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惊变
原闳识和陆怀恩最近接了清源政府的一项工作，修复一处重要古建，因为是文物，两人带了一帮学生亲自修复。这两天在修复顶部平阁，站在高梯上天天仰着头，原闳识觉得自己近期走路都仰着脖子。
电话进来了，是工作室刚招进来的实习生。
“原老师，今天一早我们的官网遭到攻击，目前处于瘫痪状态。而且收到好多私信，说，您儿子是杀人犯，孙子是强|奸犯！”
“不必理会，找网安人员来看看问题。”
“好！”
挂了电话，陆怀恩道：“官网的问题吧，一大早学生也跟我说了。”
“估计是那些竞争对手干的，找不出什么污点，只能借着重远坐过牢这件事抹黑工作室了，连我孙子也不放过，真是缺德！”
“老原，我有时候真的是佩服你，你家里的这些事要搁我身上，我估计早崩溃了。”
“我要崩溃了，家就散了。”
“唉！重远挺可惜的。他现在怎么样？”
“不怎么说话，在狱中自学了陶瓷，他年轻时就挺有股钻研劲儿的，再过几年就是老手艺人了，有个可供寄托的东西他过的也没那么难受。”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梾懂事又争气，还极有天赋。再干几年我们就退休，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个儿闯去吧！”
原闳识想到到原梾就欣慰，笑道：“我身体好着呢，你说你害不害臊，比我还小，天天想着退休！”
“要不是10年前被你拉出来，我在设计院可不是过几年就退休了。”
“后悔啦！后悔也回不去了。”
陆怀恩停了手中活，大声道：“那是我做的最明智的决定！”
原闳识笑道：“那还废什么话，老老实实搬砖吧，最近跟年轻人学的新词儿！”
电话又响了，原闳识停了手中工作接了。
“您好！是原先生吗？”
“你是？”
“我打来是想告诉您原梾昨晚11点因为猥亵未成年人被羁押了。”
原闳识看了下号码，归属地是江介，他确定对方是个骗子：“下次再敢打来，别怪我不客气。”
原闳识正要挂电话，对方忙道：“看来您还没接到刑警队的电话！您放心，在今晚11点之前您一定会接到通知电话的。”
“我教育出来的孩子我了解，倒是你居心叵测的诈骗犯，接下来是不是该捞人打钱了！”
电话那头嗤笑了几声：“这么低级的诈骗手段我才不屑于做，不信一会您给他的同学打个电话。您确定了解您孙子吗？知道他在学校搞同性恋吗？他的朋友萧行您见过吧，知道他俩是一对吗？”
原闳识未回话，心里却不由地回想起两个孩子在一起的样子。
“他是同性恋，而那个被猥亵的少年喜欢他，您孙子确实没强|奸，两人即便两情相悦，但对方是未成年，无论是否自愿都构成了猥亵罪，当场抓获无从狡辩。您儿子一失足成千古恨，这辈子算是毁了。现在轮到您孙子，猥亵罪足以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
原闳识一向镇定，此时手微微抖了起来。
“你是谁？”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猜我是谁！我知道到现在您还是不相信您孙子会做这样的事，可您别忘了，猥亵这样的罪本来就很难界定，哪怕他是无辜的，沾上了就别想全身而退！您孙子小小年纪就优秀到让人嫉妒啊，有原重远前车之鉴，未来他的路会怎样，您应该很清楚吧！”
对方看原闳识久久不说话：“想必您已经猜到我是谁了，您不是当年还托人找过我吗？”
“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就想毁掉您孙子而已，您看毁掉一个人多么容易！您很快就会接到刑警队电话的！”对方挂断了电话。
原闳识颤抖着盯着手机，半信半疑。他确定原梾不会做违法的事，可原重远又何尝存了害人之心。
他立刻给原梾去了电话，直到响铃结束也没人接听，再打一个依然如此。原闳识知道他应该给原梾的同学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情况，可他居然没有勇气那么做！他把手机放兜里，拿起工具继续做修缮工作，心里默念道：刚刚一定是诈骗电话，只不过骗子很了解他家里情况而已。
陆怀恩在另一个梯子上看到原闳识有点不对劲，问道：“老原，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原闳识像是没听到。
原梾从小太过懂事，原闳识想到那孩子除了欣慰，更多的是心疼。他突然觉得当初他不应该自私地把那孩子留在身边，那样也许他的路会好走些……
原闳识的电话再次响了，他像是突然对电话铃声有了应激反应一样，好半天不能动作。
陆怀恩喊了一嗓子：“老原，电话！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原闳识回神，看屏幕显示归属地是江介刑警队的号码。
“喂，您好！是原闳识先生吗？”
原闳识极力保持镇定：“嗯。”
“我是江介市华新区刑警支队民警廖鹏杰。您的亲人原梾于昨晚23时涉嫌猥亵未成年人被刑拘，我们需要通知家属，如果您有空来可以来华新区刑警队处理相关事宜。”
廖鹏杰好一会听不到答复，再一次问道：“原先生，您好！能听到吗？”
原闳识觉得后脑痉挛起来，眼前一瞬发黑，天旋地转。他抓了扶手稳了稳好一会儿才道：“好，知道了。”
廖鹏杰听他气息不稳，怕吓到老人家，语气温和道：“您也不必太担心，目前案件正在调查当中，如果洗清嫌疑很快会放出来的。”
原闳识努力回复了一个字：“好。”
挂了电话，原闳识努力晃了晃头，脑袋抽疼突然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他本能地抓了一把扶手，那一刻他想这么倒栽葱似地摔下去可能会死，他不能死，可是他突然没了力气，没有抓牢还是摔了下去……
原闳识意识模糊中听到了陆怀恩的急切地呼喊声，在地面工作的实习生应声跑来，陆怀恩几乎是滑滑梯似滑到了地面，摸了摸原闳识鼻息，还有意识，快速拨了急救电话……
原闳识摔到地面那一刻感觉到哪里骨折了，但感觉不到疼，他强撑着意识好像摸到了陆怀恩的手，死死地攥着说道：“给，给重远，不，不是，给孟夏打电话，叫她去江介找小梾。”
陆怀恩把他放平了轻轻将头侧到一边，稳着情绪答道：“好好，我知道了，救护车10分钟就能到，万幸这儿离医院近！”
原闳识不知道听到了没，渐渐地陷入了昏迷……
被抬上救护车后，陆怀恩和两个实习生跟着去医院，路上通知了原重远，联系孟夏时发现包括原重远都没有孟夏的联系方式，好在孟夏也是同行业设计师，辗转可以打听到。
原闳识被诊断为颅内出血加肋骨骨折，要立马做开颅手术，医院诊断后先下了病危通知书，原重远出狱后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近9年牢狱，他情绪通常冷峻而不外露，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一动不动，只有不停颤抖的手可以看出他极度不安的情绪。
陆怀恩安慰道：“别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原重远将强压的一口气呼出来，问道：“怎么会从高处摔下来？”
陆怀恩：“今天上午工作还好好的，梯面很宽，为了照顾我们两个老家伙，楼梯和顶部都有很高的扶手台，他接了两个电话后情绪就有点不对，最后一通电话是刑警队的，可能是关于小梾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唉！”
原重远又陷入了沉默，看不出情绪。
陆怀恩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守着你爸，小梾那边我已经通知孟夏去处理了。”
原重远：“您和学生回去休息吧。”
陆怀恩：“没事，我身体扛得住。你脱离社会太久，我在这儿能帮上忙，工作室这么多人，我们轮流过来陪着。”
原重远：“谢谢！”
刑警队，宋青和程煜打开从路控中心调来的资料，准备一帧一帧地查看，又是一个不眠夜。
宋青哈欠着问道：“会不会提前查了监控盲区，没开车走进去的？”
程煜泡了一杯茶，也给宋青扔了一个茶包：“再代入一下，如果我是对方，搞勒索病毒的，甚至连羟基丁酸这样的违禁药品都能搞到，有很多辆车用来作案逃跑并不奇怪。逃脱法网久了会滋生狂妄，我不会大半夜为了躲监控挨着冻走那么远的路，我会停在某一处等警车来了带走人后再离开。那就是在可以看到警车的路边，又离民宿不会太远。周边停车场有监控肯定不会去，剩下的不远处只有三户人家，根据走访调查，路边有家院子后停过一辆车，通过轮胎痕迹来看，是辆小型越野车，胎面花纹的方向显示车向南开，所以向南的2条路11点以后的小型越野车，全部记录下来查信息。”
宋青刚刚还一团乱麻的思绪转瞬变得清明，笑道：“是！程警官，您看着可不像刚当警察没多久，像个老刑警！”
程煜：“部队侦察可比这复杂多了，不过还是可能推断错误，犯罪分子的想法怎么离奇都有可能，先按照这个侦查方向试试，不然工作量太大了。”
宋青：“好！”