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归校
萧行提前十五分钟到了车站，望眼欲穿地盯着出站口，在看到熟悉的身影时，狂奔过去一把将原梾拽进了怀里。近一个月未见万般想念，如履薄冰，终于在抱着人时，一切虚浮不定的东西有了着落。
原梾还没找着他想找的人，就被大力拉进了熟悉的怀里，他被萧行勒的喘不过气也不言语……
有些事沉重到一瞬间就迫使你长大，只一个月便已恍如隔世。
萧行摸着他短短地寸发，想说我好想你，出口的却是：“肚子饿吗？”
原梾点点头：“想吃学校食堂的饭。”
萧行旁若无人地亲了亲他的额头，末了摸了摸他的眼角定定地看了会儿：“好，回学校。”
乘公车回学校，路过安泊古城时，远远看到已快修建好的城门角楼和文星楼，原梾一瞬湿了眼眶。他不想让萧行看着，便掩饰般将脸埋进了高领毛衣，扭转头望向窗外，极力控制，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跑出来，止不住拦不断……
萧行静静地握着他的手不打扰。
未到饭时，食堂人少，萧行把原梾当病号般选了极清淡的食物。原梾鼻尖红红，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悄悄哭过的原因，萧行看着他不动声色地吃掉了餐盘里所有的食物，放下心来。
回到宿舍，刘诚看着剃了短寸的原梾先是一惊接着就抱着哭个不停，被汪彦辰拎小鸡仔似地拎到一边，汪彦辰抱了抱他，一向冷静的人还没开口也哽咽了，最后想说的话只好吞回了肚子里。
刘诚一晚上没话找话，拿了各科书本帮着原梾复习，划重点，原梾静静地听着。
隔天上课时，一路都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有人偷偷拍照轻声议论，几次汪彦辰想上前阻止，原梾拉着他浅浅笑一下，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萧行整顿网络的效果立竿见影，关于原梾的激烈言论，以及照片没人再敢往校网上传，实在怕萧疯子一个不小心再入侵他们的手机电脑，只是小范围八卦一下。
萧行又被拎去了教务处，逆反心被逼出了满格。教务处让他顾念马上考试了不要胡闹，萧行反驳，既然知道害怕，看来他们本人和学校也知道此等行为是犯法了，2天后如果还是没结果，他就报警！
原梾登录校网后看到了萧行那段传的沸沸扬扬的道歉视频，此时才了解到他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
萧行从教务处出来时，看到默默了等在门口的原梾。
“你来做什么，教务处叫你来的吗？”
“我来找你，去湖边走走吧！”
行到湖边，原梾看到了那株山茶花，郑荣天给它经部裹了毛毡帮助它越冬，再过两年，它应该不需要任何帮助就可自然越冬了。原梾久未听到彭思齐消息，不知道那件事情后怎么样了。
原梾情绪低落，萧行知道他短期内回不到以前的状态，对于他返校这件事，萧行甚至不敢表现得太开心。
原梾突然淡声道：“萧行，算了吧，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他们发什么说什么了。”
“我在乎！”
“可我不想你因为这些背个污点还……”
湖边风有点刺骨，萧行把人圈进怀里，柔声道：“我不觉得那是污点，你男朋友厉害，学校系统是个很厉害的人搭建的，不是人人都能入侵的。”
“可是学校要追究，你要坐牢怎么办？”原梾想到这一点就很害怕。
萧行摸着原梾圆润的后脑勺，手感颇好。
“即使我报警了，因为涉及人数众多，又不是什么大案子，警方最终也只会交给学校处理，结果就只是找出一两个典型删除帖子道歉了事，挠痒痒般。我最受不了的是他们去攻击爷爷的官网，我现在在跟他们赌，有了我入侵系统这件事，涉及入刑，他们知道把我逼急了紧咬着不放就是两败俱伤，学校也没办法单方面给个人施压了。事情闹到现在涉及学校名誉，学校会重视的。”
原梾抱着的双手紧了紧，又有点想哭：“值得吗？我原本也没怎么在意。”
“那是因为我男朋友内心强大，换做是彭思齐那样的这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无意改变什么，只是保护想保护的人。”
原梾眼泪洇湿了肩头：“学校如果还是不管怎么办？”
萧行擦了他的眼泪：“于海学长约程教官明日来学校商量案件，让他和宋青穿着警服来，诈一诈他们。”
原梾哭着笑了。
看他笑了，萧行跟着心情舒畅：“星子说大学就是个小社会，经过这件事深有体会！”
原梾止了泪水，闷闷道：“如果，到最后……”
萧行知道他想说什么，止了他话头：“就算走到最坏那一步，我也不怕，我没做什么。自报家门而已，不会怎么样的。”
原梾万般情绪化作轻声一句：“嗯。”
“能亲我一下吗？你有很久没亲过我了。”
原梾还未凑过去，萧行像之前一样罩了他的帽子，吻了上去，眼泪漫到唇齿间连亲吻都有了苦涩……
期末，学生们除复习外，萧行和原梾的八卦成了缓解紧张情绪的提神茶。
于海和萧行故意选了学校图书馆前开阔的广场等着程煜和宋青。
电话里，程煜听到让他和宋青穿着警服开着警车来学校时，问了缘由，笑道：“你们这算滥用公权力吗？”
萧行：“程教官，我们哪有，您每次去抓罪犯一路开着警笛穿着制服，不就是要威慑犯罪分子吗？网络暴力也是暴力，需要公正严明的警官威慑。”
程煜：“知道了，我看你也是个小坏蛋，也得威慑一下。”
萧行：“是，在您的威慑下我一定遵纪守法！”
程煜：“你们多次协助警方查案，这点小事满足。”
萧行和原梾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军人、警察了，程煜军队出身，那一身制服穿在身上，行走间就是正义的化身，简直酷到没朋友。宋青长相略英气，虽是负责网络犯罪，但也是实打实警校训练出来的，广场很多学生，看着二人英姿飒爽缓步走来，一时间都看痴了。
萧行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先偷偷发给了严琨。
很快收到了回复：“好小子，没白带你！”
程煜笑道：“怎么样，全套装束，够有威慑力吧！”
萧行都想不由自主地给他敬个礼：“太有范儿了，搞得我都想当警察了！”
“欢迎报考，警队现在缺网络人才。”
于海递了搜集的资料：“这是我们在城南郊区发现的那款黑色越野车出没的区域，都是跟视频资料里拍到的比较像的翻新车，有一些方便出入打听的我借着采访的名义已经排查过了。剩下两处，一处在城南二手车修理厂，同类型越野车很多，我借着买二手车的名义进去打探过，没发现墨镜男。另一处是我有个记者朋友在那边采访时无意间发现一辆一样的车开进了山里一处院子，进去就没在出来过。嫌疑很大，我怕打草惊蛇没敢进去。我这两天回来考试，不能守着，我朋友在那边，您可以调查一下这两处的社会关系试一试。”
程煜道：“辛苦了！”
于海：“辛苦谈不上，您可承诺过，这个案子的独家报道权给我。”
程煜：“好，你有以前新闻调查记者扑现场的那股韧劲，看好你！”
于海：“我和宋青卧底自杀网站，还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程煜看了眼原梾，很快移开目光道：“也许没找到合适的猎物。”
宋青：“网站没什么特殊的，里面有个加密软件，一旦使用，手机电脑就会被入侵。需要特定的登陆账号才行，彭思齐和齐均都是用这个软件和对方联系的。”
萧行：“做的好的加密算法，是无法破解的，除非知道作者在哪，物理打击！”
程煜：“对方技术不亚于你啊，幸亏你小子走得是正道！”
萧行异常不屑，连带着自己：“再厉害的黑客最终都死于传统社工手段，人总有弱点！”
一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各自心有疑云。
程煜从包里取出手机递给原梾：“取证期限到了，手机还你。”
原梾签了字：“谢谢，程教官，我能去见见彭思齐吗？”
“可以。”
临分别时，于海鼓起勇气问道：“原梾，木坪乡归见馆我听说是你爷爷设计的。”
原梾转瞬变得低沉，努力恢复如常道：“嗯！”
“归见馆有多家媒体想去采访，都被馆长和乡民赶出来了。我知道馆长和乡民敬重你爷爷，不想消费逝者，但看了那样的设计理念每个人都很动容。虽然有点抱歉，也许你爷爷愿意把他的设计理念传达给大众。”
“我明白你意思，我联系陆叔叔问问他意见。”
萧行将照片发给刘诚，让熊笑笑八卦出去。
熊妹子天生自带小喇叭气质，绘声绘色传了警察来了解情况，还着重突出了萧行帮助警方破获了一起网络犯罪，于警方有功。她重新注册账号把照片发到了网上，按捺不住八卦之心的人看有人发了，也不断有人传了照片。传着传着就离谱成萧行为警方做过突出贡献，即使入侵学校系统的事报警了，因为没造成实质性伤害，也会将功抵过。
萧行知道言论会发酵，就是你永远也别想猜到最后会变得多么离奇。
隔天一早，教务处再次将萧行拎了去，萧行进门时多了教务处处长和两位教授。
教务处主任这次态度明显比上次好了很多，进门指了指旁边的木凳让他坐。
“萧行啊，你昨天喊警察来做什么？”
“前段时间帮助警方追踪到了一名网络罪犯，因为背后还有犯罪组织，刑警队来找我和于海学长帮忙。”
“协助警方办案是好事！”
教务处处长打断道：“萧行啊，你的事情我们了解了，今天也喊了新闻学院和信息学院的教授来处理你这个事情。学校这么大，事务庞杂，我们之前也没有功夫去管你这个小事。我们希望学校发生的事情就在学校解决，没多大事不要闹到警察那，即使闹到警察那了，最后也会交由学校解决，现在的新闻环境，听风就是雨的，对学校影响不好。”
“我从没想要闹到警察处，只要学校对网暴造谣者给与一定有威慑力的处理。”
“钱老师，新闻学院是什么意见？”
“抛开入侵电脑这件事，就只从新闻学上来说，这孩子讲的没错，当然新闻传播学院多数学子是很好的，只是现在的新闻环境一味求快，甚至都不去出现场、采访核实，凭着一点线索发稿就为了争夺流量已成常态。可学校教育不能这样，这样的新闻人可以不必浪费学校的教育资源了。江大培养的是为公共利益发声的新闻人，而不是为赚点垃圾流量就一拥而上的新闻人。苏亿禾以及跟随的一批传播学院的学生，学院会通报批评予以警告，如果有恶意编造新闻的会记过，并重新撰写诚恳的道歉信。再重的话就没必要了，学校职责在教育引导，要对学生容错。至于网暴者，无论参与多少，公布姓名并重写道歉信。这是我的建议！”
教务处处长又转向信息学院的教授问道：“信息学院是什么意见？”
“关于萧行入侵学校系统这件事，宋院长的意思是不予追究。至于网暴者，网络暴力也是暴力，观此言行，学校不痛不痒的处罚确实太轻了，要杜绝此类事件再发生。”
教务处处长沉思了一会道：“萧行，你的处分不变，新闻系的不实言论和网暴造谣的我们会经过核实查证，在考试结束后公布处罚结果。”
萧行对两位教授的建议心悦诚服，起身恭恭敬敬致谢：“谢谢各位老师！”
结束后，信息学院的教授在门口留了萧行：“宋院长让你去找他，他想见见你！”
“我能问一下什么事吗？”
“你小子破了他防御系统，你说他找你干嘛。”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