压着他一条胳膊，双手掐着脖子怒道：“我确实小看你了，看不出来啊，有两下子，我真后悔没在山里操|你一回，然后埋了。”
此时，萧行才生出无数个后怕来，盯着屏幕直想冲进去撕了罗瑞。
“程教官，快点！原梾坚持不了多久。”
细瘦的脖颈像是要被掐断了，原梾空余的另一手极力挣扎间像是摸到了他的小拇指，集中力量掰开一撅，罗瑞痛叫一声立即松了手。
空气涌进喉管，原梾在一口气上来后极力喊道：“车库！入口在车库！”
一个拳头抡了过来，原梾本能地抬手挡了，罗瑞抓了他双手，原梾一脑门撞上去，罗瑞生生受了，下巴被撞得生疼，却恶狠狠笑道：“门是防弹防爆门，除非我的指纹，谁也别想进来！”
萧行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灭了，他不争气地再次飙出了眼泪：“程教官，入口在车库，快点想想办法。”
趁着罗瑞力道集中于他上半身，下盘略松，原梾费力滑蹭，柔韧极好地勾起脚上踢到了罗瑞的后脑勺，力度虽然不够，还是让罗瑞脑袋懵了一瞬，放开了他。原梾清瘦，挣脱后一记勾拳打在罗瑞鼻子上掀了人，起身看到吧台上的喷雾也不知道是什么，拿起来就朝罗瑞怼脸喷去，罗瑞被喷了一脸，急怒中一跃将原梾扑倒在地，喷雾罐摔了出去，罗瑞滚过去抢了喷雾也对着原梾乱喷一气，情急之中原梾赶忙闭气，一旁的扫地机器人这时跑来手边喊道：“请保持前方空旷！”
原梾顺手拿起抡圆了砸过去，喷雾被打掉同时，扫地机器人也倒翻在地哀嚎：“哎呀，主人我翻车了，救命！”
打斗中无法闭气，原梾再次吸入少量喷剂后一脚踹开罗瑞往一旁滚去，两人同时剧烈地呛咳起来。
喷雾浓度高，大概是没经过稀释的，罗瑞可见地动作迟缓许多，原梾滚过去拿了喷雾继续狂喷，躺在一旁的罗瑞捂了口鼻往另一侧滚：“别喷了，会死人的！”
原梾边喷边骂：“我操|你大爷的，这么多迷药，一天药老子三回，你当我是水浒壮汉放不翻吗？”
罗瑞突然没了力气，仰躺着没再反抗。
原梾停了动作，他这次是真的没力气了，像被打了麻药般一点一点失去身体的控制权。
静默一会儿后，垃圾桶里响起了萧行带着哭腔的声音。
“原梾，你要能动，拿着手机去采集指纹，你还记得他拿哪个手指按的门吗，把手指放在home键。”
手机音量不高，原梾精疲力尽中听到萧行的声音，从没哪一刻如此安心。像溺水之人被拽出水面时听到了救援人员在耳边说：别怕，我们来了。
五感在缓慢消失，原梾集中意念，身体僵硬着爬过去，扳倒垃圾桶在角落里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手机，缓慢爬回罗瑞身旁，开始极力控制意识采集指纹。
电脑前的萧行掐了眼泪指挥道：“多按几次，马上采集好了。”
原梾拽着罗瑞右手食指按一下放开再按一下，耳中有微弱的轰鸣声传来，眼前的光源越来越狭窄。
地上的罗瑞半睁着眼一动不动。
“好了！”萧行哽咽道：“我马上来。”
一泄力，原梾歪到一处勾起嘴角笑了。眼皮沉重，但他还是不想睡去，他想先看一眼萧行。飘散上方的喷雾气散开了许多，两人躺在一处，全身无力。地下一层空气不流通，好在空间足够大。
罗瑞努力侧了侧头，视线对准原梾，轻声道：“你小时候送我的画，我还保存着。”
“忘了，画了什么？”
“捉了一捧光，送你。”
那年暑假，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罗瑞选了他最自由的地方，准备把积攒许久的小药片当糖豆嚼了。空荡美丽的操场草地，几个孩童玩耍嬉闹，无忧无虑。15岁的少年看着，绝望地留恋，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看到不远处的哥哥哭得伤心，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递给他一幅画。
“小哥哥，我捉了一捧光，送给你，你不要哭了好吗？”
罗瑞抬手抹了眼泪，看着递来的画。画中的自己挂着眼泪却带着笑，双手轻捧着一束光，上方浮了浅浅的一道彩虹……
看他终于笑了，小男孩也跟着笑了，软萌可爱。
记忆散去，罗瑞意识不清地轻笑道：“我跟踪过你一段时间，你和萧行一起的样子，如你所说，我确实羡慕。”
原梾无力回道：“还有恨！你他妈，是真的闲。”
罗瑞再次笑了起来。
萧行将采集的指纹打印在透明膜片上，奔进车库时，程煜正在施展各种开锁技能撬锁。手指贴在膜片上尝试几次后，终于听到了开锁的声音……
几个警察拿枪冲进去，看到地上的罗瑞，程煜先探了探鼻息，接着拿手铐拷了。萧行进门甚至都没看罗瑞一眼，背起原梾径直出了屋。
回到车里，萧行将人圈进怀里，小心喂水，当水流滑进喉咙时，原梾那一瞬间体会到了他奶奶忘记吞咽是什么样的感觉。
萧行看着他勾着嘴角淡淡地笑，半阖着眼睛望着他，抱紧了失声痛哭起来。
喝了水，原梾有了丁点力气，恍惚间努力安慰道：“萧大侠天下无敌，我没事。”
“你特妈的，操|你大爷的，有考虑过我一点点吗？”
“对不起。”
“我恨死你了。”
15分钟后，救护车来了，程煜和萧行跟着算是中毒的两人去医院，宋青和景晓辉留在原地等着赵柏丰带人来现场勘验取证。
救护车车厢里的灯亮的晃眼，原梾像是昏死过去般一动不动，萧行看着他嘴边、脸颊已经乌青，脖颈间掐痕明显，手腕脚腕露出来的皮肤被勒出了猩红的血痕。他抓了手放到脸颊处蹭了蹭，心里绝望地想到：我是真的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