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进展
原梾度过了自上大学以来最平淡的考试周，在所有焦虑复习、挑灯夜战的学子中，他像游离于外的旁观者。萧行科目相对较多，原梾趁着他考试独自去找了彭思齐。
经历上次事情后，彭思齐变得越发孤僻沉默。远远看到原梾在操场等他，低头哭了。
马上放假了，校园空荡荡的，两人坐在操场看台良久不言。15岁的男孩个子拔高得快，原梾还记得初见彭思齐时还带着少年稚气，好像一瞬间长大了。
原梾看他穿的单薄，从脖子取了围巾给他围了。
彭思齐眼泪一瞬滑出眼眶，问道：“你怪我吗？”
原梾给他擦了擦眼泪：“你也是受害者，我怪你什么，伤好了吗？”
“嗯。”
“你父亲都知道了吧？”
彭思齐沉默良久，头缓缓靠在原梾肩膀道：“他原本就不喜欢我，现在基本无视，我大概是他最见不得人的一面吧！”
原梾心无芥蒂地揽了他的肩膀，像哥哥一般想尽可能地给予他一点温暖。
“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都无所谓，无关对错。你很好，先自己喜欢自己吧！有些力量从来不是从外部获得，而是从内部生发的。等你能自己生发出无限能量，就长大了。”
“你以前骂得对，我确实很蠢！我不应该随随便便去认识网站那些人。”
“你只是太孤独了，没关系，就当打怪升级了。”
“你讨厌我吗？”
“不会，你像我弟弟一样。”
彭思齐轻轻喊了一声：“哥，我要有你这样的哥哥就好了。”
在看守所的那一夜，原梾想到开灯时看到的画面，那一瞬间除了震惊还有深深的愧疚。彭思齐本就不是正常的孩子，也许他耐心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彭思齐的感情。
“那就把我当哥哥吧，就是喜欢我那类的话不要再说了。”
“不会了，只要你愿意理我！”彭思齐像是确定似地又喊了声：“哥！”
“嗯。”
彭思齐泪眼汪汪地笑了。
少年时期的烦恼，有时光怪陆离有时又无病呻吟，可等你长大了回头看，那时的你其实只是想要被认可、被关注而已，只要有那么一个人适时出现，说句你很好，别怕，就能立刻忘了所有苦痛，永动机般勇敢前行。
生长是痛的，拔节抽穗，阳光时令在催你成长……
原梾拿了罗瑞和墨镜男的画像问道：“这两个人你见过吗？”
彭思齐看了看，摇了摇头。
“约你去自杀的和去民宿的是一个人对吗？”
“嗯，因为枫林湖之前就是网友，聊过近一年，没有多想就去了。”
“你已经没在那个网站，他这次通过什么方式联系到你的？”
“他主动加的我微信，他说他病好了已经没有轻生的念头了，感谢我那次临时更改地址。因为大家在网站活动时有个约定，网站和网站交到的朋友不能告诉家人，所以那天他提出见面时我偷偷溜出去的。发生那件事后，他就又消失了，好友通讯录里也没了，神出鬼没般。”
“他入侵了你手机，你跟谁聊天在哪里他都知道，自然也可以抹除痕迹。”
彭思齐低了头，脚尖踢着原梾的脚尖：“那天，我真的不知道会在民宿碰到你。”
“那人非常了解我们，关于他跟你聊天的内容包括以前的，你记得的都告诉我。”
“好。”
城南山区院子里的越野车，程煜和宋青查证后，排除嫌疑。目前只剩下一处二手车修理厂，不光负责修车，也负责二手车回收出售，规模较大。入口在修理厂东侧，出口在停车场南侧。
宋青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停车场，叹气道：“如果嫌疑人就在这工作，那证据简直就是藏叶于林，说不定早就二次处理了！”
“叹什么气，先从修理厂所有人开始查起。”
程煜喊了修理厂的老板，先亮了证件表明来意，递了宋青从监控中拷贝下来做了清晰化处理的车辆照片：“找这辆车，同时将所有员工资料照片调出来查看。”
老板40多岁，微胖，喊了助理来，看着照片里的小型越野车道：“这种车型我们停车场有20多辆，经过翻新都长这个样子。”
程煜赞赏道：“这么模糊都能看出来是二手翻新？”
老板嘿嘿笑道：“我干这个20多年了，打眼一看车漆平整度与光泽度就知道是重新喷的。”
“我们调查的嫌疑车辆就消失在这附近，你调一下你们厂近一个月这个车型的进出记录。”
宋青细无巨细地查了所有员工资料包括门岗保洁，没有发现墨镜男。程煜查了车型进出记录，这一个多月这种二手车没有进出，只在本周卖出去了一辆。
出了门，宋青有点沮丧。
程煜安慰道：“查案就是这个样子，枯燥乏味，有时你会发现破案还需要那么点运气，别灰心！”
“是。”
二人行到停车场门岗处，看到门岗大爷放了起落杆后，又回到岗位亭记录着什么。程煜走进去查看，厚厚的已经卷边的本子记录的是每天出行的每一辆车型及车牌号。
“有电子管理系统，你还记这个干嘛？”
“电子有时会坏，有时不灵，哪天要是断电了不还是得手记嘛，我更相信我自己的记录，万一出了问题也有个交代。”
程煜拿起记录本翻看，上个月7号那晚8：10记录了一辆黑色越野车出行，正是他们找的那辆假牌照越野车。
程煜和宋青看到曙光般相视一笑。
大概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细心的老头不信任电子记录系统，在车离开后会用传统的纸笔记录。二人带着记录本重新返回办公室，对比电脑系统后确实没有这辆车的出入记录。
程煜想到：员工里或许有墨镜男的内应或者朋友。
停车场下班后通常会留一个值班人员，有人开车出去，值班人员不可能不知道。
程煜查了那天值班表后，直接抓了人。
刑讯室，程煜审问、宋青记录。
“田文郡21岁，汽修专业毕业，在修理厂已有近4年。上个月7号晚值班，而且这趟值班还是调班调来的。晚8点10分有一辆黑色越野车开出停车场，挂的假牌照，电子系统却没有记录。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帮谁弄的车？”
“什么黑色越野车，我不知道！”
程煜哼笑一声：“我劝你最好配合一点，停车场是电子监管系统，出行只要当天录入车牌号就会自动放行，但是停车场太大了，所以还是在出口保留了门岗，你不知道门岗大爷有纸笔记录出行车辆的习惯吧！”
田文郡略有变色，沉默着不说话。
“这辆黑色越野车涉嫌严重犯罪，如果你不说，那我们就把你当嫌疑人羁押了。田文郡，你说出来和等我自己查出来，结果会有什么不同你应该很清楚，这机会我劝你把握一下！”
田文郡毫不犹豫：“我说，他是我2年前修车认识的一个顾客，来过几次混熟了之后他隔一段时间就来借车，每次会给我1000块报酬。”
程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多久借一次车？”
田文郡：“时间不固定，有时两三个月，有时半年，一年不超过5次。每次都是晚上，他会提前打招呼，我调好班之后帮他把车开出去，晚上用完在第二天上班之前一定会开回来。”
“你就不怀疑他自己有车为什么要从你这花那么些钱借车吗？”
“怀疑过，他说他风流，喜欢半夜出去找乐子，怕他老婆调查他。后来看他每次借车都是毫发无伤的还回来，反正有钱赚就不管了。”
“他怎么联系你？叫什么知道吗？”
“电话，他修车时留的电话，联系我也是那个号码。名字登记的叫梁雨，我喊他雨哥。”
程煜先卸了电话卡，打开田文郡手机的通讯录把电话号抄了。
程煜拿了墨镜男的照片，问道：“借车的是这个人吗？”
田文郡仔细辨认了下，点点头道：“是。”
出了刑讯室，宋青查了号码，是未实名的黑号。
程煜将电话卡装到了蓝屏手机里，递给田文郡：“给梁雨打电话，说车厂今天低价收了一辆豪车问他要不要，通话时间尽量长点，不要耍花样，你知道后果！”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接通了，接通之后对方并不讲话。
“喂，雨哥，我是阿文。”
短暂沉默后：“我有说过没什么事不要联系吧！”
“我知道，今天车厂低价收了一辆路虎，9成新，车主急用钱价格非常合适，想问问您要不要？。”
“不要。”
田文郡看了看程煜，继续道：“您上次借的那辆黑色越野这周卖出去了。”
“知道了。”
“雨哥，那辆路虎真的不要吗？嘿嘿，您要买的话我还能抽点佣金。”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
“雨哥？”
“你在哪？”
田文郡自然道：“在车场啊。”
对方突然挂断了电话。
在电话还没挂断前，程煜看着定位到的位置信息，先给城南派出所打了电话，发了墨镜男的照片，接着带了宋青火速出警。
程煜漂移车技在部队练就，一路上宋青感觉车都要起飞了，10分钟赶到，刚下车，宋青“哇”一声吐了！
城南派出所民警已经在和物业人员沟通了，程煜打来时时，正好有民警在附近巡查，封锁非常及时。
民警看程煜到了，上前汇报道：“是202，不过不叫梁雨，登记住户姓名是陈宇。”
小区是老旧的低矮洋房。程煜让刚吐完脸色惨白的宋青去楼一侧守着，以防对方跳窗户逃跑，自己带枪上去敲门。
无人回应。
程煜喊道：“里面的人听着，马上开门，别等我暴力破门！”
还是没有回应。
接着城南派出所小民警就看到程煜非常利索地掏出一个挂满了奇奇怪怪小工具的钥匙环，三下两下就打开了外面的防盗门，接着又不费吹灰之力花了不到1分钟开了里面的门，原地惊得目瞪口呆，深切怀疑哪里的江洋大盗混进了警队！
屋内陈宇正坐在电脑前，销毁电脑里的数据……
程煜押着陈宇出门时，还不忘拿起墨镜给他戴了确认一下，心里莫名兴奋！
跟在后面的实习民警小景，今天第一次出现场就遇到实时抓人，看着程煜一整个三观震碎的表情，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程警官，您溜门撬锁的功夫哪里学的？”
“部队学的。”
程煜刚把人塞进车里，回头就看到小警察终于放下心来般长呼了一口气。
“你想什么呢，我在部队是侦擦兵，开锁技能全部队第二！”
程煜想到自己溜门撬锁的本领还是拜严某人所赐，凭借此本领两人还救过一个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